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既然他家大侄子看中了那块地,那他必然不会把那块地拿到明面上来说。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徐三这种人小辫子一大把,做下的纨绔圈子里“有名”的事情可不少。
刘伍领命而去。
庄上的书斋内,林淡和胡澈一俯一仰地横在两个相邻的榻上。他们刚听余道长讲完了一堂课,这会儿正是休息的时候。
按照他们在书院里的进度,并不需要再上课。但是前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没怎么念书,今天余道长就是给他们把以前的内容都重新过一遍。
等人走了,胡澈把早就已经倒背如流的书本一扔,伸长手臂戳了戳对面榻上的林黑蛋:“蛋蛋,你买地缺多少钱?”
林黑蛋用眼梢瞟了瞟他,把胡·大学士·未来式的爪子给推了回去,漫不经心地反问道:“怎么,我钱不够,难道你还给我么?”他家老大哥可从来不是什么大善人,上辈子对他是宠,却也谈不上千依百顺。他犯了错的时候,老大哥教训他可从来没手下留情过。
不过这辈子嘛,什么老大哥,年纪也就跟他现在顶着的大哥的身体一般大!想他上辈子几乎被骗了一辈子,这辈子他得一点点讨回来,还得加利息!
“嗯。”胡澈回答地一点都没犹豫,锲而不舍地把爪子继续伸过去,“不过你买来做什么?我要入一股。”身为死对头,他当然比别人更清楚林淡的花费,说实在的,按照小金库的丰厚程度,他自认绝对比林淡多,毕竟林淡不理庶务是出了名的。
林淡把胡澈的爪子再推开,回他一个冷笑。他身为林家大少爷,难道还需要对家赞助?他是不知道大哥当年有多少月例,但是怎么也不至于比他这个身为老七的人少吧?再加上各种长辈的补贴之类的,身边的小金库绝对丰满!
林大哥是不会亲自管钱的,回到自己的小院后叫上管家:“阿祥,我还有多少钱?”徐老三的那篇地,充其量也就值个一百多两金子,当年他在十五岁的时候,都能攒下七八十两金子的私房,他大哥身边最少一百两肯定有,要是缺一点零头什么的,他就找爹要~林祥被问得一愣,不过很快就报上余额:“这个月还剩下三十五贯。”
“我不是问这个月的,是所有的。”这个月都月底了,大哥竟然只剩下三十五贯,难道汤药钱不是从公中出,而是从他私房里扣的么?不然他这个月都躺了半个月,根本就没花钱啊。
“所有的……就是三十五贯,还有两百二十七文零的。”林祥见大少爷不信,赶紧报数,“大郎您之前的花用每个月都打不住,月月从大夫人那儿支钱。这个月初,您付了佩春锻造坊的尾款,还买了一方端砚……”
林淡眨巴了一下眼睛。所以,江湖传言无所不能的大哥,其实是个败家子?!
“等等,把我打的东西拿来。”佩春锻造坊,那可是锻造兵器的地方。他大哥一个文弱书生,去那儿打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胡扯o(* ̄︶ ̄*)o:蛋蛋,给你金子~蛋蛋-_-|||:不要!
胡扯 o(* ̄▽ ̄*)ブ:拿着,这是窝的老婆本。
蛋蛋(。?_?。)?:你把老婆本给窝干神马?
胡扯(づ ̄ 3 ̄)づ:因为你是窝老婆~
第7章 准备
林祥觉得自己这个管家简直是无用透顶,面对林淡的问题,竟然回答不上来,脸色涨红道:“小人不知。”
林淡愣了一愣,不过很快就转过弯来:“不怪你。我脑子摔得有些糊涂。你去帮我查查我在佩春锻造坊到底造了什么,再找找东西在哪儿。”他话是这么说,心底知道东西找回来的可能性不会大于一成。
大商律令,明令禁止私人锻造兵器。但是很多事情本来就是屡禁不止,再加上兵器这种东西本来就有些不太好划分。一般的锻造坊或者是铁匠铺子,也能打个菜刀啥的;整个大商每年都有几个倒霉鬼被菜刀砍死;但是能说菜刀是兵器么?再说,菜刀打小一点,是算菜刀还是算匕首?又如一些山民或者边民,生活的地方不太平,手边没有一点像样的武器可行么?
