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番安排之后,唐逸如愿以偿,最终竟然是刘昭借着传旨将人从东宫抱走,更与他摊牌,唐逸是寒王府的人,和他就是逢场作戏。
刘烈被人利用了一遭,却更愿意相信唐逸其实早和太子暗通款曲,刘昭和他一样,都是被唐逸玩弄于鼓掌的人。
刘祁对唐逸的特殊,刘烈很早之前有过怀疑,只是那时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太子大哥看上的是祥宁侯府的小姐唐茉,太子东宫的一堆侍妾都和唐茉有几分相似,如今看来,倒是更像唐逸的多,那些侍妾个个眉目中透着灵秀,比一般女子都要英气得多。
“听说庞离找到了?”刘烈想着,询问手下。
那人道:“是,王爷。他的尸体被人丢在了京郊一处乱葬岗,身上有兽类抓伤的痕迹,致命伤在脖颈。”
刘烈点头。
那人又道:“王爷,庞离那日是去霓虹楼捉猫,难道祥宁侯世子养的那只猫当真有古怪?”
刘烈笑道:“你真相信这世上有鬼神妖怪之说?”
“王爷不信,何故还命庞离去捉猫?属下愚钝。”
刘烈道:“父皇年纪大了,这人一上年纪就总有些怕死,对求仙问药得长生不老之事难免糊涂。本王见那庞离确有几分得道仙人的气质,想看看他究竟有什么唬人的本事,没想到这么中看不中用,连个病秧子都对付不了。”
“那他的尸体?”
“堂堂洛亲王府的门客无辜枉死,自然是要报官,万一唐逸杀人手段不干净,我们正好省了力气再对付他。”
“王爷高明!”
☆、惊马
翌日,皇驾启程前往位于京城西北百里外的皇家猎场。
皇城静肃,倚仗浩荡。
京城百姓对这等天子威仪的大场面已经见多不惊,立在街道两侧匍匐下跪,等待皇驾走远。
刘昭银丝软甲缚身,骑马跟随在皇驾近旁,他到底没有去劝唐逸,许慈说唐逸身体无碍,刘昭便想,让唐逸出来散散心也好,而能得春猎伴驾的资格对世家子弟也算无上荣耀,祥宁侯府需要这样的荣耀来支撑后继乏人的凋零。
唐逸今日并没有坐马车,穿了一身月白宝蓝相间的苏绸马装,披着件挡风的斗篷,把他微微凸起的肚子也一并挡住,策马随在队伍之后。
大鹏一介奴仆,骑术比之唐逸更加不精,两人缀在最后,跟大部队越拉越远,身边一直跟着几个骑兵也是越跑越慢,看样子是唐彪安排来保护儿子的人。
“世子爷,咱们还是坐马车吧!”大鹏在马上晃晃悠悠,“您这样溜下去,天黑了怕也到不了啊!”
唐逸侧头笑道:“你骑得慢,我是体恤你。”
大鹏吃了一嘴憋,世子这哪里是体恤他?他后背昨日挨了三十杖,现下疼得要死,若真是体恤,才不会让他在马背上受这颠簸之苦,“世子别取笑小的了,小的挨打还不都是托了您的福?您说您好端端又招惹那人干嘛?侯爷昨天差点没将小的打死!”
提到太子刘祁,唐逸脸上笑意瞬间褪去,“驾——!”竟是一言不发,狠狠抽了马一鞭子。
身下马驹猛然窜出,可谓千里绝尘,转眼就将众人甩在身后。
大鹏一惊,急道:“世子?诶!您慢点!”
“驾!”
“驾!”
几名骑兵紧随其后,追着唐逸而去。
眼见人都跑远了,大鹏也心一狠,“啪”!抽了马一鞭子,跌跌撞撞赶上去,却到底骑术不精,只能远远落在后头——干着急。
直到此刻,大鹏才有点明白过味儿来,世子还真是体恤他呢!
放眼望去,浩浩荡荡的队伍马车是不少,可也没有哪家少爷是乘车的,大多都是跟在家中女眷的车旁,骑马而行。
甚至还有三五结伴的小少年,心性活泼好动,刻意在队伍旁边绕些难走的弯路,比谁骑得厉害。
世子身体不好,以往回回春猎都是跟着大小姐坐车,大小姐出嫁之后,世子这还是第一次参加春猎,他以前没在意这方面的事,如今想来,再怎么说世子也是堂堂男子,不为自己,也要为祥宁侯府的颜面着想。
真娇滴滴的躲在马车里,别人会如何想?又如何贬低祥宁侯府呢?
