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响起烟花爆竹声,片刻后,上官清走了回来,南宫谨想了想,起身准备告辞:“殿下,我二人连日赶路甚是疲惫……”
话未说完,愣住,嘴唇翕动惊讶喊道:“白前辈……”
紧跟着白惜璟走进来的是白朦,然后是白少琴和司离,姜辞雨微愣,很快回神迎了上去,“宫主,大师姐,师叔!”
南宫谨也走了过来,和几人打完招呼,目光落在了白朦脸上,“一段时间不见,圆润了许多。”
白朦挑眉,瞥了眼师妹,对南宫谨说道:“你倒是瘦了不少,看起来,没少被辞雨师妹折腾……”
刷,白皙的脸颊晕开红晕,南宫谨一副小女儿姿态,嗔了白朦一眼,姜辞雨心里吃味,拉住南宫谨站到几人身旁。
“小狐狸还真护食。”白少琴笑着打趣,转头看向上官清,暗讽道:“某些人,却是整天想着抢别人食。”
上官清笑而不语,给了白少琴一个彼此彼此的眼神,白少琴顿时语结,生气地看了眼宫主师妹。
你倒是说句话啊我的宫主师妹!没看到这女人在欺负你师姐吗!
白惜璟收到师姐的强烈目光,回头,语气淡淡地对她说道:“师姐,你先带三小姐辞雨回九白山。”
又想只身犯险?白少琴拒绝,“一起走。”
从见面到现在,没和白惜璟说过一句话的上官清终于开口了,说道:“留下一起过元宵吧。”目光定定望着白惜璟。
情绪涌动,隐在广袖袍下的手握紧,要多努力,才能做出这副平静无波的样子?
白惜璟轻皱了下眉,白少琴轻叹气,妥协道:“好吧,我带她们先走。”
一路畅通无阻,白少琴和南宫谨姜辞雨安然离开太守府。
房内只剩下四人,司离站在上官清身侧,她感觉到了白朦眼眸里的杀意,下意识握紧刀鞘。
“为何非要来秦州?”白惜璟向前走了两步,逼近上官清,冷冽的气势压得人心口发闷。
上官清没有半步退缩,直视白惜璟双眸,说道:“秦州将是我的封地,我不来秦州,你告诉我,我该去哪儿?”
目光越过白惜璟看了眼白朦,白朦一副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的眼神盯着她,上官清突然笑了起来,“惜璟,你以为,我来秦州,是为了你?”
白惜璟皱眉,如此刁钻的问题,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唯有沉默以待。
上官清往后走了一步,抬手,白惜璟条件反射般护住白朦,警惕地看着她。
上官清心钝痛,脸上的笑容不减,袖袍随着手的动作滑落,露出肤如凝脂的手臂,白皙的手臂背侧,有一条触目惊心的疤痕。
白惜璟看着那条疤痕,不解上官清意图。
“这道疤痕,拜你所赐。”柔软的指腹轻抚在疤痕上,“你命人刺杀我,如此待我,你觉得,我还会喜欢你吗?”
刺杀?白惜璟想起来了,白朦曾下令命影卫伺机暗杀上官清,她不仅没有阻止,还默许了她的行为。
白惜璟说道:“当初后悔放过你,我又不愿再去京城,只能命人杀你,只是可惜,你还好好活着。”
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上官清垂下手,广袖滑落,遮住手腕,”既然想要我的命,那我亲自来送,今日元宵,倒是个良辰吉日,若今日死在你手上,想必每年的今日,你都会记起我。”
“上官清,要杀你,何须师父动手,我来就可。”白朦一直压抑着心里的杀意,若不是师父在和上官清说话,她早就动手了。
不屑地看着上官清,想让师父每年的今天都记得你?
痴心妄想!
