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被他的话噎得回嘴不得,只好乖乖站在一边。
萧谅又问:“你刚才说幼年长在山林,那父母呢?”
云昭听他来问,便说道:“属下是孤儿,自小被山里的猎户捡回去养大,长大日日以猎物为生。后来学了武功,便入宫来。”
萧谅听得颇为奇怪,心想,父皇的侍卫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云昭这般出生,年纪轻轻武功高强,也是不易了。
他又问道:“那你遇到的那位高人,看来定是不世高人?”
云昭回道:“属下曾经立誓,此生不能向人提及师傅之事,还望殿下莫要再问。”
萧谅点了点头也不再多。如此过了数日,秦/王府和梁王府都已经修筑好了,萧谅和萧云详先后奏请萧奕,再择日搬出宫中。
原来太监入宫,非死不得再出。萧谅心念林公公老迈,担心他在宫中受人欺凌,故而特意请旨让他得以跟着自己一共出宫。他没想到这一件小事,倒惹得萧诚颇为不满。
萧诚私下和顾晶华一起商量,说道:“我朝自太/祖立朝来,从未有太监可以活着出宫。萧谅奏请之事竟得恩准,看来父皇果真对他厚爱有加。”
顾晶华不解道:“这不过是一件小事?又能如何?”
萧诚说道:“你有所不知。秦/王府是父皇亲自挑选的宅子,听说原来是杨聿书的府邸。萧谅虽然没有母族依靠,但父皇既如此念旧,自然也是不会亏待他。何况这座宅子当年就在京城中惹出事过!”
顾晶华说道:“此事我倒是知晓,听说杨天府在京城南面,有江湖术士路过府门口,说此地风水有潜龙之相。当时杨聿书上表请罪,还要拆府另建。但是先帝宅心仁厚,并不以为意。当时有大臣弹劾,说他杨家宅院,初建就应该请过风水大师勘测,怎会建成后才知此事,分明别有居心。不过这些都被圣上偷偷扣了下来。只不过圣上登基前,宁王勾结洱海王族作乱,杨家浴血奋战,全家皆亡,风水一说自然不攻自破。”
萧诚摇了摇头,说道:“话说如此,而后惠妃封妃之初,曾经有意出售宅院,无奈京中无人敢买。当年杨聿书可是父皇心腹,他辅佐父皇,父皇当真登基。现在萧谅入主此处,父皇之意,可见一斑。”
顾晶华说道:“妾身还是觉得殿下多虑了。”
萧诚也不再言语,只是令人准备贺礼,前去改日亲自前往秦/王府贺萧谅乔迁之喜。
萧云详的梁王府比萧谅稍早完工,他便提前迁入。只因萧云详不喜热闹,提前婉拒贺喜之事,故而几个皇子也只是送了贺礼,不去登门打扰。
萧谅自然不同,他和几个皇子交好,见众人纷纷都来道贺,心中也是欢喜。萧谦最先前来,闲聊了几句,本要走的,又被萧诀拉去后院赏鱼。萧诀的齐王府还在修建中,故而他仍然居在宫中。
萧云详送去的贺礼是一幅亲笔所绘之画,人却是没有亲自前来。众人纷纷欣羡不已,萧谅笑而不语,独自前去书房展画一观,但见画上一只猛虎叼着兰花,卧在山涧中休憩,似乎已经入睡。
萧谅看着猛虎身边的山泉,心中有些讶异,萧诫有虎泉之称,但这兰花究竟何意?他印象中,三皇兄不喜欢这些花草树木,虎泉宫中也不曾种植兰花。何况此时此刻,萧云详将此画赠与自己,只怕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他心中惴惴不安,但也不敢说破,只不一会儿,便遣散了宾客。萧谦和萧诀也从后院回来,与他告别。季澜见他神色有异,便留了下来。
季澜问道:“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鲸波,你还是叫我凤眠吧。”
“这……”
“你陪我做一会儿吧。”
“好。”
萧谅一直看着萧云详送来的画,着实想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总觉得便是去问萧云祥,也得不出什么结果。
季澜看他神色恍惚,问道:“凤眠,你这是怎么了?”
萧谅却是不肯吭声,只是紧握住季澜的手,说道:“我想学武,学得和三皇兄一般,不知你能不能教我?”
“魏王殿下武艺甚高,但要论最为称道之处,便是骑术精绝。京中骑术最好的莫过于一直镇守北域边境的贺家,就是上次遇到的贺旭。若凤眠有意,我就介绍贺兄前来教导也未为不可。”
“好,就依你之言。”
“凤眠,你究竟怎么了?为何脸色如此难看?”
