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倾揉揉额头,走过去打开门。
门口放着一大桶冒着热气的热水,边上的慕从容笑容满面,憨态可掬。
楚倾把浴桶提进来,顺手关上门。
被关在门外的慕从容:“……”你就是这样对待一个将死之人的!?
门外的大脑袋晃来晃去的,看着就烦,楚倾泡在浴桶里,闭目养神。本来想让慕从容吃点亏,没想到这种人——,怎么说呢?刀枪不入?能屈能伸?水的温度刚刚好,楚倾渐渐有了困意,但门外的喧闹声越来越大,时不时还夹杂着银铃般的娇羞笑声。
楚倾黑脸,起身披上衣服,打开房门。
门口站着几个侍女,各个面色潮红,笑得花枝乱颤,被围在中间的慕从容一脸风流,一看就是流连花丛的情场老手,这种纨绔子弟一向都最受姑娘们的欢迎。
更何况这些侍女常年在山庄里,规矩繁多,很少见外人,别说是慕从容这样俊俏又有意思的公子哥了。
楚倾脸如寒冰,开口道,“慕公子。”
唧唧喳喳的姑娘终于停了下来,齐齐低头行礼,“二少爷好。”
“散了,”楚倾冷冷看了她们一眼,又瞟了眼慕从容,道,“进来。”
慕从容笑着向一众姑娘告别,“那在下——”话还没说完便被人一把拎进去。
楚倾摔上门。
慕从容:“……”
“一身的胭脂味。”楚倾皱眉。
慕从容点头,“大腿说的是!”
楚倾嘴角抽了抽,“去洗澡。”
慕从容看了眼热气腾腾的浴桶,热泪盈眶,“能和大腿共用洗澡水真是荣幸……”
楚倾道,“闭嘴。”
慕从容只好转用眼神攻势,看向楚倾的眼里全是柔情,以及泪花。
楚倾极力忽视,转身吩咐院里巡逻的小厮烧桶热水。
慕从容的笑容顿时僵住,有小厮你凭什么使唤本王给你烧水!?
楚倾问,“怎么不笑了?”
慕从容道,“突然悟出了大腿你的良苦用心。”
“哦?”楚倾反问,“我怎么不知道?”
“大腿你真是好而不自知,”慕从容在心里把人怒骂了一顿,一脸谄媚,“没想到你冷冰冰的外表之下竟然有如此火热的心。”
楚倾冷静打断,“不用说了。”
“不!你让我说,”慕从容一脸诚恳,感情充沛,“果然,外表有多冷,内心就有多暖,我想你一定向往爱、自由,以及阳光——卧槽——”
慕从容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动也不敢动,看向楚倾的眼里全是细碎的悲伤。
楚倾道,“怎么不说了?”
脖子上的剑发着幽幽的蓝光,冷气逼人,慕从容弱弱道,“……你的剑真亮。”
楚倾淡淡道,“的确很锋利。”
慕从容小心翼翼地把脖子移到安全区域,边移边恭维,“这剑一看就极有灵气,与众不同。”
话音刚落,剑瞬间变成红色,周身发着淡粉色的光。
楚倾冷静地把剑插回剑鞘。
慕从容眨眨眼睛,提醒道,“它变颜色了。”
“哦。”楚倾斜了人一眼,不以为然。
“所以?”慕从容很好奇。
“所以你想睡在柴房?”楚倾挑眉,显然很不耐烦。
慕从容:“……”问都不能问!
不一会儿就有人敲门,送来了一桶热水。
慕从容钻进水里,胳膊搭在桶沿,舒服地叹了口气。
楚倾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随意地擦着头发,极性感。
慕从容偷偷瞟了一眼,默默地咽了咽口水,但并没有丧心病狂到调戏自己的恩人。
话说意淫不算调戏吧。
正当慕从容胡思乱想时,楚倾走过来,拿起毛巾轻轻擦着他的头发。
慕从容石化,定定的一动不敢动。
楚倾动作轻柔,像是在呵护珍藏已久的古玩。慕从容纠结了一下,弱弱问道,“……为什么要做这么暧昧的动作?”
楚倾的动作很明显顿了一下。
慕从容继续猜测,“难道是将死之人的福利?或者是一个没落贵族应有的待遇?”
楚倾额角直跳,冷静地打断人,“你头发上的水弄脏地板了。”
慕从容:“……哦。”
虽然很失望,但慕从容仍没放弃,“当时王府上下无不崇拜本王,你在王府住了那么久,想来也不例外吧?”
