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恶如流 (江湖一支小黄笔)
- 类型:古代架空
- 作者:江湖一支小黄笔
- 入库:04.09
一个回眸,单司渺与其中一双凤眼四目相对。女子长相如水,清淡无味,放在人堆里甚不起眼,可妙就妙在,那一双勾魂夺魄的美目。其中风情变化万千,此时正目光灼灼地打量着自己,那神情,仿佛是在沙漠里看到了一引绿洲,几乎放出光来。
这倒有些打趣的紧。
单司渺眉梢一挑,饶有兴趣地同她对视着。
“先给两间上房,再来二斤白酒,几个小菜。”带头的那人一进门便打量起大堂中的众人,很快便注意到单司渺这一桌样貌出众的男男女女。单司渺见他眼神不善,端起茶杯收回了目光,心中却自有一番计较。
“好咧!”
小二应了一声,一行人被引至二楼,却还未进门,就见那女子轻呼了一声,一方丝帕就这么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丝帕是上好的素缎,上头绣了寥寥枝叶,枝叶见缀着点点嫣红,却不是那芳华锦簇,不过是红珠几许,犹记相思。
单司渺下意识抬头去瞄那女子,只见她匆匆将指尖收入了袖中,对他展颜一笑。
那女子嘴角一弯,顿时一张毫无特色的脸上变的活色生香起来,正所谓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单司渺瞧着心中一动,一丝痒意自深处荡开,感觉似曾相识。
身旁的男人警惕地瞧了那女子一眼,见下面的单司渺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锦帕,下巴一抬,让手下去接了过来。
“多谢公子。”那姑娘微微欠了欠身,道了一句,便转身入了房内。
单司渺见那些人防范十足的模样,也不再言语,只冲对方拱了拱手,便回到了自己座位上。那些男人见他并未再有攒越之举,便也就罢了。
“清音舫名伶白楚楚,虽样貌不是上呈,可风姿却无人可比的。”玉蝉子瞥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我倒觉得,武功或也是上呈的。”单司渺抬起眼道,“你相思门里的姑娘,可不像是这么好被擒住的。”
“呵,一会儿看看就知道了。”玉蝉子说罢将手中杯盏一扣,笑的妖冶起来。单司渺见状啧啧了两声,看来,这些人怕是要倒霉了。
第65章 第十一章
夜间,静的厉害。
单司渺本在房里睡得正香,却被素颜雅香两个丫头硬生生从榻上拖了起来,此刻伏在这又冷又硬的房檐上,打着哈欠。
“门主,瞧,来了。”一旁的素颜侧过脸,让开了下头那一小块被打开的瓦檐,冲他招了招手。
单司渺凑过去一瞧,果见那白楚楚轻手轻脚地回到了房中,丝毫没有惊动外面的守卫,这等轻巧的步法,可不是一般姑娘家所有。
素手抚上了衣领,正打算要脱下外衫。单司渺把头又凑近了些,却被后天的素颜一把拽住了脑后束发拽了回去。
“门主,随便偷看女人换衣服,也太不要脸了。”
雅香亦在一旁轻笑。
“……你们玉长老呢?”单司渺无奈地摸了摸被拽痛的头发,这两个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大概是自己太过放纵她俩,另外那个更是离谱,三斤半夜把自己叫出来,自己却是半响不见影。
“玉长老大约在其余几个姑娘那儿。”雅香答道。
“这些姑娘,都是相思门的人?”
“看样子是,四门自成一家后彼此都甚是防备,老门主在的时候,便对他们忌讳的紧,玉长老这一去,也不知道顺不顺利。”
单司渺点了点头,大概连玉蝉子对如今的相思门也不甚了解,毕竟她离门已久,此下忽生变故,他们也没来得及多做准备,只得走一步算一步。
“谁?!”一道黑影自窗边掠过,惊动了门外的守卫。
单司渺却见白楚楚屋中一暗,竟是熄灭了蜡烛。
君兮何兮————
妾心盼兮——————
望之归兮君不知————————————
幽幽飘飘渺渺,凄凄惨惨切切,女人的歌声自远而近传来,似有若无,绕于耳旁,化作千指柔。那一音一句,如泣如诉,如鬼如魅,听来不免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门主?”素颜雅香速来胆子不大,被这诡异的歌声一唱,便不自觉地往单司渺身边靠了靠。
“不急,先看看。”单司渺拍了拍身后的素颜雅香,示意她们莫怕,自己却闭了眼,仔细地辨别着那歌声的方向,再睁开时,已然适应了周围的黑暗,凑眼向下瞧去。
只见那漆黑的屋内虽不见光,却平生生多出几条素带来,上下穿梭,在幽暗的剪影中瞧来有些诡异。门外的守卫几乎没发出一丝声响来,便被这些素带割断了脖颈。
“云袖霓裳,刹那芳华。”玉蝉子的声音忽地在一旁响起,吓了素颜雅香一跳,却见自家门主倒是淡定地紧,头也不回的出声问了一句。
“这就是你说的,鼓弄人心之术?”
