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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莫跑求碰瓷 (曲旦)


  叶悔之觉得,虽然计划从季沧海抱自己大腿求自己留下变成了自己抱他大腿求他留下自己,但总体来说目的是一样的,也不是不可尝试,于是当天叶悔之先去饕餮楼自己大吃了一顿,毕竟吃饱了才有力气挨饿么。
  叶二少是个聪明人,不但深刻领悟了景裳计谋的精髓,而且还举一反三的给自己加了戏,他决定再去西市雇一个陪演,到时候让那个陪演的往季沧海的马蹄下冲,而他自己这个时候要冲出去将那个陪演推走,这样不但和之前的计谋达成了一样的效果,而且还彰显出了他高尚的品格、勇猛的气概、矫健的身手,面对他这样一位世间难得的伟男子,季沧海一定会慧眼识英雄抱大腿求他留下。
  其实要守着季沧海骑马出门的时机并不难,城外驻守皇城的的八万忠义军隶属季沧海麾下,他每隔些时日都要去查看练兵情况,而且次次他都会带着几个亲兵副将骑马前去。叶悔之不声不响的在季沧海府外盯梢了几天,有一次还碰到了恰巧从将军府偏门不知道出来干什么的叶惊澜,叶惊澜一脸慈爱的问他想回家么,想回家你求我啊,叶悔之直接把啃了一半的烧饼扔他大哥脸上了。
  确定已经摸清了季沧海的出行规律之后,叶悔之一大早先去西市雇了个人,这次肯定不能挑身强力壮的,而要选那种一看就瘦弱不堪胆小如鼠的,这样他救人才救得理所当然。叶悔之亲自在市场里挑了一个符合他想法的年轻男人,将他带到了季沧海府邸那条街附近,又分了他两张烧饼吃,详细给他讲该怎么做。年轻男子蓬头垢面一脸不安,举着烧饼问你真的会救我吧,不会让我被马踢中吧?叶悔之拍着胸脯保证不会,说只要他冲到马前面,自己立即拉着他往旁边一闪,俩人都会倒向路边,谁也不会被马撞到。解释完了叶二爷还腹诽,要是搞这么多事最后把你送进去了,那二爷我直接吊死在季家大门口算了。
  傍晚时候,季沧海带着副将洪修和四个亲兵策马回府,因为这条街上向来没什么闲人,几个人马速都不算慢。叶悔之听见马蹄声响,拉起身边的年轻男子让他准备,年轻男子探头一看当即吓坏了,季沧海一马当先奔驰而来,□□坐骑正是名驹灭景,高头大马气势霸道,撞上了非死不可。
  叶悔之见年轻男子不肯按计划来,只好用力推他,谁知道生死关头那人太过恐惧,竟然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叶悔之甩了出去,叶悔之被他借力丢出速度飞快,只见一只硕大的马头出现在他面前,然后胸前闷痛人便飞了出去,叶悔之心说玩大了,然后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本来和叶悔之一起的男子此时早跑了,季沧海他们只见有个人忽然横飞出来被他的马撞飞,赶忙下马查看情况,也没在意旁边的小胡同里是不是有个匆匆离去的身影。
  季沧海眼见自己撞了人,急着施救立即将人抱起回了府邸。他府里住着八十亲兵也有随军大夫,但看皮外伤的多,对叶悔之这种被撞了的也不是十分有把握,季沧海瞧着叶悔之穿的虽然不好,但细皮嫩肉不像是个苦出身,怕他不耐撞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赶紧又让洪修赶去请了两个承安比较有名的大夫回来。灭景的速度虽然不算飞快,但也将叶悔之的肋骨撞裂了两根,大夫给叶悔之把骨头固定好又缠紧了绷带,开完药便准备离开,季沧海不放心的问这人一直不醒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大夫说也许撞到了脑袋。
  叶悔之悠悠转醒的时候,正好听到了最后一句,他此时头疼眩晕,身上也痛的要命,勉强才发出了些声音。季沧海听见声响转身查看,大夫也跟了过来,瞧着叶悔之痛苦的样子想了想,又开了一副止疼安眠的药,嘱咐季沧海今晚什么都别管,先让他睡着把最疼的时候熬过去。叶悔之睁开眼只觉得天旋地转,拽着身边的也不知道是谁,直接吐了个昏天黑地,他断了肋骨推不得碰不得,季沧海没法子,冷着脸由着他吐。等叶悔之吐够松手了,季沧海让洪修给他拿茶水漱口,自己出去处理污物了。
  叶悔之漱完口又被灌了一大碗汤药,等到他再次悠悠转醒,已经是第二天晌午了。
  “醒了?”叶悔之听到声音,侧头去看,季沧海身姿笔直的坐在一旁,手里拿着卷兵书,此时正侧头看他。
  刚想起身,季沧海说了声别动,然后放下手里的书走到他身边,“你伤了肋骨,动不得。”
  叶悔之老老实实的躺着不动,回忆了一下之前的事儿,想清楚来龙去脉之后他决定好好养伤,等伤一好就去西市找到那个坑货打残他!
  “你昨天为什么突然冲到我的马前?你叫什么,家住哪里?”
  面对季沧海的询问,叶悔之没答话,暗自寻思怎么回答能让自己留下的机会更大些,这时候洪修端着药进来了,大步流星的往叶悔之床边一站,说你不会真像大夫说的撞到脑子了吧,怎么问你叫什么也要想这么久。
  叶悔之灵光一闪,觉得洪修这提议不错,眼中神色却越发迷茫起来。洪修盛了一勺药塞到他嘴边,“先吃药。”
  “烫。”叶悔之感觉到嘴边汤药的温度,嗓音沙哑的抗议。
  洪修一听也不干了,声如洪钟,“我哪里会干这伺候人的精细活!”
  季沧海看了两人一眼,接过药碗用羹匙搅动汤药散热,目光如炬的看着叶悔之,“你还没说你是谁,为什么突然出现在我马前面。”
  “我想不起来,”叶悔之眼中渐渐浮出惊恐,“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洪修一脸郁闷,“还真撞坏了脑子,这可怎么是好。”
  叶悔之一副孱弱模样,惶恐里还带着些乞求,“我真的不记得了,求你们别把我赶出去行吗?”问完心里还给自己的演技打了个分数,甲等。
  季沧海也不知信还是不信,只说你先把伤养好,然后将已经不那么烫了的药递给洪修,让他接着喂药。洪修一边把药往叶悔之嘴巴里塞,一边问你连自己名字都不记得了吗?叶悔之轻轻的摇了摇头表示不记得,洪修纠结了,一脸茫然的看向季沧海,“那咱们怎么叫他啊?”
  季沧海略想了想,说今天初九,先喊他叫季九吧,等伤好了先在府里做些杂事帮忙,看看能不能医好他的脑伤,等他能想起来家在何处再将他送回去,季沧海说完又看向叶悔之,问你觉得这样如何?
  叶悔之可怜巴巴的点点头,一副全凭你做主的小模样。
  洪修有些不解,“可是咱们明明是昨天遇见他的。”
  季沧海深深的看了洪修一眼,什么都没说抬腿出去了,洪修扭脸,正对上叶悔之一双愤怒的双眸,洪修不明所以的问怎么了,叶悔之艰涩的开口,“你才季八,你全身都是季八!”
  