楚倾眼角一抽,“他们是为了俸禄。”
慕从容:“……”有没有人给你说过实话实说特别伤人。
“可是,”慕从容叹道,“本王的皮肤如此白皙。”
楚倾:“……”
“触感极好,”慕从容极其享受地摸了一把,“吹弹可破。”
楚倾见状毫不犹豫把人按进水里。
慕从容在水里扑腾不停,半响才从楚倾魔爪下挣脱出来,大口大口喘着气。
头发已完全湿透,水流如注,慕从容抹了把脸上的水,顺手甩在地板上。
楚倾见状黑了脸,咬着牙,一字一句,“地板弄脏了!”
慕从容气极,指着人的鼻子破口大骂,“老子都快被淹死了你心里还想着你的地板!?”
楚倾面露嫌弃,避开指着自己的手指,拿了块干净的布,擦了擦被慕从容碰到的鼻尖。
慕从容:“……”你这样很容易没朋友的!
楚倾皱着眉,擦了一遍又一遍。
慕从容忍不住提醒,“……红了。”
楚倾皱眉,“脏。”
慕从容被气的说不出话,你才脏,你们全庄都脏!
第4章 自己被污染了
在楚倾半是威胁半是恐吓的目光中,慕从容满怀屈辱,拿着抹布开始擦地板。
楚倾坐在桌边,慵懒地翻着书,余光扫了人一眼,开口道,“擦干净。”
慕从容没好气,“知道了。”这么娇贵怎么不进宫当娘娘!
楚倾过了会儿又道,“那是你休息的地方。”
慕从容闻言,怒不可炽地瞪向人。
楚倾放下书,和人对视,“怎么了?”
慕从容瞪了一会儿,权衡了一会儿,意识到敌我力量悬殊,于是目光柔和道,“只是很感动,多谢大腿收养之恩。”
楚倾目光移到书上,淡淡道,“不谢。”
慕从容:“……”
夜半三更,楚倾迷迷糊糊醒来,耳边传来响亮的呼噜声,眉头一皱,果断把人踢下床。
滚到地上的慕从容翻了个身,抱着桌子腿继续睡。
清晨,作息规律的楚二公子一醒来就发现慕从容躺在自己边上睡得呼呼,一只腿还搭在自己身上。楚卿瞬间觉得自己被污染了,一张俊脸气得发白。
“嗯……”偏偏这时慕从容发出一声呓语,手在人胸膛上摸来摸去,腿也在人身上蹭了蹭。
“慕、从、容!”楚倾咬着牙,一脚把人蹬下床。
慕从容结结实实地和地面来了次亲密接触,终于迷迷糊糊睁开眼。
一抬头,就看到楚倾坐在床上,面如沉水,握紧拳头,指结发白。
慕从容动了动有点酸麻的手肘,跟人打了声招呼,“早~”
楚倾冷冷道,“换上衣服去打扫。”
“什么?”慕从容不明所以。
楚倾没有回答,直接把人拎起来,朝门的方向走去。
慕从容在人手上张牙舞爪地乱叫,“怎么说也算同床共枕——啊——”
慕从容被无情摔下。
偌大的院子里,慕从容拿着扫帚,眼神幽怨,妈的,还以为楚倾那厮暗恋我,想把我养起来当男宠,没想到心眼那么小,慕从容愤愤地挥动扫把,唰唰唰扫着落叶。
有东西碰了碰他的背。
慕从容没好气地转过去,什么都没有。
回过头,发现楚倾的那把剑在地上欢快地跳来跳去,转着圈圈。
慕从容:“……你很高兴?”
那把剑停下,狠狠地咚了一下。
慕从容这才看见剑柄上挂着个小包袱,不由伸手去拿。
剑乖乖地歪了歪头,通身的光变成浅红色。
慕从容打开包袱,里头全是晶晶亮亮的小珠子,问道,“给我的?”
那把剑不说话,扭头往前飞去,飞了一段距离又停下来看慕从容,像是在催促着人快点。
慕从容半信半疑地跟上那把剑。
尽管对庄子很不熟悉,慕从容还是能判断出经过的地方很偏僻。沿着没人的小路绕了很长时间,那把剑终于停了下来。
“这是哪儿?”慕从容环顾四周,杂草丛生,半个巡逻的人都没有,这种地方一看就是后山之类的。
剑尾朝东边指了指,慕从容会意,往前走了几步,比别处更密密麻麻的杂草似乎在掩盖着什么东西,慕从容用手拨开杂草,一个不高的洞眏入眼帘,洞顶刻着四个字:白驹过隙。
慕从容发愣的功夫,那把剑又戳了戳他的背。
慕从容心里发怵,但还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进去洞中。洞里黑黝黝的,伸手不见五指,“喂,你还在吗?”慕从容轻声唤道。
那把剑戳戳他的背,示意自己还在,发出的微弱蓝光只能勉强把周围照得模模糊糊,不远处还是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