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地一旦划出,除了每年交给朝廷一定的税收外,其余皆是自给自足,朝廷鲜少再回给藩地划拨粮食等物。
而谢远与谢含英本就感情极深。他现下帮不了谢含英,却也不愿意拖累谢含英,因此便决定自己想法子解决藩地之事。
殷守却是并不着急,仍旧赖在谢远这里。
按照殷守的话来说,事都出了,他再回去也没用。更何况,殷地的情形比谢远和敬王那里的情形要好太多了,因此他暂时只需要用书信和藩地联系,同时待在谢远这里,时不时的帮谢远出谋划策或是整理东西,让谢远好有时间多睡上几个时辰——然后,再偶尔兴致来了,让他帮着暖床……
殷守想到此处,脸上就有些红。
可是他一面红着脸,还一面认认真真地亲自铺床叠被。
谢远在一旁划了几个名字,决定这次先拿这几个人开刀抄家,无论如何,这几人原本就是在天高皇帝远的云州和锦州贪了许多年,谢远也是早就打算好要处置他们的。只是按照他原先的想法,是要循序渐进。可惜世事难料,他现下却也只好先一步下手,让那些灾民好度过此劫。
他好不容易定下了这几人,站起身,就瞧见殷守正脸红红的站在床前,不知在想些甚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谢远:“……阿守?”
殷守蓦地清醒过来,转过身,就继续红着脸朝谢远走来,然后,就一把抱住了谢远,低声含糊了说了几句话。
谢远耳朵根也有些发烫。
他努力镇定了一下,才道:“那你得唤我阿兄。”
殷守立刻点头:“当然!在床下,阿远便是我的阿兄!”然后又亲昵的唤了声“哥哥”,心中想的却是二人在床上时,他逼着他的阿远唤他“哥哥”时,他的阿远那张好看的脸上,露出的那种……嗯,既羞恼又倔强最终却还是因着“种种缘故”而不得不开口唤他“哥哥”时的模样……
殷守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开始对着心上人动手动脚起来。
谢远……谢远也想到了殷守做的那些事情,脸上一红,随即又是一黑,正将房间里的鞭子握在手中,就被殷守抓住了手。
“好阿兄,待咱们好生做过一场,阿兄再甩鞭子,可好?”
……
永和二年,三月。
敬王向朝廷求助,索要粮食若干,又有旧年粮食,得以度过灾年。然百姓仍旧饿死无数。
昭王虽为曾开口,朝廷亦送了不少粮食。又有昭王在藩地内抄家数个贪官,因此也得以度过此番蝗灾。云州百姓,九成都活了下来。
然而时至三月中旬,北方仍旧滴雨未下。
谢含英不得不在群臣催促之下,第四次进行求雨。
永和二年三月十八,永和帝谢含英再次登高求雨。
同日,长安及周边几个城镇,发生地动。
第69章 “奇人”
新帝四次求雨,滴雨未下。
且第四次求雨之后,天子脚下的长安城就发生了地动,虽然只是普通的小地动,并没有人死亡,只是有些长安城郊的破屋子倒塌,几个住在里头的乞丐受了伤而已,但这也足够三王以此为由,大肆宣扬新帝并非真正的真龙天子。
若是真正的真龙天子,既是天之子,那么,儿子求雨,老天一次不应,两次别扭,三次没有听到,可是到了第四次,怎么都能听到了吧?
可偏偏这位新帝一连求雨四次,四次求雨,滴雨未下。
且到了第四次,长安城直接发生了地动!
这难道不正是上天的“暗示”么?上天在告诉他们,现在坐在龙椅上的那位新帝,根本就不是他看中的真龙天子!这位新帝,原本命中不该为皇!正因他做了皇帝,今岁才会出现灾年;正因他做了皇帝,四次求雨,上天才滴雨未降;正因他做了皇帝,非真龙转世之人求雨太多,上天自然要恼怒,降下地动,作为警示!
这样的传言一时之间,无论是藩地之内,还是大庆朝的其他地方,亦或者是长安城里,都传了无数。
这个时代的百姓很是朴实。
然而朴实的另一面,就是因着愚民政策,而导致的众多百姓的不识字、不知理,以及,愚昧和迷信。
愚昧和迷信之下,再听得这些传言,百姓们心中细细一想,纵然感激这位新帝登基之后降低赋税以及降低盐价的政策,可是,若他不是真龙天子,那是不是说,真正的真龙天子,还会出现?而那位真龙天子出现的时候,是否这天下又要开始大乱,又要开始重新打仗?
若当真如此的话,既然如今的这位新帝格外的谦和仁义,干脆亲自派人将真正的真龙天子找出来,然后主动让位就好。这样的话,是不是天下也能少发生几次战争?他们老百姓是不是也能多过些安稳太平的日子?
