“滚出去!”卓大人冷冷地命令。阿瑜急忙道:“大人,这便是我为你寻的人,上次骨头太硬,我可是好好□□了一番,大人品鉴。”沈二安只是跪着低头不语。
卓大人一记猛鞭依旧朝阿瑜挥去,沈二安听到声音一个箭步扑了过去,他抬起头,看着卓大人,恭敬地重新跪好:“大人,喻公子身体不好,怕慢怠了大人。由奴才服侍大人可好。”
卓大人眼神阴暗不明地看着沈二安,慢慢踱到他跟前,脚尖将他下巴抬起,随后脚底在他的脸颊重重地磨搓,复又一脚将二安的脸踩在地上,半晌,答了一个字:“好。”
阿喻闻言大喜,匍匐着爬了出去,体贴地关上了门。
“你要怎么服侍我。”卓大人半弯下腰,将鞭子在二安脸上比划着。二安咬了咬牙,闷声道:“随大人处置。”
卓大人半眯着眼盯着眼前这个貌似恭敬谦卑,却满骨子倔强顽骨的少年,阴森森地问:“你就不怕我打死你?”
沈二安嘴角动了动,忍不住还是回了一句:“奴才贱命一条。”
卓大人冷笑一声,放开脚站起身阴测测地说:“你帮我打死外面这个贱`货,我饶你一命。”
沈二安猛地睁大眼,怒目瞪着卓大人。
卓大人阴翳地盯着他:“怎么?”
沈二安咽了咽口水,跪坐起身,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有血迹渗出,重重地回答:“大人尽管打我,我皮糙肉厚,经得起鞭子。”
卓大人阴森森地笑了:“你倒重情重义。”话罢,他将鞭子扔在沈二安的身上,走到门口,打开了门,阿瑜殷勤地跪在门口,沈二安的拳头握紧。
阿瑜见门乍开脸色一变马上一脸谄媚:“大人,那个奴才服侍的不好,由奴来吧大人!”卓大人却是理也不理。。阿瑜惨白了脸,一把抱住卓大人的大腿:“大人,大人,奴天天盼夜夜等终于等来大人。”卓大人不耐地一脚踢过去,将阿瑜狠狠地踹到了一边,径直走了。
阿瑜失魂落魄地爬起来,跌跌撞撞跑了进来,看到沈二安浑身安好,他声音尖利歇斯底里地喊:“他没打你!你又让他走了!”
沈二安茫然地看着阿瑜,阿瑜气得眼睛发红,双手掐上沈二安的脖子,奈何也用不了力,最后扑在他身上嘤嘤地哭了,边哭边说:“还是空欢喜了一场。”
哭了一会,他抹抹眼泪,委屈地对沈二安说:“明天,还是接我出去吧。”
这时门外传来嬷嬷花枝乱颤的笑声:“二安,哎哟二安哟,你的好日子可是要来了,真是前世修来这么大的福气。”
阿瑜慌忙站起来立在一边,低头将眼泪擦干,奇怪地看了眼嬷嬷又看了眼二安。
嬷嬷也不理阿瑜,绕着沈二安走了一圈,眼神上下打量,掩着嘴眉飞色舞道:“真怪嬷嬷有眼无珠,二安这俊俏模样可是咱们揽玉楼顶顶的,哪里有输那如渊一分一毫。怪嬷嬷眼拙。”话罢,她亲热地抓着沈二安的手:“往后到了卓大人府里,可别忘了这揽玉楼。可是这揽玉楼促成了你俩的缘份不是。况且,你在这里这一年,嬷嬷待你如何,可没有一丝一毫欺负你吧。”
阿瑜如遭雷殛,直直地瞪着沈二安。沈二安不可置信地看着嬷嬷:“到卓大人府?”
☆、第 5 章
“哟,原来你竟还蒙在鼓里。”嬷嬷笑得花枝乱颤,捏捏沈二安的脸:“卓大人见了你一次,就提出要接你走。你有了这么好的前程,嬷嬷岂会拦着,这不,明儿一早就将你接走。这个在咱揽玉楼还是头一遭呢,可见你那好福气,多少人求也求不来。”
“嬷嬷!嬷嬷!你是不是听错了,一直是我在侍候卓大人的呀!”阿瑜尖叫道。
嬷嬷这才注意到阿瑜,不耐地皱了皱眉。阿瑜跪到嬷嬷跟前,抱着嬷嬷的腿:“卓大人昨日点的是我呀,嬷嬷,怎么会是接二安出府,定是你弄错了嬷嬷。”
嬷嬷一脚踢开阿瑜,厌恶道:“怪只怪你自作聪明,让二安替了你。再说了,昨日纵是没有二安,卓大人也看不上你。”
“不是的,不是的!”阿瑜跌跌撞撞爬到二安跟前,一把扯开二安的衣服,露出白`皙胸膛,他再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鞭痕,语无伦次地辩解道:“你瞧!你瞧!二安并没有伺候卓大人,昨晚侍候的是我!我侍候了卓大人这么许久,定是他想起多年的情份,看我身子弱,接我出府。二安,二安,卓大人都不认识他,怎么会接他,弄错了,嬷嬷,肯定弄错了。”
嬷嬷不耐烦地看着阿瑜那可怜又自欺欺人的样子,叫了个小厮进来将阿瑜拖出去,二安跪下来求情:“嬷嬷容我与瑜公子好好说说。”嬷嬷连忙笑着应:“应该的应该的,你俩也有一年的情份,你果然是个重情义的。”一番千叮万嘱后,带着仆从离开了。
二安看着阿瑜呆坐在地上,木然的样子。他刚想开口,阿瑜突然仆过来,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手指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他的眼睛充血,恶狠狠地说:“你说!卓大人是不是本想接我出去的!怎么可能是你!怎么可能是你!他根本瞧也没瞧你一眼,他都不屑鞭你,怎得就接你进府了!”