“看下去你就知道了。”
单司渺转过头来,却见那月光下,几缕倩影稍现,堪堪映在那竹窗间,虽只瞧得见影子,却是云袖轻摆瑶池醉,纤腰慢拧乍惊回。那幽转身姿,伴着轻纱素锦,空诉余音,如鬼魅似魍魉,妖娆得几乎让人欲拼死一瞧。单司渺此刻脑中似是被棉絮所填,浑身酥软地瞧着那些影子,瞳孔微微放大,面上痴意稍现,似是想跳下去,跟着那些倩影所动。
正到迷糊之处,脚刚抬了一半,体内真气却是一动,激得他痛地浑身一战,这才反应过来,差点着了他人的道。侧头瞧去,果见素颜雅香两个小妮子已是如痴如醉,连一旁的玉蝉子也神情恍惚。单司渺掌心一翻,赶紧一人拍了一巴掌,这才把人拍清醒过来。
“潇湘湄曲。”玉蝉子脸色一变,赶紧让众人屏气凝神,捂住双耳。
再往外看,剩余的那些看守此下已是神情恍惚,丢了手中的弓箭,跟着那些倩影舞动起来,哪里还扯得上半分警惕,全然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上头的贵客,可否下檐一聚。”
白楚楚的声音似是清泉,伴着重新亮起的灯烛,散了那一屋的妖惑之意。几人朝下瞧去,只见她一人端坐于屋内,似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唯一不同的,却是屋外的那些滕王阁的守卫,尽数消失的无影无踪。怕是隔日传入洪州,也只是离奇被女鬼所惑了去。
看来季万全,死的也不算冤枉。
玉蝉子对单司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率先掠下身去,单司渺虽不情愿,却也只好照做。
“单门主,久仰大名。”白楚楚见到单司渺,也不拐弯抹角,微微欠了欠身,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去瞧一旁玉蝉子的目光,却是带了几分笑意。
“刚刚那一曲湘水湄,可唱得漂亮。”玉蝉子开口赞道。
“姐妹们的功劳,倒让玉长老见笑了。”
玉蝉子闻言眉头一紧,面上有些不快。白楚楚称她为玉长老,那便是不把她当做相思门的人了。
“单门主同玉长老,可也是为了滕王阁的事而来?”白楚楚倒也是个开门见山的,衣袖一收,沉声道,“看来,门主的事情,你们也自是知晓了。”
“那是自然,我本就出自相思门,也算是半个自家人。此下师姐有难,我长生门又怎会坐视不理?”
“玉长老费心了,既已是过往,又岂敢劳烦贵门。”
“你这是何意?”玉蝉子眼一斜,笑了开来。
白楚楚自是不惧她,也露齿一笑,“我相思门的门主,还不至于让其他人来救。”
玉蝉子见她如此,冷哼了一声,“滕王阁的势力,岂是你们这些黄毛丫头能抵抗的,当真不知好歹……”
“咳。”单司渺咳嗽了一声,玉蝉子勉强止住了话头。
“单门主,你可有话说?”白楚楚见玉蝉子言语咄咄,便干脆转向了一旁的单司渺。
单司渺微微一哂,她若真不想让长生门插手,白日里又何必招惹自己多此一举,她忌惮的,不是长生门,而是曾经离经叛道的玉蝉子罢了。
“玉长老也是救人心切,我这个当门主的,自不好推辞的。”
“是为了救人,还是为了将功赎罪,趁机拉拢掌权,还是个未知之数。”
白楚楚面上虽还挂着笑,这头的玉蝉子却是再也按捺不住。一个相思门的小辈,竟敢对她如此,就算她当初叛出了相思门,可再见同门,连大师姐也要给她留几分情面的。
两个女人,几乎是同时出手,单司渺好死不死地被夹在当中,只得左右手齐抬,才堪堪挡下了二人的一掌,痛的他往后一仰,心中暗骂一声,女人真麻烦。
“二位说到底都是自家姐妹,何苦如此,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就是。”
“谁同这丫头是自家姐妹!”
单司渺这么劝着,玉蝉子可不这么想,手中一推,便将桌上的烛台迎面推了出去。眼瞧着滚烫的烛油便要浇到了对方脸上,单司渺赶紧掌心一收,只见那烛间的火苗就这么硬生生被吸入了掌中,就如同被托住一般烧在了单司渺的掌心之上,瞧来十分霸气。
单司渺却是被烫的掌心一收,赶紧灭了那烛火,甩了甩被烫红的手掌。
“呀!”一旁的素颜见了甚是心疼,赶紧拿了冷水来敷。
“空流掌?”白楚楚见此,却是眼一眯,看向单司渺的神色有些惊疑不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