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漪一点也不怕,伸手把他拉进怀里揉搓。辰子木如何,他丝毫不感兴趣,只想着让辰子戚快些把杂事处理完,好继续跟他去练功。
辰子戚顺势坐到丹漪腿上,把他当靠垫,继续看信。
兵器厂紧赶慢赶地做出了第一批弓,已经送到郊外庄子里给那些少年们使用。箭矢做得比较快,再有十天就能做出足够训练的箭了。
这笔大单子结束,兵器铺就没有大宗货物可做了,跟庐山谈生意的事迫在眉睫。
还有一个问题,洛先生在信中提到,他们请的教头武功一般,训练出一支精锐军还是可以的,但要达到辰子戚所说的射杀武林高手的程度,还远远不够。
“凤元哥哥,求你个事。”辰子戚枕在丹漪胸膛上,仰头看他。
“什么?”丹漪低头,薄唇在他光洁的额头上轻蹭。
“借我两个鹰翎的高手吧。”辰子戚眨眨眼,务必使自己看起来柔弱可怜。鹰翎的人擅长射箭,由他们去教,肯定能教出真正的神箭军。
丹漪想了想,淡淡道:“不借。”
辰子戚坐直身子,有些惊讶的看着丹漪,“为什么?我以前要什么你都给的。”
“你又不是我媳妇。”丹漪微微挑眉。
辰子戚呲了呲牙,这家伙,真是越来越记仇了,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真愁人。用手抹了一把脸,辰子戚转身趴到丹漪怀里,哼哼唧唧道,“好哥哥,我这辈子非你不嫁了,你就借我两个人嘛!”
矫揉造作的语调,听得丹漪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抬手在他屁屁上拍了一巴掌,“好好说话。”
辰子戚磨了磨后槽牙,蹭地一下坐起来,伸出拳头在丹漪胸口挑衅地戳了戳,“老子都这么不要脸了,再不答应,奸了你!”
“……”丹漪抽了抽嘴角。
“哎呀,好哥哥,求你了。”辰子戚见丹漪没反应,又开始抱着他的腰耍赖,在无赖和粉头之间切换自如。
丹漪忍笑忍得辛苦,终于装不下去了,以拳抵唇闷笑半晌,点头应下,交代刁烈去挑两个人。他的戚戚,实在是太有趣了,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充满了未知的乐趣。
起身,手拉着手回梧桐林练功。
“你刚说话前,为什么要抹一把脸?”
“把脸皮拉下呀!”
“……拉下来作甚?”
“不要了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戚戚:不听话,煎了你
鸟攻:如何奸呀?(⊙v⊙)
戚戚:拔毛,过油,放到平底锅上……
鸟攻:等等,这跟我想的不大一样
戚戚:你想的是什么
鸟攻:应该先放点料酒腌一下
戚戚:……有道理
第九十二章 三叠
关于到底要不要阿木学管账,辰子戚还没有做出决定。兵器厂的箭矢快做完了,他得去一趟庐山派谈生意, 想了想干脆把阿木带上,看看他有没有做生意的天赋。
于是, 要先回一趟剑阳。左右要往庐山去,也是要经过剑阳城的, 并不绕路。
练功刚刚有了点成效,辰子戚又要离开, 这让丹漪有些不高兴。
“第二重的招式不是练完了嘛,这几日只消提升内力便可, 咱俩晚上还打坐继续练功,我保证不耽搁习武。”辰子戚举手保证。
“你是叫我一起去?”丹漪转头看他, 眼中溢出点点惊喜。夏天已经过去, 他的内力不再那般躁动, 并没有理由时时刻刻跟着戚戚了, 然而戚戚却根本没想过要跟他分开!
“当然了, ”辰子戚眨眨眼, 看看丹漪的神色,知道他在想什么,忍不住咧嘴笑,凑过去趴在他耳边小声说,“我怎么舍得跟你分开。”
少年的声音,带着些变声期的沙哑粗粝,本来是不太好听的,此刻传到丹漪耳朵里,只觉得比仙乐还要动人,直撩拨到心尖尖上,把那一片都熨得滚烫。
哄好了自家鸡仔,辰子戚又去找刁烈,让他把之前挑的两个高手给他。骑上快马,天上飞着两只身姿挺拔的鹰,怀里揣着一只毛茸茸的小凤凰,辰子戚就这么一身轻装地直奔剑阳而去。
入得剑阳城,喧嚣繁华的景象让人心神一松,辰子戚翻身下马,牵着马匹在城中慢慢走。剑阳城主街上不得骑马,这是辰子戚定下的规矩,他自己也要遵守。
时近黄昏,夕阳在青石板上度了一层金黄,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叫卖声不绝于耳。虽说商铺还很少,但已经有了人气。
酒肆门前花花绿绿的旗子迎风招展,掌柜用剑阳口音带着几分韵律吆喝:“浔阳酒,金桂酒,陈年老窖状元酒!”
