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钧和漆黑的眸子没有任何感情,看了他许久。
信成蹊硬憋着一口气同他对视,不到半刻钟,终于泄气道:「行行行,是我错,是我错行不行?」
他将铺盖放到地上,然后卷好被子,就这么赤裸地躺进去睡了。甚至主动帮叶钧和挥灭了烛光。
夜晚的月色下,叶钧和黑亮的眸子几乎是唯一的光,看了信成蹊一整夜。
信成蹊就这么在武当里住了下来,叶钧和不知道怎的,总是不理他,而信成蹊想赌一口气,也不理他,同武当弟子们一起练功,只避讳开他们教导招式时的时刻,武当上下的人,除了喜欢上叶钧和的人,现在便又多了喜欢信成蹊的人。
叶钧和吸引人的原因很大部分是因为名器,而信成蹊却不但有名器,他天性却还如一般行走江湖的少侠一般,潇洒倜傥,这种性格,当然是为多数人喜爱的。
叶钧和仍旧是原来那个严厉的武当大弟子。信成蹊和他进展几乎一点也没有,梅姑这期间来了许多次,大概一个月一次,见他们两个毫无进展,便想怂恿着信成蹊换一个人攻略,信成蹊哪里肯?
硬是待在叶钧和的房间,即使两人有时候一天也说不了一句话,但仍旧同吃同住。
这一日,龙门镖局杜天豪带了一个人前来武当山,正是欢喜楼花魁玉挽,据闻玉挽知道风振宫暗器是什么模样,甚至想要谋害云衣宫宫主之弟谈之歆和明见山庄庄主白子羿喜宴上的众多武林人士。
「唉,我就说,那样的喜宴一定有热闹看,可惜我之前没有闯荡江湖,他们不知道我的存在……」说着,他瞟了一眼叶钧和,「当然了,还有人是忙着行侠仗义没跟着长老们一起去呢。」
叶钧和除了在武当练功外,当然是要去各地游历的,武当不是没收到请柬,只不过他没去而已。不过,信成蹊也会想,也许叶钧和是为了自己?
叶钧和默默地吃着素斋,并不答话。
一武当弟子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太师父会不会处死玉挽?」
若非玉挽得到的风振宫镇宫之宝暗器是假的,恐怕谈白二人的喜宴,红色全都是鲜血染就的了。此等事情,只要想一想,都觉后怕万分。
又一武林弟子道:「如此恶毒心肠的女人,自然要处死,七师弟,善良可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
被称为七师弟的小弟子叹了一声,道:「那女子……可惜了。」
余的武当弟子轻声笑道:「我瞧你是见人家长得好看,所以动了春心,哈哈哈……」
七师弟怒道:「谁像你们这样……这样子想法不干净了,我是想着,当初六师兄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他同他口中的六师兄同吃同住了一段时间,若说没有感情,又怎么可能?
叶钧和和信成蹊的动作不由同时顿了顿。
景息,正是叶钧和的六师侄。
一武当弟子咳嗽一声,道:「六师兄也是自作自受,唉……好好个人儿……可惜心性不坚定,就堕入迷障了。」
那弟子旁的人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古来大多如此。」
「是啊是啊……红颜祸水,蓝颜也是祸水啊……」
信成蹊板着脸道:「难道你们觉得,他做了那样的事情,无辜害了许多性命,反而不是他的错,还要怪别人?」
七师弟道:「这事当然不能怪别人……可听说,他迷的人,也不算多好……」
信成蹊挑一挑眉,道:「我问你,你觉得我好吗?」
七师弟道:「信大哥当然是好的,但是信大哥又不是他……」
信成蹊道:「你错了,我就是他,当初景息就是见了我……他说要同我双修,我没同意,于是他就去找了一大堆人,想将我同你们大师兄都杀了,我那时才同他见一面,怎么会同意和他双修?何况,你们大师兄还是他大师兄呢,他下如此狠手,顾念了同门之谊了吗?」
武当弟子们面面相觑,谁都没想到信成蹊竟然会是那个「蓝颜祸水」。
信成蹊道:「我知道,人有亲疏远近,你们当然会希望此事错在别人身上更多,只不过……一个人犯了错,比如说……看见别人富有,就去抢了别人,难道那还是别人富有了的错?人家富有,除却一些作奸犯科的人外……也是自己努力挣来的,怎么还成了错处?就算是天生的容貌,那也是天生的,难道长得好看一些,也是错处?」
七师弟看了一眼信成蹊的模样,不由咕哝道:「哪里只是好看了一些,分明是十分好看……」
信成蹊立刻翘起了尾巴,「那是,我长得当然是十分好看的。」
众武当弟子们本或多或少有些尴尬,一听他此话,不由哄堂大笑。尴尬之意尽去。
