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纠结了半天。直到小花来敲我的门。
小花他大晚上的来敲我的门,就是为了和我喝喝酒,看看星星,正好我也睡不着,索性就跟他去了。
喝酒喝到一半的时候,小花突然跟我说,换上男装吧。听的我心里一阵难受,君大爷劝我,小花儿也劝我,我穿女装就那么不好吗。
那时候小花儿望着我,一脸的严肃。我跟他相处了这么久,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他正经的样子,他说,你明知道不是穿的衣服的问题,而是,你已经将自己困在了过去,出不来,也不肯放自己离开。
我就知道,我们这些人中,除了最通透的君大爷,就只有小花儿最明白我怕什么。
是的,我怕失去,我穿着女装,就好像还活在我娘还在的时候,她还能在清晨醒来,为我绾发;会在我练完武后摸着我的头说,太棒了;还能够拥抱我,我还能触摸到她。
可是,为什么,我身边所有的人都要撕开这层真相,让我看到血淋淋的现实。
那天晚上我闭上眼睛,轻轻呜咽,小花紧紧抱着我,让我冷透了的心还能感觉到温暖。他的泪滴在我身上,我却觉得我哭了。我们在屋顶喝酒,拥抱,哭泣,沉睡,等到明天的太阳出来,所有的痛苦就会被埋藏,所有的一切就会过去。
就像君大爷说的,人只有失去,才会长大。
我终于还是长大了。
第10章 君十六(8)
这是我第一次穿男装,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憋在胸口难以挥发。
小花今天起了个大早帮我绾发,他拿起眉笔,帮我把眉加粗,让这张柔美的脸显得英气。他站在我身后,低下头,眼里满是柔情,我在镜子里望见他的眼睛,却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的温柔就好像是密不透风的海水,可我却唯恐哪一天沉溺于其中,无法自拔。
我是三军的将军,小花儿自己要求做我的副将。我知道,要论能力,我除了打得过小花,其他的无论是策略还是与人相处的方式都无法与小花儿相比,这个将军,本不该由我来当。
可当我站在三军十万将士面前时,却又由衷的感谢我在这个位置。我第一次觉得我可以理所当然的说出,我是个男人。也理所当然的认为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保家卫国,是我义不容辞的事。
而我所有的信心都来源于我身边的那个男人。
我看着面前的将士,我大声的告诉他们我的名字,叫君十六,我将在以后的战争中与他们共存亡。
我在此发誓,与你们同训练,共度苦,当战争来临时,绝不抛下我的指责,绝不轻慢任何一位将士,待蛮族大败之日,才是我放下手中武器的那一天。
没有哪一个男人,可以拒绝军营,拒绝沸腾的热血。我也不能。
军营里的每一个人,都如此努力,汗臭飘扬在这片土地,可我却觉得这味道如此美丽。为了活着,为了胜利,所有的人必须倾尽全力。
为了训练这十万人,我和小花研究了很多种方法。基本是一训练完就去吃饭,吃完饭,洗完澡,就开始商讨训练方案。经常是我们讨论着就睡着了,第二天睁开眼睛就看到对方,然后在训练号角响起后匆匆洗漱奔跑过去。我过去所有的日子里,没有那一天像这样累,也没有那一天像现在这样充实,这样让我快乐,让我觉得,我有意义的认真生活着。不为任何人活着,只为了我自己。
军营里每过一段时间会有一次大的对练,四军中任意抽两个军混打,摔倒的人即算死。最后哪个军剩下的人最多,就算他赢。
上一次军营大练中,君大爷的二军是第一,大猫的四军是第二,梨月的一军是第三,我的军队却是最后。
我去请教了君大爷训练人的方法,发现他的方法就是不停地找人对打,让他们自己对打,只有在对打中,才能发现自己的不足。
要懂得教训人。将军怎么当,该打打,该骂骂,该发火时就发火,能进来这里奋勇杀敌不当逃兵的,都是有血性的人,要想驯服这样的人,就要比他更有血性。这就是为什么无论当初多么冷静自持的人,来到这里,都会变得暴跳如雷,脾气火爆。多年之后,还能笑着举起酒,大骂道,想我当初那么老实的人怎么就遇上你们这群混小子?
