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伟道,“这……”
还是不能陪在韩清洺身边!若如此,还不如直接听那个姓齐的!
蒋政嗤笑,“你开什么玩笑,三心二意,一事无成,且若是如此,岂不无法保护苏将军之子?此言不妥,不妥。”
韩清洺当然知道这是个烂主意,不过打太极,顺便表明全是那小子自作主张,自己无辜罢了。
“皇上说的是。”
苏伟最终敌不过心中建功立业愿望,道,“我愿意如这位兄台所言。”
蒋政道,“这才对,男儿就该如此!若执着于小利小惠,反没了气概!”言谈间几分熟稔,便似将苏伟当做子侄教训。
苏伟果然听进去,面露羞涩。
“如此甚好,”韩清洺道,“陛下也能解决一桩心事。对了,陛下,明年初春之事,此番朝堂形式严峻,我在这当口……是否不妥?”
齐沉博朗笑,“你也知行事严峻,我一人独木难支,正好你来帮忙。”
“不满你说,陛下早于八年前察觉不对部下暗线,明面上扶植保皇派清流,其实在暗中清理反贼,如今朝堂局势严峻,早陷入僵局,正巧需要你这么颗棋来打破僵局。”
韩清洺面上明悟,心中却早对此有所察觉,此番不过借他人只口说出。自己毕竟是商贾,有些事,本不该知道,那便不知道。
还想装傻,只看来局势当真紧张,怕不能如愿。
心内叹气,面上却做出羞涩却坚定模样,“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
江上一聚三日后,韩府秘密来了一队人马,领头人是乔装后的太监总管。
韩清洺也见过他几面,只笑着将苏伟送走。
苏伟离开前,看他一眼,眼中似有深情与无数含义,韩清洺却恍若未觉,只淡笑送他们离开。
大同,终是要变天了。
第60章 愿赌服输
不知不觉,时间已过去四个多月,平阳温暖,未曾落下雪花,却也降下温度。
韩清洺上辈子畏热,这辈子却畏寒,更是被平阳温和的天气养的愈发娇气,天将将入冬,便穿上厚衣,当寒风凌冽时,早换上新下棉花制成的冬衣,还是绯荷亲手做的。
身边跟着三管家与“苏伟”,他的脚步格外轻快。
这条路的尽头却是平阳城府尹大牢。
牢狱中阴暗潮湿,即使是冬天,仍能闻到依稀臭味,不知夏日该是如何难熬。韩清洺将身上银灰色鼠皮大髦拉紧,呼出一口白气,慢慢走入其中。
改良过的靴子底部踏在石板地上,发出响声,惊动了不少囚犯,愤愤挣到铁门前,用力伸出手哀求,“放我出去!”“放了我!”“让我出去!”干枯的手一只只狰狞的伸出,在燃着昏黄豆灯的半地下牢狱中分外阴森。
跟在韩清洺身后的狱卒大骂几声,狠狠一鞭子抽在旁边铁门上,一声哀嚎响起,牢狱里没了声音。
在一间隔间外停下,狱卒道,“这位爷,就是这儿了。”
韩清洺隔着栅栏往里看去,被关了小半个月的韩舟济早不复以往俊朗,形容颓废,缩在角落。
韩清洺身后随从递了个荷包过去,韩清洺温和道,“多谢这位大哥带路。”
狱卒笑着道,“无妨无妨,这人凶恶,虽是你亲戚,却也害死了不下三人,你若进去,可要小心。”说着用钥匙打开铁门。
韩清洺点点头,笑道,“我会的,谢谢大哥了。”
说完朝里走去。
韩舟济本还未察觉,等人走到眼前,向来只有黑色的视线中映入一片灰白,才怔怔沿着袍角向上看去,待看到韩清洺那张清隽雅致,有些陌生却又熟悉的脸时,呆住了。
韩舟济能勾搭参知家女儿,自然长得不错。
王春花为人粗鄙,到底年轻时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早去世的韩祖父长得一般,却是强健伟岸的汉子,家里小有薄产。
韩父颇肖其母,长得俊秀,韩母出身南方,更是肤白脸小的小家碧玉,加上韩清洺自小饱读诗书,脾气又和善,才有这般温雅气质。
韩舟济面貌有几分像王春花,体型脸型却像韩祖父,因此比韩清洺多了不少阳刚气,算得上俊朗。
此番落拓,却形容颓败,两颊凹陷,双目无神,没了以前那股子精神气。
“多日不见,闻说小叔犯案被捉拿,小侄特来相看。”
韩清洺细细端详他的脸,似是子侄无比关心许久不见的亲戚,半晌,叹气,道,“小叔,缘何至此。”语气中说不出的怒其不争与可惜。
牢外的狱卒冷笑两声,啐一口道,“三条人命,小兄弟,我见你是个人物,但你可要谨慎些,你这小叔,当真是个畜生。”
韩清洺不语,似是悲痛。
可面对他的韩舟济分明看到面前人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脸上表情似嘲如讽。
韩舟济突然激动起来,朝韩清洺扑去,“是你!是你对不对!那件事明明摆平了!过去那么久!”
