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郎[狼] (思苟)

“他的伤口还要几日能好。”罗可随口问道。
“几日？两三个月。”
“小鬼你说实话。”
“别这么叫我，还有大晚上谁有心情逗你玩啊。”清荻上完药把药膏放好，给了他一粒药丸，从桌上又给他端来水。
“把这个吃了，止疼的。伤口疼的厉害就说出来啊，不说谁知道你怎么样嘛。”
栾昇不说话，清荻也不大在乎。
“不是当时说快好了么。”
“哦，那是针对他最开始快死那会儿啊，你要看看他现在的伤口还有多深吗？不过两三个月和三五百年比起来，确实是不值一提呢。”清荻一边说一边给栾昇点了香炉。
“你会不会不喜欢这个啊，我拿远一点好了。这么闻起来应该是安神的吧，等身上的药稍微干一些你就睡吧。明天早上我再过来。”
“你找他有事吗？没事我就把蜡灭了。”
“啊——”罗可这才想起来自己来这里本是想问问他的。“算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哦，那你别挡我路。”
罗可看了一眼屋里的人，也跟着他出去。
待清荻和罗可稍稍走远了一些。罗可突然出声问他“你觉得里面那人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
“就是——人——怎么样啊。”
“不知道，他连一句话都没说过。不过倒也蛮听话的啊，上药的时候也很配合。不然早就被一口咬死了。”
“你那会儿说的是真的？”
“我为什要骗你。”清荻甩给他一白眼，扭头就走大步走了。
罗可回到穆天齐的屋子里，发现铃铛正气鼓鼓的坐在凳子上。
“谁赢了。”
“哼。”铃铛从凳子上跳下来，转身就走了。
穆天齐用手托着脑袋，打了个哈欠。“小姑奶奶终于走了。”
“我觉得，要不带他一块走吧。”
“你们是不没完了。”
穆天齐已经开始稍显不悦。
“这么的，只要他要跟着，我不拦着。但他要不打算在，你们谁也不许强留。”
罗可觉得这样行得通。
“出去，我要睡了。”
次日。
在大家一致都觉得在这里住的太久，该去下一个地方时了。择日不如撞日，大家决定今天就走。
穆天齐突然想到昨天晚上和罗可说的，觉得自己还是去问问吧。反正今天就要走了，就当是去告个别了。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穆天齐看着桌前喝着茶的罗可，不由的想把杯子摔他脸上。
“出门遇到程大夫回来，我就也跟着过来了啊。”
“你们有事找他？”程然看了看他们。“对了，听说你们今天要走？”
“嗯。就来问问他，今后有何打算。”
三个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栾昇。
他却并未做任何回应。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要去做，比如——找人之类的。当然，如果你现在没地方去，暂时跟着我们也是可以的。”罗可斟酌了下词句，好让穆天齐听起来自己那边也没偏袒。
“病人需要静养，游山玩水的，消受不起。”
“也对，不过静养的话，倒不如就在这里一直到伤好完全了。”穆天齐插话道。
“那麻烦庄主你把之后三个月的药钱付清了。”
“那是一定。”
“关于这几日的费用，我还想和庄主仔细盘算下。”程然示意穆天齐单独跟他出来。穆天齐也自然的跟上。
“程大夫只要给个明确的数目便是。”
“见面就是缘，程某自然不会真跟您要钱。只不过，这之中确实有些事情要麻烦庄主。并且我也确实有些话想和庄主说。”
程然之后的一席话，确实让穆天齐稍稍改变了下心意。
“如果是养病的话，自然没有比庄主那里更合适的了吧。”
于是。当穆天齐做出这个决定时，大家都诧异的觉得。
“庄主昨天是不没睡好。”铃铛震惊的看着他。
罗可倒是不大在意这些，他更在意程然说了什么能让他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他决定临走前一定要去学学。
大家更诧异的是。
栾昇竟然答应了。
“你当真决定先和他回庄里？”罗可看着穆天齐。
“嗯。”穆天齐点头。
“程大夫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有些事情我有些在意，还想再去了解下。”
穆天齐这么说了，罗可心下猜了一半，另一半只能等穆天齐自己说。他倒是不着急，反正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不过，
“你实话实说，是不是因为不想和我们在外面——”
“原因之一。”
罗可知道他这次说的肯定是实话。

