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谅得了主审萧谦秦信一案的旨意,便直奔太师府而来。他被禁足数日,一直不能去见季澜,着云昭几次去送信也不得个回音。想来季澜也是守孝在身,自然不便前来秦王/府,大约是不好意思让云昭传话。
季澜见他来,却无半分欣喜之色,只是尽君臣之礼。
等到季泽告退而去,萧谅便按耐不住,说道:“鲸波,你在府中还好吗?”
季澜说道:“多谢秦王殿下挂念,微臣……不,是草民一切都好。”
“你怎么了?为什么见到我还一副疏远的模样?是不是怪我没能为季家求情?”
“草民不敢。”
萧谅终于看出不对,凑上前说道:“什么草民不草民,鲸波,我知道太师去世让你很是难过,但为何你见到我这般态度?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季澜退了一步,说道:“还望殿下自重。”
萧谅顿时会意,说道:“你该不会也以为是我陷害大哥吧?难道你觉得我能说动秦信吗?他可是你的师兄!就算你不相信我,那也你应该了解他!他会这么轻易与我做什么交易?”
季澜说道:“殿下说的是,只要他是草民师兄一事被外人知晓,我季家满门便再无苟活之理。”
萧谅听得此言,怒到极致,只觉得气血上涌,便有些站立不住,倚靠在旁边的栏杆上微微喘/气。
季澜有些后悔自己话说得太重,但想到不如此,不能逼出真相便只好忍耐住几乎要迈出去的脚。
萧谅等到气息稍定,便转过头看着他,说得:“原来你与他们一样,也是那么看我。大哥那么想,我不怪他,父皇以为我另有计较,我也认了。只是为什么连你……你竟也这般认为,真是太有趣了。原来我说的话,你竟是半个字都不信的,亏我还那么高兴,以为能主审此案,定有办法为大哥开脱,也能让秦信有一个全尸。”
萧谅越说越觉得口中甜腥味浓烈,又转过身去,说道:“好,你说是我,那就是我。不过你放心吧,本王顾念你当初教授武艺的旧情,决计不会将季家牵扯进来,便是有所波及,也不至于有多大罪责。”
他说着便步履蹒跚的往门外走去,只留下季澜一个人独自站在身后,楞在那里出神。
季澜苦笑着看他离开,心中着急却是不敢上前,他不知如何唤回这人,也不敢去挽留他的脚步。
那日察天死在淑妃怀里的时候,他忽然明白过来,再多深情在皇权面前不过是一纸空谈。萧谅便是有心夺得天下,称帝为君,那也与他无关。他们终究是君臣,是世人口中的龙阳断袖,便是在一起也不能见光。
那天夜里,祖父苦苦念着:玉珍,为父后悔了,后悔了啊!
他看着一向睿智精明的祖父,如此念叨着,郁郁而终,便知此生与萧谅绝无可能。若他无夺嫡之念,是寻常人家倒也罢了,既然套上君臣枷锁,如何能够随心所欲?当日萧谅所说予取予求,那是因为他是皇子,有这样的底气,日后为君,他便发现,他什么也给不了,而自己什么也不想求。他们早就在出生那一刻,注定被困在血液的枷锁里,不得解脱。
那日萧诀所言,他根本不信,却心生一计,用这样的办法疏远他,才是最好不过的。现在他有些后悔了,萧谅至情至性,刚才那番话等于拿刀往他心窝里捅。可他不敢上前,只盼着小凤凰真的断了这份情,放弃夺嫡之念,好好做个富贵闲王,远离京城纷争。萧诀身为太子,注定护不住萧谦,而他不希望有一天,要萧谅也受这般打击。不如一开始就断了,大家各过各的,也好过最后生离死别的苦痛。
萧谅跌跌撞撞的出来,上了马车也不多言,只是吩咐去梁王府。只可惜他才到半路,便越发觉得心神不宁,那口血被咽下去,现在卡在胸中,吐不出下不去,只咯得他心慌。
云昭拦住马车,窜了上来,说道:“小谅,宫中急报,说太子正披发脱靴,跪在宫里,请罪让储。陛下大发雷霆,你要不要进宫去看看?”
萧谅见他来了,顿时松了一口气,想笑却笑不出来,只问道:“表哥,你说我做皇帝好不好?”
云昭见他脸色不对,担心道:“皇帝什么的不好做,还是做个王爷自在些。”
萧谅听说,哈哈大笑,说道:“你说的对,我该安心做个自在王爷的好!”他越笑越是大声,竟有些纵声不止的样子,顿时把云昭吓得不轻,却不敢轻举妄动。他笑到最后,忽然吐出一口血来,竟是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百合脑洞一个现耽脑洞,这篇完结写哪个呢?思考ING
第101章 第 101 章
萧诀披发脱靴跪在殿前,磕头道:“儿臣自认天资驽钝,无法胜任东宫之主,还望父皇允准儿臣让贤,在其他几个皇子中再选良才。”
萧奕刚与几位重臣在商讨北域战事,便传令让太子前来一同参详。没想到他进得门来,就扯了发冠,拖了鞋靴,跪在那里说了这么一番话。几个大臣吓得连忙告退,只留萧奕一人在那。
他气得发颤却是无奈,屏退了左右诸人,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按耐住上前一脚踹死他的冲动,说道:“诀儿,你这是闹什么?”