兵器铺门前赤着上半身的匠人正在给新卖出去的大刀开刃,寒光闪闪的大刀在巨大的磨石上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旁边的帮工则不断地拿冷水浇洗。
新开的一家卤味店门前,排了一条长队,足有十几人在等着买。辰子戚瞧着稀奇,便也过去凑热闹,好不容易排到跟前,店主却蔫蔫地摆手,“卖完了,不卖了。”
“今日怎的这般少?”有常吃的人忍不住抱怨。
“昨晚上遭了贼,家财全都给偷光了,只剩下这一锅卤味,”店主人说着,忍不住掉下眼泪来,“明日就要交租了,没钱交,得关门了。”
“你家也被偷了?哎,我家也是。”排队的人里,还有那家布庄的掌柜,好在布庄里现银不多,全是布匹,即便如此,也被偷走了将近十两银子。
“可去报官了?”辰子戚蹙眉,开口问道。
辰子戚不常在剑阳,众人也不认识他,看看他的穿着打扮,只当是哪个大门派的弟子,不敢慢怠,应道:“又不知道那偷儿是谁,报了官也没用。”
“都是些江湖人,说不得是什么大门派的弟子,衙门不会管的。”卤味店店主唉声叹气地说,想起来辰子戚可能也是大门派弟子,立时闭了嘴,想了想,用一只竹筒盛了一桶卤汤递给辰子戚,说他远道而来没吃上卤味,送他一壶老汤尝尝。
辰子戚向店家道谢,抿了抿唇,终究什么也没说。布庄掌柜也要了一筒卤汤,唉声叹气地离去。
回到王府,福喜兴高采烈地上前来迎接,低声快速把王府里的状况说了一遍:“洛先生去郊外了,乌侍卫陪着,涂侍卫在巡防营。庐山派的李大侠昨日来了,现下在后院练剑。”
庐山派的李大侠,就是那个便宜舅舅李于寒。刚到剑阳的时候,辰子戚曾嘱托李于寒有空就到王府来,好震慑那些江湖宵小,李于寒很是守信,只要下山,就会来王府小住两日。
“嗡——”长剑的破空之声,在花园中不断回荡。一人穿着宝蓝色箭袖劲装,手持一柄寒光闪闪的银色长剑,在草地上挥舞。
迄今为止,辰子戚也见过不少剑法。长剑门的劈刺剑,短剑门的快剑,黄山派的云海剑,以及那些江湖人种种说不上名号的剑法,却没有任何一种,可以比得上眼前这种剑法的美。
庐山剑法,本就讲究自然飘逸,李于寒练得似乎跟其他弟子还不一样。长剑在他手中,如同一只身形柔软的活物,随着手腕的翻转上下起伏,一起一伏间自有韵律。
一叠对景增悲,长剑流转,宛如清风拂柳,在地面上划过道道虚痕,两头浅中间深。
二叠擎樽话别,层层向前出剑,持剑人若足踏云端,摇摇晃晃间以剑为樽,遥敬友人。
三叠道祖难分,剑法逐渐加快,缠缠绵绵留下道道虚影,虚实难分……
小红鸟从辰子戚衣襟出冒出脑袋,看着李于寒的剑法有些惊讶。庐山剑派,多数人学的都是庐山青阳剑,这剑法使起来虽也飘逸洒脱,终究还是一种中规中矩的剑法,威力一般。庐山还有一种剑法,名为庐山三叠剑,几近失传,概因修习起来难度太大,多数人止步于第一叠再难寸进。
如今看李于寒的剑法,竟已练到第三叠了吗?
“咣当!”一声脆响,李于寒手中的剑突然脱手,刺进了假山石缝中,他人还保持着舞剑的动作,僵在原地。半晌,才缓缓收功,吐出一口浊气,面色平静地上前拔剑。
三叠剑非常难练,剑谱上很多动作常人根本就不可能完成,后半段连掌门也不太懂,他只能自己摸索。
“舅舅!”辰子戚装作没看到李于寒把剑耍丢了的奇怪模样,轻咳一声上前打招呼。
“王爷回来了。”李于寒潇洒地挽了个剑花,收剑入鞘。
“小王……咳,王爷回来了。”常娥的声音突然响起,辰子戚这才注意到,自家娘亲就坐在不远处的凉亭里做针线。
“娘。”辰子戚跑到凉亭里去,端起桌上的茶水咕嘟咕嘟喝了个精光。
“你这臭小子,有了媳妇就忘了娘,打算在归云宫长住是怎么的?”常娥竖起眉毛,对于儿子一走就一个多月的行为有些不满。
听到这话,辰子戚心中咯噔一声,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家娘亲一直以为他在归云宫有个相好,不过这般说来也没什么不对,舔着脸皮笑嘻嘻道:“不是娘叫我多去归云宫跟丹漪玩吗?”
先前老二送来那两个女子的时候,常娥怕他被勾了去,便撺掇他多去归云宫。怎么也没想到,他喜欢的人就在归云宫,这简直是肉包子打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