“驾!驾!”想明白这个,大鹏也顾不上背疼了,急急催马赶人。
唐逸骑得颇快,身披斗篷猎猎扬起,他感觉两侧风景急速向后追去,就像一去不复返的年少时光。
没人知道当年为了能够匹敌刘昭,唐逸私下里如何苦练过骑术,那是见不得人的日夜渴慕,就是大鹏也不得而知。
大鹏至今以为,曾经自己守在侯府私家马场外的春光明媚,世子是在里头诗情画意地独享牧草繁盛、山花烂漫的风景。
柔韧若柳、清风徐徐,祥宁侯府的世子天人之姿,学贯古今却藏拙多年,大鹏一直觉得没哪个女子能配得上他家世子,但就连大鹏也不知晓,他崇拜的世子,不仅仅文治了得,武功也并不弱。
然而再如何刻苦,也无法成为那个人的身边人。
能与刘昭一同策马驰骋,纵意猎场,这曾是唐逸少年时最梦幻的期望,但自从唐茉嫁给刘昭,他就再没来过春猎场。
“啪”!
“啪”!
唐逸不断抽马,越骑越快,持疆的手因为攥得太紧,勒出道道血痕。
他面色冷白,心情沉重,浑身泛着戾气。
苦苦隐藏了十多年的感情被刘祁就那样揭开,他不仅中了刘祁的计,还让刘昭亲眼看到他被刘祁强吻!
所以他是为何重生?
所以上一辈子,他是为何要藏锋?为何甘愿做祥宁候府体弱多病、毫无作为,最后草草病死的世子?
示弱就真的是保护家人唯一的方式吗?
他死后,祥宁侯府就只剩名义上阿姊生得皇孙这一条血脉,他逼得父亲不得已投入寒王阵营,可那之后夺嫡的腥风血雨他都留给了父亲。
说到底,他堪称懦弱的示弱,也不是在保护祥宁侯府远离党争,甚至他从一开始就希望父亲支持刘昭。
他还真是一生任性到死!
任性地放任太子毁他婚事,不娶妻;任性地将一个男人藏在心底,一慕经年;任性地强塞一个孩子给阿姊抚养,自己逃地彻底。
他一个男人,忍辱负重生孩子算什么?!
他不分昼夜刻苦多年,学了满腹学识不用又算什么?!
卑微的思慕,他连与刘昭说话都紧张地忘词,他又不是女人!
不做枕边人,难道如徐少卿那般成为支持辅佐对方的挚友兼臣下不好吗?
所以这么多年,他到底在矫情什么?!到底再躲什么?!在藏什么?!
五个月。
可他只有五个月了……
唐逸心中思虑凌乱,隐隐有恨!有悔!一时骑得忘行,不过一匹普通的枣花大马愣是给他骑出了千里神驹的速度和气势。
“世子!世子!”身后追赶声渐远,他充耳不闻,不仅大鹏跟不上了,就连那几名骑兵也跟不上了。
世家子弟的随行队伍自然是在皇驾之后,并且离得有些距离。
唐逸转眼骑过保护皇帝的禁军阵营,他身后的骑兵不敢上前再追,妄自接近皇驾是犯上死罪!
“什么人?!速速停下!”
一阵骚动,跟在皇辇最近处的刘昭侧头,就见有人骑马从外侧绝尘掠过。
“世子!”大鹏急切的声音远远从后方传来。
刘昭心头一跳!是唐逸?!
“昭儿,发生了何事?”皇帝的声音传出御辇,沉稳威严。
“回禀父皇,像是祥宁侯世子的马惊了!儿臣去看看!”刘昭说完,不等皇帝允肯,侧转马头就抽鞭急追。
唐逸不会骑马,惊马可大可小,若是坠马……刘昭不敢再想。
不过转眼,唐逸就跑出数里,他并没执着道路,只让马随性奔跑。
“唐逸!握紧缰绳别松手!”刘昭追在唐逸身后大喊,生怕那马上身形单薄的人掉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渐渐远离队伍。
唐逸发泄一通,渐渐恢复理智,就听到身后刘昭的声音,他瞥眼四周环境,发现不是去往春猎场的大路,刚想放慢马速,回应刘昭,便眼前一花,景物颠倒。
“阿甜!!”马上的人果然握不住缰绳,身体一晃似要掉下来,刘昭心跳一滞,嘶吼一声。
唐逸头晕眼花,缰绳脱手,却是腿下用力牢牢一夹马肚,强行稳住身体,此刻刘昭终于追齐唐逸,一把扯下肩背披风蒙住马眼,再轻拍唐逸身下马儿脖子,那马就格外听话地慢了下来。
“阿甜!你怎么样?!”刘昭惊魂未定,双臂扶住唐逸,紧张询问。
唐逸白着脸,有点不好意思道:“是该吃糖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加更一章,榜单字数任务已经完成!撒花!
若还想看文,就留言吧,按照老规矩,五条留言更新一次。
是该吃糖了……
不甜的话,你们懂得!婆婆就这点恶趣味。
虐身虐心,不发糖~
☆、并骑
“喵!”糖球一直都在马上,一听唐逸说“吃糖”,变戏法一般从唐逸的披风下面钻出来,后腿直立,抬爪就将自己吃了一半的糖饼推到唐逸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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