这样的传言几乎是在地动发生之后,立刻就传扬了开来。
谢含英脸色难看的听着群臣的你一言我一语,最后只冷着脸将众人打发走,只留下了几位宰相。
孟相是四位宰相之首,脸色亦是十分难看。
他首先站了出来,皱眉道:“圣人,此事不妥。”
谢含英对这位孟相也十分倚重,闻言终于将面上的寒意收了收,道:“孟相请讲。”
孟相顿了顿,才道:“子不语怪异乱神。老臣熟读孔孟之道数载,原本不该有这等奇异想法,但是……圣人大约也发现了,那一日,圣人下了祈雨台后,地动发生,然后,一行人赶回宫里的时候,那等谣言,已然四起。不但是长安城和周边,还有其他地方,包括最快传过消息并将消息按压下去的昭地,也包括后来传来消息的云贵和两广之地。而按照那些消息所言,这些消息,都是在地动发生的那一日,在四处传扬开来的。”
谢含英一怔,也回过味来了,端起茶盏,良久,道:“孟相的意思,是有人在朕登台求雨以及发生地动之前,就已经猜测到了此事的发生,并且,在各个地方预先布置好了传播谣言之人,让他们等着朕求雨和地动之后,立刻就将谣言四散开来——而那些远在两广、云贵和昭地的人,其实那个时候,根本还不曾确定是否已经发生了地动?”
孟相垂首而立,道:“圣人聪慧。”
谢含英的脸色却是尤其难看了起来。
其他几位丞相也都起身而立,其中一位年纪最是老迈的丞相——也是皇室谢家的宗亲谢相站了出来,颤巍巍的道:“圣人,古来帝王求雨,便甚少有成功者。便是史书记载的成功者,大约也仅仅是其一生诸多求雨中少数几次成功的而已。而那些帝王的功绩和过错,也从不在求雨成功与否,而在于是否令百姓安康,令天下太平,求雨是否成功,只是小节。圣人宽怀大度,胸有丘壑,当不必在意此等流言蜚语,当有容人之量,且笑将此事容下,然后,广求天下能人志士和贤者,令天下人为此事想方设法,度过此劫,才是现下圣人最该做的。”
谢相如今已经是耄耋之年,虽因先帝临终前的所请,在谢含英登基后,做了丞相之一,却也时常称病不上朝,一个月里,也就来上一二次而已。
只是谢含英深知谢相本事,见状便从席上起身,亲自扶了谢相,并令人摆上胡床,众人皆坐胡床,尔后对谢相微微躬身,道:“曾叔祖所言甚是,是含英着相了。”
谢相本就是谢含英的长辈,还是辈分奇高的那一种,见状倒也受得谢含英这微微一礼,只颤巍巍的扶起谢含英,笑道:“圣人年轻,周遭又有虎狼窥伺,难免一时被诸事烦扰,一时被糊了眼,看不清真相和算计,原也不是怪事。只是……”谢相顿了顿,才接着道,“只是,这天下间,奇人颇多。老臣曾听闻这天下奇人,虽无改天换地之能,亦无令天不降雨和突然地动之才,却有人有本事,提前预知天下大旱与地动之事……”
孟相等在一旁亦道:“臣等亦是这般想法。想来,三王之中,定有一王身边有此等奇人,如此,才会在当日之后,立刻就有消息在天下间传扬开来。”
孟相与其余二相说完后,想了想,又道:“敬王身边,正有一人,唤孤鸿子。其人非僧非道,却有一身才学本事,年轻时,臣曾见过此人一面,此人才高八斗,有凌云之志,彼时却是因一茶之恩,居于彼时只是藩王三子的敬王身边……”顿了顿,孟相似是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又接着道,“这却不是臣要说的。臣想说的,是当年老宁远侯与孤鸿子也有几面之缘,老宁远侯与臣也曾见过,他还与臣笑言,孤鸿子曾道他会死在战场之上,其子亦会如此,劝他不要将三个出色的儿子,全都带去战场,否则,他命中的三子,都会死在壮年,结果……”
结果那一场大战,老宁远侯也就是昭王的外祖父、现宁远侯江白的父亲,的的确确死在了战场之上,且其最出众的三个儿子,两死一失踪。
而那失踪的一个,还是在数年之后,昭王谢远的不懈寻找之下,才终于找了回来。
而那位孤鸿子也的确没有说错。老宁远侯一生有四子,其中三个嫡出儿子,两死一失踪,不久后,那位唯一活下来的纨绔庶子,就自己把自己给作死了。可不就是三子死在壮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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