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门弟子沉默地守在院外无一人动弹,雷震天惊怒交加,“你们没听到我的话么?是想造反么?”
景澜冷笑,“看来雷门主今日要与我们共进退了。”
雷威天忽而激动起来,他悲愤地喊,“大哥,都怪你当初鬼迷心窍,如今惊雷门毁在你我二人手中,日后下得九泉如何向父亲交代啊。”
雷震天浑身震了一下,不顾脖子上陆云归的剑便挣扎起来,“凌鹤峰,你卑鄙无耻!”
凌鹤峰的笑声远远传了过来,他竟不知何时坐在了一架肩舆上,八个抗肩舆的皆是惊雷门的弟子。
凌鹤峰止了笑,阴冷的声音传来,“雷门主,要成大事必有牺牲,待我坐拥天下之日,必将雷门主的牌位供奉起来。”
剑寒川皱眉对陆云归道,“有些不对劲儿。”
陆云归点头,“惊雷门的人应该是中了蛊。”
凌鹤峰从南雒人那里学得了蛊虫之术用来控制别人,只可惜学得不精,这蛊虫只能控制功力薄弱之人,雷震天和雷威天虽也中了蛊,却并没有被他控制,但惊雷门其他弟子内力并不深厚,现已被夺了心智只听凌鹤峰的摆布。
他们几人轻功都极好,在引爆瞬间借力腾空而起逃离并不是问题,只是宴厅中其余人被软骨散压制并无内力,岂不是要枉死在此?
剑寒川淡淡道,“你想要盟主之位,我给你便是,屋里的人无辜受牵连,你放了他们。”
凌鹤峰仰天大笑,笑罢咬牙切齿道,“我不止要盟主之位,我还要你一身的功力!”
剑寒川顿了片刻,“可以。”
景澜大惊,“庄主!”
剑寒川抬眼看凌鹤峰,“你放了他们,我随你处置。”
凌鹤峰阴阴地笑,“剑寒川,你以为我傻么,我功力在你之下,我放了他们之后你还是可以击败我……”
“那你要如何?”
凌鹤峰的目光直直射在他身上,恨不得在他身上剜个洞出来,“你先自封经脉,确保使不出内力来,然后我便放了他们。”
景澜怒不可遏,“凌鹤峰,你别痴人说梦!”
凌鹤峰只是盯着剑寒川,“你若不答应,我便引爆火药了。”
剑寒川慢慢抬眼,对景澜道,“你与陆主使陈庄主一道,务必将大家安全带出惊雷门。”
景澜胸腔内一股怒火无处发泄,此时又悲又怒,“庄主,不可!”
剑寒川主意已定,他抬手点在自己周身几处大穴上,双眉微微皱起,面上隐隐带了痛苦之色。凌鹤峰指间弹出一块碎石,带着内力击在剑寒川胸前,剑寒川身子晃了晃,一口血喷出来,强撑着没有倒下去。
凌鹤峰大笑,并不挥手放人,景澜怒道,“庄主已经封了经脉,你快将大家都放了!”
凌鹤峰走过她,走过陆云归,走过陈萧,无视雷家兄弟愤怒的目光径直走到剑寒川面前,“我先吸了你再将里面的人都吸了,虽然都是些废物,但也不能放过。”他扫了景澜一眼,“我打不过你们三个,也不想与你们动手,你们若是轻举妄动我就下令引爆这周边的火炮,还不快滚!”
景澜面露悲愤之色,陈萧和陆云归拉住她,陈萧深深看了剑寒川一眼,三人带着雷家兄弟俩飞身跃出院子。
剑寒川闭着眼运气,一股真气在体内横冲直撞却始终被封住,凌鹤峰狂笑,“别费力气了,你这一身内力很快就是我的了。”
凌鹤峰的掌中冒出一股黑色雾气,雾气越扩越大,将二人牢牢包裹住,之前凌霄也对剑寒川用过一次摄魂,但他的摄魂并不成熟,凌鹤峰的摄魂明显戾气更重一些,剑寒川被雾气包裹在其中,只觉得心口一阵火烫,体内的真气似乎都被引着聚集在这里源源不断地散出体外。
☆、解围
凌鹤峰感觉得到剑寒川强大的内力开始进入自己体内,他禁不住狂喜起来。身后却不妨骤然一股气流波动,他敏锐地闪身躲过,提气将剑寒川的一股内力与自己的融到一起。
殷连颂长身玉立在他身后五步远的地方冷冷地看着他,他脸上的面具已经摘下了。凌鹤峰怔了片刻后冷笑,“殷护法藏得好深,我竟没发现。”
他向身后的宴厅里扫了一眼,“你若是往前一步,我就下令引爆了,这些人都得死在这里!”
殷连颂面无表情一步步走向他,凌鹤峰挑眉,挥手下令,谁知等了片刻竟毫无动静,他眼中疑光盛起,殷连颂沉声道,“不用看了,他们的蛊毒已解,如今你再无法控制他们了。”
凌鹤峰面容扭曲,他飞身而起向院外冲去,一队人马从后山围过来将他护在中间。众人紧随其后追来,陆云归皱眉,“这些人都中了蛊,没有痛觉不惧生死,大家小心。”
景澜挥起长鞭率先杀入阵中,温热的血液不断喷溅到身上,她杀的兴起,没注意到蛊人的不对之处,倒是殷连颂先发现,“这群人怎么……死不了?!”