叶钧和一直沉着脸,直到宴会结束,才将信成蹊拎回房间。
信成蹊不由怒道:「我刚才都说了,此事根本不能怪我,难道那些弟子们都懂的道理,你这个做师兄的反而不懂?」
叶钧和沉声道:「你以为我是在计较这些吗?」
信成蹊道:「哦,你这么久不同我说一句话,平时也爱答不理,难道不是在计较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别的地方可以让你计较了。」
叶钧和淡淡道:「双修。」
信成蹊憋了憋,道:「是,但除了这个,总没有其它的了吧?」
叶钧和道:「只这一条,便已足够。」
信成蹊道:「双修难道还真有多少见不得人?虽然……虽然那事是私密了些,可世上的人,哪一个不是因这事才会诞生的?你何必如此介怀?」
叶钧和道:「我并不是介怀此事本身。」
信成蹊道:「那你介怀什么?」
第七章
「你说啊,我到底是哪里惹了你?」信成蹊板着脸,硬要他给出一个答案不可。
叶钧和沉默半晌,终究还是没说出口,道,「反正,你收敛一些。」
信成蹊冷冷道:「我怎不知道我何处张扬了?」
叶钧和怎么可能说出「看你把武当弟子们都勾引上了」这样的话?于是便只有沉默。
信成蹊哼声道:「我瞧你一副名门正派弟子的模样,背地里的心思,却不知道要比邪魔歪道邪恶多少倍呢!」
叶钧和皱眉。
信成蹊道:「你觉得双修是不好的事情,那我还觉得此事十分不错,你又是谁?你觉得不好,难道就能决定它到底好不好了?」
叶钧和淡淡看他一眼,回到床上盘腿而坐,闭眼入定。
信成蹊尚自气恼,见他如此,更生出股拳头打在棉花上的触感,思来想去,终于哼声道:「我看你就在这里继续吧!你当我……你当我是没人要的么?」
信成蹊跑出叶钧和的房间,便直接来到那关押欢喜楼花魁玉挽的地方,白眉道长的确有将其处死之意,但是,却不是由武当来处死,而是让朝廷出手,明日便将玉挽送到衙门,将她意图谋害杀人的的事情和盘托出,朝廷根据她罪行大小,自然能决定她的生死。信成蹊有一腔的话想对人说,但此地都是武当弟子,也只有玉挽不是。
信成蹊来到玉挽的房间,看此处实际便是一个牢笼,心中也没有同情,他早便知道这女人是什么人了,于是言辞颇为冷淡地道:「喂!你死了没有啊?」
玉挽听见是个男声,柔弱的眸子抬起看他一眼,见到他姿容时一怔,没想到这世上竟能有比纯阴之体还要勾人的气度容貌,但看见信成蹊对自己并没有同情的神色,心中了然,柔弱之色便也褪去了些,「还没有死,不过恐怕到时候,就要死了。」
信成蹊径直坐到了房里的座位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道:「说实话,我是真有些奇怪,你一个女子,怎么知道风振宫暗器的模样?」
玉挽冷冷道:「因为我只是另外的人的棋子,这个答案,你可满意?」
信成蹊道:「不满意,你如果只是棋子,竟然敢想用风振杀那些江湖好汉,怕你的胆子,可不只棋子那么简单。」
玉挽道:「流落风尘久了,你就知道,人的胆子实际是很大的,而且那天我喝了酒。」
信成蹊沉默了一下,又道:「那……我想问,一个女子,能为别人付出性命,一般都是……一般都是爱情,你被困在这里,他有来救你么?」
玉挽万万没想到信成蹊竟以为自己是为了爱情,才被困的,但看他神色认真,又不是说笑,心下迟疑,她却是不知,信成蹊少出江湖外走动,就算千机教有重金收购武林百晓生的消息,但基本上看的都是些情情爱爱,引人嘘头的东西,何况他师父又是不着调的,喜欢这样告诉他,信成蹊便当真想着,玉挽恐怕也是为了个男人,因为爱情,而堕落至此。
「没有。」玉挽道,「他的事情忙,又怎么会来救我?」
信成蹊怒起拍桌,啪嗒一声响,桌子腿都发出折断的声音,好在没有直接断裂,玉挽吓了一跳,没想到信成蹊也有这等功力。
「太过分了!!」信成蹊道,「你是为了他,他为什么不来救你?」说着,他又想着,自己和他情况可不同,自己虽然是为了叶钧和才跑到武当山来的,但叶钧和是本身不待见自己,并非如玉挽一般,是为了那男人做事,出事后,男人却不管……
信成蹊发觉出两人不同后,气便消了些,然而还是有些恼怒道,「若我做了什么坏事,他会不会大义灭亲……不,我还不是他的亲人,他会不会也如此无情地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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