“是你!我明明把一切都摆平了!”
“是你!”
韩清洺动作快,在他扑上来瞬间便后退。自进入这间牢房,他便警惕着。失败往往回应在自大之人身上,他可不是这种人。
早注意到韩舟济手腕上连着订入墙体的手镣,韩清洺根本不担心。
倒是一边的狱卒吃了一惊,慌忙进来,一脚踹在情绪激动的韩舟济身上,大喝,“你干什么!造反吗!”说着拿鞭子狠狠抽上去。
韩舟济挨了一鞭,瑟缩着后退。
韩清洺拦住狱卒,目光恳切哀伤,“我小叔向来多思多虑,此番遭遇之灾受了苦,怕是心中积愤,难免脾气失常,这位大哥休要再打,他向来锦衣玉食惯了,怕是挨不住几鞭子。”
有他拦着,狱卒未再挥鞭,朝地上啐一口,道,“什么玩意儿!”
韩清洺道,“我会小心些,还望大哥能出去,我们叔侄二人说番心里话。”
狱卒为难,“这……罢了,我出去,但你也不能在牢里待着了,万一被他伤了,我可负不起责任。”
韩清洺顺从道,“好。”
韩清洺站出牢外,那狱卒又踹了躺在地上的韩舟济一脚,呸道,“害人命的恶毒东西!落在我们手里还敢撒泼?”关上铁门落锁,叮嘱韩清洺小心,这才离开。
连害三人性命,不可谓不恶毒。
在官治严格的平阳内,这几乎算的上大案,韩舟济更是等同杀人如麻的恶人。
足够被万人唾弃。
韩清洺挥挥手,三管家和苏伟都退下。他面色悲悯,看着里面如濒死野狼般瞪着自己的人。
韩舟济道,“你这个混蛋!没想到我韩舟济竟然败在你手里!卑鄙!”
说着,一口寡薄的唾液唾出,却只略在铁栏内。
韩清洺看地上那口痰一眼,道,“你确实没想到。”这句话有些奇怪,似有其他深意,但韩舟济未能领会到。
这便是变相承认。
韩舟济嘶吼起来,“你这个混账!”
“再混账,又岂能比得上你?”韩清洺抚着肩上大髦毛,韩家人都不算白,毕竟是乡间人出身,只两个妹妹在他富贵后用了香料牛奶日日净身,才肌肤晶莹,韩清洺自来贪享受,却也知今世自己为男人。
倒是半年前一个月水荷让人给他牛奶净身,问后才知是觉得自己自海边回来皮肤粗糙,还笑过,一个月后停了牛奶浴。
此时他的皮肤只是润泽,无一般人那般明显的汗毛,可手却修长,抚在毛皮上格外好看。
“迫害孕妇使其流产,将人巧取豪夺入商贾内宅,逼死其丈夫。后又杀害前来寻人的父亲。”
“为夺田产雇人杀死农汉父子。”
“你害死的人,仔细数过,可不知三个呢。”他声音温和缓慢,声音又轻,好似清溪过石,丝毫看不出,说出他的人此刻脸上正带着寒意。
韩舟济冷笑,“我就不信,你把家产做的这样大,没用过手段!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死区区几个人算什么?”
韩清洺终于冷笑,“我自然用过手段。”
韩舟济哼笑。
“可我绝不会枉顾人命,只顾自己私利却陷他人于地狱。”韩清洺道,“现如今,我两人的境遇,便是最好的证明。”
韩舟济却讽笑了,好似面前这人不是身家万财置自己于死地的可怕阴谋者,而是街上再愚昧不过的乞丐痴儿。“你?你算什么。”言罢自傲道,“若不是你,我再过几年,定是人上之人!什么天佑皇帝仙渺妃子兵子,也只能在史书上和我一个地位!”
他说的,是韩清洺确定的一些穿越者。
韩清洺笑了。
“同为穿越者,你们却是天差地别,不论成就,还是人性,韩舟济,你真以为,就凭你穿越者的身份,就能名垂青史?”
韩舟济却愣了,脸不住颤抖,“你……你也是!”
韩清洺只轻笑
如春风过柳,却令韩舟济遍体生寒。
怪不得!怪不得这人向来软弱却告倒自己,怪不得他能毅然由士入商,怪不得短短三年他便能成为一方巨贾。身为京官,韩舟济有自己的关系网,自然知道韩清洺不似面上一般简单,他自然不是真逼人去死的人,所以才怂恿王氏去要钱,不过为恶心这侄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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