二安一把抱住阿瑜,制止住他挥舞的手,难过地说:“阿瑜,你别这样。”
阿瑜慢慢平息下来,他的眼泪流了下来,他伤心地盯着二安,依然不敢相信地呜咽:“二安,二安,我不相信,为什么是你,怎么会是你,应该是我才对,二安,是我呀。”眼泪把脸上的妆全哭花了,神情很是狼狈。
二安拿衣袖轻柔地将阿瑜的脸一点点擦干净:“明日赵虎哥会来赎你出去,往后你便是自由身,再不用为奴为婢,可不比什么都好。”
阿瑜痛哭流涕摇头:“即便出来了,什么也没有,还是个贱民。”他一个回神,眼睛发亮地看着二安:“二安,你既然不屑为奴为婢,那就让我去吧。”
二安默默无语地看着阿瑜。阿瑜继续哭:“我就知道!你嘴上说得好听!心里不定多少得意!为什么你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是你的,我费尽千辛万苦,还是那么可怜。”
二安搂紧了阿瑜,哑着声音道:“我没有得意,阿瑜。我有什么可得意的。我只想和你在一道,一起耕些地,种点田,养些鸡,你忘了嘛阿瑜,这才是我想过的日子。”
阿瑜哭得抽抽噎噎:“你休再骗我,你见了卓大人一次便哄得他将你赎了出去,可见你如何厉害,待你进了卓大人府,眼里哪里还看得下我,我比地里那最脏的泥还…….”还没说话,二安用嘴巴堵住了他的嘴。
咸涩的泪水泊泊流进二安的嘴里,浸得他心里又酸又苦,他紧紧抱着阿瑜,毫无章法地吻着,除了这个,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阿瑜虚弱地依在他怀里,没了声音。
“阿瑜。”二安将脸痛苦地贴在阿瑜脸上,轻轻地摩搓,无声胜有声。
阿瑜虚弱又柔顺地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嘴唇鲜红。二安将阿瑜的一只手贴在自己的胸口,轻轻地说:“你所说的与我相伴都是哄我的吧,而我说的愿意却是真心的。”二安的一滴眼泪流了下来,滴在阿瑜的手背上,阿瑜睁开眼,看着二安,慢慢伸出手抹了他的泪痕,手顺着他的脸庞而下,然后垂下来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阿瑜本来大病,今日又挨过鞭,再这一吵闹,身体哪里吃得消,强驽之末一静下来,但再也挣扎不起来,他人晕晕沉沉只觉得再睁不开眼,云里雾里,恍恍惚惚,只感觉到二安惊慌的叫唤声,他的心里反而有了一丝安稳,这个世上,总算还有一个人是真心不愿意自己死的。
第二日一早卓府便有人过来领沈二安,二安一个劲地跪求,说喻公子生死未卜,自己想再照顾一日。来人回禀了卓大人回来,宽限了一日。眼见着阿喻面如金纸,二安心急如焚,嬷嬷毫不理会,二安急得求了,才悻悻作态一句已经去请大夫,估计今日忙不晓得几时会到。二安只好使出浑身解数,幸好揽玉楼里常备一些草药。直到日下三竿,依然不见赵虎身影。
阿瑜清醒过来,神色不定,眼神慢慢狐疑阴翳起来,他紧紧抓住二安的胳膊,指甲深深地扣进肉里,血丝溢出,他咬牙切齿低声骂:“你这个白眼狼,我千不该万不该相信你。你卷了我的钱,勾`引了卓大人,我怎么没看出你这么好手段呢。你这个狗奴才,不会有好下场。”二安咬紧牙,只说了一句:“你再等等,我没有骗你。”阿瑜噼里啪啦地用力打他,直把二安嘴角打出血来,阿瑜用尽力气去掐二安的脖子,二安一把扯开,缓了口气,说:“你等我。”便跑了出去。
这会揽玉楼也没啥客人,龟`公懒懒散散倚在门口闲话,二安也没有和嬷嬷告假,径直往外跑,跑到门口龟`公欲拦着,二安急急喊了一声:“瑜公子快不行了,嬷嬷让我赶紧找个大夫。”趁龟`公一愣神便飞快跑了出去。他一直跑一直跑,跑到济世堂,大声喊赵虎名字,赵虎居然不在。二安急血攻心,问遍了所有人,大家都说不知赵虎在哪。三安怯怯地站在一边,二安紧紧抓住三安的手,整个人有点失力地跪坐在地上,哑着声音问:“三安,告诉哥,你知道赵虎去哪了吗,人命关天。”三安摇了摇头,轻声说:“我真不知道,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