第4章 章·肆

于是这一群人就此分为了两路。
最初会出来，是穆天齐没想到他们一群人能在外面逛了四个月还不打算回去。突然想想，竟然也已经出来这么久了。
今天已经是第七天，预计还有两天的路要走。
这之中，穆天齐基本和栾昇没说过什么话。
如果仔细想想的话。
嗯，果然还是没有。
已经入了伏天，穆天齐就是怎么待着也觉得燥的厉害。以往还有只兔子在车里叽叽喳喳的没完，虽然吵闹的更热，但至少打发了时间。
不像是现在。手中的书拿起来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来。
“大少爷你就是闲的，你看外面哪个跟你似的。”如果是往常，他觉得铃铛肯定会这么和他说。
他就是闲的。
但有些事只有闲下来的时候才能想到。因为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临走之前程然叮嘱他，记得给栾昇上药，伤口不能着水，饮食注意清淡，不要剧烈运动。穆天齐当时是听到了。但也就只有听到了而已。这些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会有人安排这些的吧，穆天齐如是想。
没关系啊。
他应该有自己上药吧。穆天齐是这么觉得的。
但心下还是觉得应当找个人来问问去。
所以他随便叫了个人，让他去看看车里的人怎么样时。那人却说“没人敢进去。”
“为什么。”
“这几日但凡是端茶送水的，都有三四个被咬伤了出来的。所以现在也没人敢过去。”
他们不说穆天齐都快忘了车里的是条狼，不是什么温顺动物。
“我过去看看吧。”
“庄主，还是算了吧。您要是有点什么意外，我们跟统领也没法交代啊。”
穆天齐哪里管他那些，命人停了车，就去了栾昇那辆车里。
在他还在外面的时候，栾昇就听到动静，支起耳朵来。待到他进来，本是趴卧在地上的他，突然抬起头来。
喉咙里也紧跟着发出低沉的吼声。
穆天齐看他一身的毛就觉得热，但他也没闲的非要去说这个。
“这是要咬我？”
而栾昇在看清了来人之后虽然依旧警惕着盯着前方，却不加任何动作。
“变过来。”穆天齐道。
但随之而来的，随之什么都没来。栾昇依旧只是盯着他。
“我再说一次？变过来。”
栾昇的眼底充斥着不满。
“不愿意？”穆天齐挑眉问他。
然后就看着他还是在自己眼前化回了人形。
“我听说，你把进来的人，全咬了出去。”
对面的人只是盯着他，以一种戒备的状态。
“原因。”
“给我原因。”穆天齐有耐心的把每句话都说上两遍，以确保对方着实听清了。
“说话。还是要我再说一次。”
穆天齐心下不如面上那般清冷，心里指不定骂了他多少句了。
“没有。”
真是干净利落的答案。
“没有——就是乱伤无辜了。下不为例，别给自己找麻烦。”
穆天齐算是好心提醒，栾昇的眼神却开始变的危险起来，不过他也假装自己没看到。看向另一侧，他倒是看到角落里的小药匣子。
“药你有没有自己上。”
“说话。”穆天齐尽量保持着好耐性，语气正常的跟他说话。
“没。”
“这几天—— 一次药也没有上？”
他也不说话，穆天齐这次全当他是默认了。
“你过来，我给你把药上了。”
栾昇眼神里依然是满满的警惕，自然也就坐着不动。
“过来。”穆天齐不得不又说了一边，但明显语气已经沉了下去。所以当见对方还是那副样子时，不由的直接扯过他衣襟，将他肩膀按在车厢上。
好像跟他动手。穆天齐这么想着，也就真的这么做了。
栾昇被迫保持着这种上身直立的姿势坐在车上，试着想要挣开他，发现单凭力道自己却根本动弹不得。
抬头与穆天齐的眼神对上。后者眼里没什么情绪，但却让他不想再去对视。下意识的别过头去，穆天齐随即也将手放开，转身过去取药。
“外面衣服褪了。”顿了顿他不得不强调了一句。“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小药匣子分了三层。一层是伤药，一层是去疤的，还有一层是止疼的。程然应当是跟他说过，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就是了。
他记得止疼的是哪个。于是还剩下两个。
“这两个哪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