铿,青铜重剑出鞘,未触及上官清,司离拔刀一挥,强势格挡。
削铁如泥的青铜重剑竟然没有一剑砍断司离的刀,白朦有些惊讶,半秒的愣神,蕴含强劲内力的腿风袭来。
司离一脚踢向白朦小腹,逼退白朦。
白惜璟一眼便能看出司离的武功内力,不是白朦的对手,转头对白朦嘱咐道:“小心。”便放任白朦和司离过招了。
两人从房内打到庭院,兵器交接撞击声引来了太守府府兵。
穿着灰褐铠甲的府兵执戈将两人团团为主,没有太守大人的命令,谁都没有冲上去。
据家丁汇报,两人是从克勉楼打下来的,那里是公主殿下暂居的楼宇,秦州太守匆匆奔上二楼,请示公主殿下该捉拿刺客还是按兵不动。
还未进屋,就被殿下的贴身护卫商末和叶阳拦在了门外。
“商护卫,叶护卫,本官有急事找殿下,望两位护卫能进去通报一声。”
商末知道太守大人来找殿下的原因,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说道:“那位姑娘并不是刺客,是公主殿下的客人,正和司护卫切磋武功罢了,莫大惊小怪扰了殿下和她另一位客人。”
秦州太守甩了甩衣袖,无奈离去。
“商末,殿下她……”
商末冷冷看了叶阳一眼,“收起你那心思,殿下的事情,岂是我等能妄议的?”吓得叶阳把后面的话全吞回了肚子里。
房内,上官清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短剑,手腕翻转,将剑刃对着自己胸口,剑柄对着白惜璟,说道:“惜璟,若是她人刺杀我,我的暗卫定杀不赦,你若想杀我,她们不会动,我,也不会反抗……”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都那么讨厌上官清嘛,就没人喜欢她吗T_T
第165章
空气凝固, 外面的喧嚣渐渐消音, 上官清微笑看着白惜璟,她在赌,赌白惜璟对她有感情。
若是没有感情, 不会三番两次放过她。
“我知道,下令刺杀我的人其实是白朦。”锋利的剑刃闪着嗜血的寒光, 上官清确信, 白惜璟不会杀她。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试探,这次若还是放过我, 无论用何手段,我都要得到你。
上官清心里默默数着数, 告诉自己,若是十个数后,白惜璟没有动作, 她便赢了。
从一到十, 很快,却也很慢, 白惜璟一直没有动作, 眼神淡漠平静地看着她。
数到九了,到十, 她便赢了。
白惜璟见上官清眼眸里的笑意愈发浓郁,缓缓抬手,握住了剑柄。
功亏一篑。
“嘶……”上官清倒吸一口冷气, 低头看着没入身体的剑,失声苦笑,抬头看着白惜璟,“你竟……真要杀我……”
她一直记得,白惜璟是个面冷心柔软的女人,看似清冷无情,却处处手下留情。
为何这一次,真的杀她?
剑没入身体三分,白惜璟的眼神依旧平静,仿佛只是将剑插回剑鞘,而不是刺进一个活生生的人的身体里。
“上官清,我放过你几次了?”鲜红的血液顺着剑槽流出,染透绛紫曲裾,白惜璟眼眸里没有半点怜惜不忍,剑一分一分推入上官清身体里。
上官清感受到了生命的流逝,那种濒死的感觉,她体会过三次,却不及这一次来得令人绝望。
天地失色,万念俱灰。
她的执念,她的坚持,随着她亲手递出的剑,慢慢消散。
“我……”嘴角溢出血液,上官清抓住白惜璟握剑的手,停停顿顿艰难地说道:“可是我……我还是……喜欢你……嗯……”
白惜璟拔.出剑,看着上官清身体摇晃,胸口的血液越涌越多,“从一开始,便没有喜欢你的可能。”语气平静,似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如果做朋友,我们或许会有一辈子。”
呼吸变得困难,上官清踉跄后退,直到退到桌边,退无可退。
“殿下!”和白朦打了数十个来回后,司离回到了二楼,看到公主殿下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着桌子,脸色苍白没有血色,跃身飞到她身旁扶住她,点穴止血。
转头,双目通红地看着白惜璟,“白惜璟,你忘恩负义!”
“司离,我师父的名讳岂是你能叫的?”白朦铁青着脸,剑指司离,“还有,何来恩何来义?一直以来,都是你的殿下纠缠着我师父,难不成这就是你说的恩义?”
白惜璟抬手伸指推开白朦的剑,白朦转头不解叫道:“师父?”师父并没有看她,目光始终和司离对视。
心内毫无波澜,白惜璟冷静对司离说道:“她做的事情,我一清二楚,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我……”白惜璟转头看向上官清,说道:“想必殿下心里最清楚不过了。”
“哈哈哈……咳咳……”上官清大笑,因说话又咳出了几口血,“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自己……”脸色愈发苍白,眸光渐渐暗淡,可嘴角却努力上扬,做出一副笑容。
白朦见上官清一副癫狂模样,收剑回鞘,说道:“师父,走吧,再迟,赶不上吃元宵了。”
白惜璟转头,目光触及白朦,瞬间变得温柔,简短而有力地回答道:“好。”
师徒俩转身正要离开,一道剑风迎面而来,白惜璟侧身躲过,一个黑影举剑刺向她,低沉的嗓音随剑而动,“白惜璟,殿下如此护着你,你却伤她一走了之?”
白朦拔剑,挑开黑影的剑,和她纠缠打斗起来,上官清喊道:“司雾,住手,让她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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