被剑刺中的蛊人鲜血四溅,他们不仅没有痛觉,有的甚至被刺穿心脏,却依然直立着扑过来,景澜打了个寒颤,只想速战速决。被控制的蛊人目光呆滞,眉心处隐隐泛起青色,仔细看时似乎皮下有着什么东西在蠕动,陆云归一剑刺进去,果然被刺中的蛊人就栽倒下去。她喊道,“刺他们的眉心!”
凌鹤峰被十多个蛊人护着退到了更远的地方,剑寒川冲破了一部分封印,强提起内力于掌心发出幽蓝的寒光。凌鹤峰丝毫不惧,他忽而大笑起来,“剑寒川,你看这个人你认识么?”
剑寒川心猛地一沉,一个人被推搡着带上来,竟是顾朗星。顾朗星衣衫凌乱着,脸上一个清晰地巴掌印,嘴角残留着血迹。
凌鹤峰大笑,“剑寒川,你不是绝世神功么,你过来救他啊。”
“你别动他!”剑寒川目眦欲裂,他虽冲破了一处大穴,但周身的经脉未通,大部分的内力使不出来。
凌鹤峰阴冷地看着顾朗星,伸手扼住他的喉咙,狠厉的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只恨我当初没杀了你,今日就结果了你为我霄儿报仇!”
他阴阴地笑出来,“剑寒川,你还不知道他当初在我凌褚山庄是做什么的罢?我今日就告诉你,你可看仔细了!”他喝令道,“你们将他的衣服扒了。”
顾朗星身子一震,猛烈地挣扎起来,一个人拉住他的头发,另一人狞笑着就去解他的腰带。
“啊!”那人突然惨叫一声,捂着手倒在了地上,他的手竟被一柄利刃穿过牢牢地钉在了地上。凌鹤峰目中凶光顿起,暴怒地看向四周,“谁!”
无数柳叶形的暗器从四面八方射过来,惨叫声四起,柳暮山轻盈落地,一脸天真笑看着他。
凌鹤峰面部都抽搐起来,“柳暮山!”
他仰天大笑起来,“是我低估了你们!”他手腕一翻摔出一颗圆球,“嘭”地一声爆裂开来,一阵呛人的烟雾腾起,柳暮山追过去,凌鹤峰已不见了身影。
顾朗星跪坐在地浑身发抖,剑寒川将他紧紧抱在怀里,轻抚他的脊背。
殷连颂也冲出蛊人的包围,摸出一粒药丸与剑寒川服下,又将他周身几处穴道解了,“只是解了穴道,封印还得庄主自己冲破。”
最后一个蛊人也被刺死,陆云归收了剑,看了看自己一身的血污,厌恶地撇撇嘴,她将雷震天兄弟俩拖拽过来,“他们怎么处置?”
雷震天跪倒在地面如死灰,雷威天倒是冷静,他向剑寒川叩了一首,“剑庄主,我兄弟二人听信谗言险些铸成大错,唯有一死不足以向全武林交代,只是我惊雷门中弟子并无大错,还请剑庄主放过他们。”说罢,又是一叩首。
剑寒川看他半晌,伸手将他扶起来,雷威天震惊地看着他,只听剑寒川道,“你待软骨散药性退后就将其他掌门送回去,此后惊雷门还是惊雷门。只是若是再有一次,我绝不姑息。”
雷威天愣在原地半天才反应过来,忙拉着面如土色的兄长叩谢剑寒川。
剑寒川面色森冷,只在看向身旁的顾朗星时带上一丝柔软。
“要我抱你?”
顾朗星轻摇头,剑寒川便执起他的手,带着他一路下了山。
殷连颂拍拍柳暮山的头,“你怎么不早些出现,朗星差点出危险。”
柳暮山委屈,“不是你说的大侠要最后才出现么?”
殷连颂语塞,他只是担心凌鹤峰还留有后手才让柳暮山暗中潜着暂不现身,只没料到他的意思竟被柳暮山曲解了,所幸没误事,要是顾朗星出了什么事,庄主他……殷连颂打了个寒颤,拽过柳暮山来在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柳暮山捂着屁股一脸委屈,殷连颂只好又给他揉了揉。
景澜将剑上的血污拭干净,犹豫了片刻,还是张口道,“方才,多谢你了。”
陈萧笑了笑,眼前景澜的脸一片重影,他晃了晃,直直栽倒在地。
景澜吓了一跳,慌忙去扶他,“陈萧,你怎么了?陈萧!”
殷连颂闻声而来抓起他的手腕探他的脉象,“没事,失血过多而已。”
陈萧本就被火炮所伤,又奋力跟蛊人对战,身上几乎全被血迹所污,早已分不清哪些是他的哪些是蛊人的,陆云归拉开景澜,叫过两个暗卫来让他们将陈萧抬到房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