所以,很多锻造坊和铁匠铺私底下打造个几件兵器,官府就算知道,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能够拥有这种“特权”的铺子极少。
佩春锻造坊就是其中最为著名的一间。铺子的老板叫商佩春,乃是当今长公主殿下。而这位岁数不小的长公主殿下,业余爱好就是锻造各种器物,手艺还颇为不俗。主要客户是京中的权贵。当然,像林淡这种身份的少年,是无法劳动长公主殿下出手的。不过锻造坊内的其他匠人们也技艺极佳,管理也很严格……
林淡让林祥去一趟佩春锻造坊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挂失。佩春锻造坊是属于半官方性质的,每年的接单的数量极为有限,对外接取的每一单生意,不光是考虑酬劳,还要考虑委托人的身家背景。对于从锻造坊流出去的武器,也会一一记录在册。
林淡不知道大哥究竟打造了什么兵器,也未必一定要知道是什么,但是在佩春锻造坊挂失的效果,未必会比在衙门那儿做一下记录的效果要差。
衙门那儿的调查结果,他根本就不抱希望。那些人既然敢对他下手,那自然是不惧林家势力的。更何况袭击的人不过是一群盗匪,找一群盗匪当替罪羔羊还不简单?
这件事情盯着的眼睛不少,他还瘸着一条腿,又换了个身份,就是想做什么都不容易。相较之下,让他现在更感到棘手的是:“三十五贯……”
他的两个十五岁,怎么都过得那么穷?!上辈子十五岁的时候,为了活命,他只能散尽家财。这辈子倒好……
林祥是个很仔细的人,从林淡七岁自己单独住一个院子的时候起,就跟在他身边。从那时候起的每一笔收支,林祥都做了详细的记录。
林淡翻看着手边最近的几本账册,发现上面简直了!他家大哥过得日子在吃穿方面倒是没多大讲究,衣食都是公中所出,自己都没瞎添置过什么。
林大哥的主要支出是两方面。
一个是笔墨纸砚还有文玩。在这方面,林炎年纪虽小,却算得上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藏家。他还有一个书局,非但不赚钱,还要每个月往里面贴一部分钱。
另一个是人情往来。林炎身为老大,有不少机会跟着长辈出门,结交的小伙伴们,自然身份也不低。其中有辈分略高年纪略长的,自然也有年幼的。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收支平衡。但是别人赠送给自己的东西,不好再转手送人;自己送出去的东西,这部分公中却是不会出的。而林炎在这方面是个实诚人,花费不菲。
林淡在学问方面和林炎比起来,自然是拍马不及。白天余道长给他们讲课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有一多半没听懂。不过也不知道林大哥本身就学过,还是真的记忆力非常好,反正余道长讲的那些,他都记下了。
在生意方面,林淡很有自信。虽然行商不属于君子所为,但有钱总比没钱好。当家了三年的林蛋蛋,觉得他是做不出每个月去向长辈要钱花的行为来的。
“阿竹,你明天去一趟书局,把两年来的账册都给我拿过来。”
“阿节,你看看庄上有没有人会木工,不用太精细,这几天给我打几个木架子出来。”
“阿乐,研墨。”林淡很快画下几张图,“你明天和阿福去城里找番商,看看他们有没有这种花。如果有现成的最好,如果没有,那问问他们有没有种子,或者能不能尽快带来。另外再去收兔子。”
“兔子?”阿乐一呆,“大郎你要兔子作甚?”
林淡头也不抬:“养着玩。反正你明天看到有人在卖的兔子,每个品种都买个一两对带回来。对了,记得让阿节找人多打些兔笼。”
三十五贯钱,买地那是杯水车薪;但是买点花种和兔子什么的,简直轻松。
整整三大车的兔子运到庄上,不仅让庄户们跑出来看热闹,就是余道长也从山顶跑下来看稀奇。
胡澈更是直接就要上手去揪一只黑白花的兔子:“蛋蛋,你怎么买这么多兔子,咱们一个冬天也吃不完啊!”
“谁说拿来吃的?”林淡站得远远的。这些可不是姑娘家养着玩的兔子,打理得比人都干净。阿福大概都是直接从菜场买来的,三车兔子散发出的臭味,简直能飘出三里地。
林和诚看着这么多兔子,笑容发苦,暗忖:大侄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对兔子感兴趣的,反正这种“糊涂事”只有他会干;等他回去之后,这笔账一定算在他头上。
然后他发现用不着等他回去,林祖父就让回来的林祥带了口信给他:“老太爷说让七爷尽早回去。”
林和诚没精打采地应了一声,径自回去收拾行李。他这几天算是看出来了。胡家那小子虽然没脸没皮,可对上他们家淡淡似乎并不占优势。再说,庄子是林家的地盘,谅胡家小子也不敢多做小动作。
林蛋蛋不明白亲爹的忧心,还站在兔笼前。
倒是胡澈和他瞎掰了几句,担心他腿伤,走上前略微扶了他一把:“不是用来吃,那你买那么多兔子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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