萧诀面不改色,只说道:“父皇,还望您准了儿臣的奏请。”
萧奕把整个桌子都推翻在地,说道:“自古以来,从未有储君请辞之说,你刚才故意当着众臣之面,做出如此失仪失态的事来。就算朕不允诺你的奏请,众臣还会甘心辅佐你吗?现在朕允与不允,有何区别?”
萧诀说道:“是儿臣不孝,还望父皇息怒。”
萧奕冷笑道:“不贤不孝,你给自己戴的帽子倒是多。你老实告诉朕,是不是有人威逼你做出如此举动?”
萧诀说道:“没有人逼我,一切都是儿臣心甘情愿的。”
萧奕摇头,说道:“你母妃还在病中,若是知道她处心积虑为你谋夺的东宫之位,被你这番推拒,只怕要活活气死。也罢,你横竖也不把朕放在眼里,又怎会在乎你母妃的死活?”
萧诀几乎把头磕出血来,说道:“儿臣不孝,让父皇母妃伤心了,儿臣罪该万死。”
萧奕说道:“罪该万死?你们一个个都是这样对待父母的,确实都该死。来人,即刻传令,赐毒酒一杯与罪人萧谦,速速去办,不得延误。”
萧诀大惊失色,猛然站起,说道:“父皇!此事与大哥何干?你赐死我便是,为何要赐死大哥!”
萧奕说道:“哈,他死了,你自认就会安心做个太子。就算做不得太子,也会是一个好好的皇子。”
萧诀他脸色顿时变了半分,心中着急,眼见那传令之人已经出门去了。情急之下,再也顾不得许多,便抢了挂在房内的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他说道:“父皇,你即可收回成命,否则儿臣今日便死在你的面前!”
他说着,只轻轻用力,脖子上便出现了一道血痕,显然是句句属实,并无虚言。
萧奕气急却是无奈,说道:“你这个逆子!你与伴麟的事情真当父皇不知道吗!没想到你竟为他舍弃太子之位,朕更不能留他了。”
萧诀苦笑道:“父皇执意如此,那么儿臣不孝,只怕要累你一日之中连丧二字。”
他说着便要举刀自刎,急得萧奕连忙嚷道:“张乐时,即可去追回刚才的谕令。”
萧诀跪在地上,眼中含泪,说道:“多谢父皇。”
萧奕说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皇吗?与兄弟悖德逆伦,做出这般大逆不道之事,亏你还是皇家之子,是朕看上的储君!”
萧诀说道:“父皇,儿臣有时候不免怀疑,你真的有当我是储君吗?或者,儿臣不过是您的挡箭牌罢了。”
萧奕一时语塞,还想再说,却听外面传报秦王求见。萧谅神色匆匆,进得宫门,说道:“父皇,您为何要赐死大哥!”
他的话音刚落,却有宫人入内禀报:“回禀陛下,罪人萧谦听得御赐毒酒,便举杯欲饮,而后我们拦了下来。他听传旨之人,说太子自请让贤,竟是抢夺毒酒,一饮而尽。我们阻止不及,他已经毒发身亡了。”
萧奕说道:“你说什么!”
萧诀听说,连忙站起,举刀便刺穿了萧谅的胸口,说道:“好,既然天意如此,我萧诀要为大哥报仇雪恨!”
他拔出剑来,便反手自刎,却被打落在地。暗卫连忙上去点了萧谅的穴道,那边宫人自去宣太医,而众人将萧诀架住。
萧奕道:“来人,马上将秦王抬到朕的寝宫,宣太医院集体前来会诊。你这逆子!好好的为什么要杀凤眠!他有什么不是!你要取他性命?”
萧诀哈哈大笑:“为什么?父皇,你这是明知故问。若非他告密,你怎么会知道我和大哥之事?若非他故意差遣人告诉大哥我让贤之事,大哥怎会寻死?明明是他算计好了一切,逼我让贤以保大哥,现在却又来这么一出,根本是要赶尽杀绝!我杀他有什么错!”
萧奕目瞪口呆说道:“凤眠知道你和伴麟之事?”
萧诀闻言,顿时觉得不对,说道:“难道不是他告诉父皇的?就算不是他亲口说,只要稍稍留点线索,您也照样能查到。一定是他,除了他,还有谁知道我和大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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