我和小花又商量了很久,打算像君大爷一样,增加基础和对打训练。每天也安排他们对打,也挑人对打。
君大爷说,最能激起男人血性的就是打架。因为不能忍受自己有弱点,不能忍受输,所以才能前进。
每天找人对打的结果就是,基本上我和小花每天回来都是一身伤,然后互相抹药时,总能看见对方身上到处的青紫。小花儿每次看到我身上的伤都一脸的欲言又止,但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因为我不会停下的。
到了大练时,三军就真的上了一个名次,这让我觉得我的伤还是没白受的。
秋末冬初时,正是个好季节,储存了一个秋季的粮草,够我们支撑很长时间,而蛮族一直没有动静,蛮族的冬季是一个少粮食的时候,他们估计想等到到了冬季过后,开春打。
而这时我们就打算先出兵。为了尽量减少伤亡,君大爷和洛狐狸先去探路,他们的打算是穿过黎国和蛮族之间的树林直接到达蛮族疆域内,然后内外联合。
如果方案可行,君大爷会带二十万兵马穿过森林。而我们的任务就是把从营地到黎国外围的路探清,最好能在尽量少人知道的情况下出行。
冬天快到了,军营里已经有人开始生病,军营里的军医也不够了。君大爷上次救我时,带回来一个魔医,平时傲慢的不得了,除了君大爷谁都不亲近,就算是君大爷,与他相处时也是让着他的。结果这次,他居然愿意放下身段帮军营里的士兵看些小病。
后来估计也是无聊了,他也常常会出来看我们练兵,没想到像他这么不讨喜的人,士兵们都还这么喜欢他。他在军营里倒是也混的如鱼得水。
君大爷探路回来后我们举行了一场晚会,所有的士兵聚集在一起,烤着东西,大笑着,无所畏惧的互相开着笑话。君大爷和洛狐狸来了一场表演,君大爷弹琴唱歌,洛狐狸吹|箫,表演的也是专业的水平。黎月和羽在一旁聊天,羽公子那张面瘫了万年的脸居然也浮现出了笑容。大猫不停地给温大厨灌酒。魔医跟着底下的士兵玩着猜拳。
所有的人都在笑着,没有一丝担忧。好像他们只是多年未见的朋友举行一场见面会,而不是即将战斗,而有的人将要赴死。这一场没有了背景,没有了性别,没有了高低的宴会,所有的人都如此华丽。
晚会结束后,我们就开始准备了,君大爷带回来的消息是森林的路可以走,不过要大概一个月的路程。等他到了那里,会想办法联系我们。
就在我们将要出发的时候,却突然收到了蛮族开始进攻坞城的消息。
坞城之后是连城,连城是黎国商人往来的重要地点,一旦坞城沦陷,蛮族将直达连城,一旦蛮族占领了连城,黎国的经济将陷入危机。
不得已,我们不得不放弃原先的计划,直接前往坞城。
在我们出行的时候,曾经在祁山前森林里的中二病人却来找君大爷,要将他弟弟托付给君大爷照顾,交换就是把魔教最厉害的武器制造师借给君大爷,在他带回他弟弟之前,他都可以随意使唤他,万一他不幸死了,就请他帮忙照顾他弟弟。君大爷和黎月商量后答应了。
于是我们的路上又多了两个人,白止和莫幸。白止弟弟是个极其单纯的人,莫武不爱说话,痴迷于武器制造,当天就和我们军队里的武器制造师混熟了。
这一路上极其辛苦,有时候我们天没亮就要出发,也经常吃不了饭,但是白止弟弟和莫幸都没说什么,甚至连最难办的魔医小兄弟都没有抱怨,所以我们也挺快接受了他们的加入。在莫幸成功的制作出一个小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时候,他在军营里就更受欢迎了,战争之际,就缺这样的人才。魔医很喜欢莫幸的武器,在军营里也总缠着他,莫幸倒也和他相处的很好。
白止弟弟也会些医术,到军营里没多久,就自己要求去帮士兵治病,所以没过几天,白白止弟弟就成为了军营里那些大老爷们的干弟弟。
坞城中的兵马也就五万人,蛮族原先也是个大国,不过后来被推翻,其实人口也多,蛮族带了二十万人来战,君大/爷为了尽快到,也只带了五万,幸好黎国的先皇也知道坞城的重要性,建立了很多军事防御,所以才够君大爷他们继续坚持。
等我们剩下的人到时,那些军事防御的建筑都已经被毁的差不多了,君大爷的五万人最后只剩下两万,君大爷还受了伤,这也可以算是损失惨重了。不过还好赶到了。
莫幸在途中制造的武器在这次坞城的战争中起了很大的作用,他也成了我们军队武器制造的专属顾问。
这场战争之后,在战后总结中提到,这次的战争暴露了一个很大的问题,一,蛮族的兵力与我们想象中的不符,起码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强很多二,我们的兵力不够与他们对抗蛮族和黎国一样,是个崇尚武力的种族,不同的是,他们更加勇猛,马上的功夫也更好。他们还擅长养蛊,总而言之,这次的战争会是场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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