“我只是看着刚才那幅画,想起三哥一向被人叫做猛虎,如今他却已经不在,心中难过罢了。”
季澜听说,便劝慰了几句,两人还想再说,忽见云昭慌张的闯了进来。
萧谅看他神色匆忙,便问:“云昭,你怎么了?”
云昭看他们正在亲昵的聊天,也不敢多言,只说:“无事,小人只是忽然有事需要出府一趟,还望殿下恩准。”
萧谅看了看他,便点头说道:“你去吧。”
云昭随即离开,季澜便问道:“他是陛下派给您的侍从,您真能安心让他留在府中吗?”
萧谅说道:“你是三皇兄的表哥,我真能安心把话都说与你听吗?”
季澜听了,顿时站起,作了一揖,便要告辞。萧谅这才觉得自己的玩笑开得有些大了,便拉住他的手说道:“不管云昭存着什么心思,本王做事问心无愧,不会在意父皇知道又能如何。”
他说完便想起刚才那幅画,连忙又喊了管家来问:“管家,你去问问守门之人,刚才云昭往哪个方向去了。”
管家回道:“回禀殿下,小人刚才正好遇到他,云侍卫往宫里去了。”
萧谅仔细回想,肯定刚才观画后,已经收好存放,不曾再次展开。当时云昭并不在书房,而是在后院。这样的话,他应该不是看到画才会想要入宫去?只因此画蹊跷,他总觉得大有文章,事情与三哥有关,他便不想让萧奕知晓。
季澜看着他,笑道:“你刚才还说事无不可被殿下知晓,怎么这会儿好像又着急了?”
萧谅只能摆出一脸认输的表情,不再多说。季澜看出他心中有事,又不肯直说,随即也告辞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回复给评论的话好像被JJ吞掉了/(ㄒoㄒ)/~~
第41章 第 41 章
云昭骑马到了宫门口,正想掏出令牌,行事大内侍卫的特权进宫,却又停下动作。他深知今日所见之事,不可外传,如果圣上杀人灭口,此去禀告便是自寻死路。
在宫门口徘徊了好一会儿,他终究还是回身前往秦/王府。萧谅正要安寝,便听到有人敲门。
门外,云昭的声音传来:“秦王殿下,您睡了吗?”
“有什么要紧事吗?”萧谅有些奇怪,云昭明明进宫去了,按照路程来说,不可能这么快回到府中。
“属下……属下无事。”
萧谅听他话有蹊跷,便披了外袍就前去开门,但见云昭一脸犹豫地站在门口,便把人请了进来。
“你进来吧,若果真无事,你怎会去而复返?到底什么事,让你这么筹措不安?”萧谅倒了一杯茶,又遣了守夜的侍卫出去,问道。
云昭跪了下来,说道:“属下有一事不明,还望殿下能为云昭解惑。”
“你说。”
“想必殿下也知道,属下是圣上的侍卫,派来殿下身边,便有监视观察的任务。那日属下去寻雪见草,身受重伤而回,您不问缘由,只为属下寻来伤药。赵王殿下想要刁难属下,您不知内情,却宁愿得罪他也不肯轻易交属下交出。这究竟是为什么?”
萧谅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半夜来敲门,搅扰本王休息,就是为了这件事?”
云昭抬头与萧谅平视,丝毫无惧:“是。”
“本王不过是觉得你不过是听人之命,身不由己,只要不做出对本王不利之事,也无不妥。若父皇要对本王不利,本王也只能听之任之。杀了你,父皇还是会再派人来。难得你武功高强,又肯为了本王的雪鸦费心,不如就留你在身边吧。你受伤之事,若直接问你,你会说吗?只怕会守口如瓶或者捏造谎言敷衍吧?既然如此,本王何必再问?至于二皇兄找你之事,本王不过不想惹出事端。实话和你说吧,横竖本王身边都要有父皇的耳目在,那不如留个顺眼的。”
萧谅不等云昭回答,又说道:“这话你若想转达父皇,也无不可。”说着,便抬手示意他起身。
云昭看萧谅竟是满脸平静,丝毫不介意的样子,一时之间也看不透他的想法,只能先行站起。他刚想告退,这才走出门去,又回头说道:“今日属下确有一事禀告。”
萧谅也不惊讶,反问道:“你刚才进宫去,可是为了向父皇禀报此事?”
“是。不过属下并没有入宫告诉陛下,而是半路折返。”
“这是为何?”
“只因此事,一旦说出,便要惹出祸端。”
“今日是本王的乔迁之喜,你一直在府中伺候,你说的祸事可是与本王有关?”
云昭说道:“回秦王殿下,这倒不是。”
萧谅有些急了,便说道:“究竟何事?你不要吞吞吐吐的。”
云昭说道:“殿下稍安勿躁,且容属下细细说来。今日乔迁之事,属下跟着人一起搬入厢房,而后管家便让属下待着,不必出来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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