  ☆、08

  骤雨初歇,本就只有几宅高门大户鲜少人行的未阳街越发清冷,各家下人拖着竹枝捆的大扫把闷头不语的扫着自家门前落叶,一场秋雨过后天气渐冷,门房李叔搓了搓有些发凉的双手,一脸和气的迎上正出门来的洪修。
  “洪副将,这是要出去?”
  洪修笑呵呵的答话,“等将军下朝,今儿要去城外军营看看。”
  李叔点点头,继续同洪修闲谈,“听说昨天上朝咱们将军被罚了一个月的俸禄?”
  “还不是因为府里养着那位爷,”洪修一想起把他折腾的团团转的季九就满腹牢骚,“也不知道我是哪里得罪了他,老子跟着将军出生入死都没觉得比伺候他难,不是嫌饭菜不够精细就是嫌被褥不够柔软,不是嫌泡茶的水不是山泉就是嫌屋里的摆设不够雅致,老子吃喝拉撒的伺候他,他居然还嫌我长得难看,问有没有俊俏一些的把我换了,他把我们将军府当成什么了,还能站一排由着他喜欢谁就点谁伺候?”
  李叔半信半疑,“将军的脾气能容得他胡闹?”
  洪修一听更郁闷,“将军那么忙,哪有闲工夫天天看着他,偶尔去他那儿,他就一副我什么苦都吃不要把我赶出去的模样,看的老子那个糟心,偏偏老子又不是背后说人闲话的人,将军既然让我好好照顾他,我自然就得好好照顾。”
  李叔年岁大了,觉得洪修和这个年轻人也算有趣,不由哈哈笑了起来,洪修哎了一声生闷气,俩人正一时无话,却见不知哪里窜出来一只黑猫,嗖的一下就跃上墙头冲进了季府墙内。洪修盯着猫溜进去的地方看了看,正犹豫要不要去抓出来,却见叶惊澜一路跑了过来,停在门口询问洪修和李叔,“不知二位有没有瞧见一只白足白肚的黑猫?”
  洪修不明所以的指指门内,“刚进去。”
  “那是家母饲养的,我想进去找一下,不知道能不能行个方便?”李叔和洪修自然都认识住得算得上近邻的叶家大少爷叶惊澜,只是没想到他一个堂堂三品安国将军,对着两人却十分有礼。
  李叔点点头,“行。”
  洪修摇摇头,“不行。”
  话同时出口,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李叔摇摇头,“不行。”
  洪修继续摇头,“不行。”
  这时候季沧海也从宫里回来了,因为昨天被御史奏了一本,他今天并没有骑马,所以当他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同时下朝的叶惊澜已经回家换好衣服喝了杯热茶接着出门来找猫了。叶惊澜看到季沧海回来,先朝他行了个常礼,季沧海抱拳回礼,眼中虽有疑惑,却仍是一副面瘫模样,“不知小叶将军在我府门口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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