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决定生动地描述一番。
“话说老天爷那天呢,刚好和他家口子吵了架,于是乎就气冲冲地想找人发泄怒气,但他毕竟是老天爷嘛,迁怒这种事未免太小家子气了,于是总得找个方法好迁怒而不被人诟病啊。于是老天爷想啊想,终于让他想出来了。他决定用雷电去劈坏人。”
瓷杯破裂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夏浅离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教主?”他这一声教主叫得甚为小心翼翼。
夏浅离轻轻放下震裂了的茶杯,只回了他两个字。
“继续。”
既然得到尊谕,秦怀风抖擞了一下精神,继续说下去了。
“于是老天爷就去找坏人了,只见月黑风高之下,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在一处宅下徘徊。老天爷在心中长长嗯了一声,好,就处罚这些梁上君子了。老天爷最讨厌偷偷摸摸的鼠辈了,像他那口子,竟然偷偷看了他几百年前写给观音的情诗,害他恼羞成怒,大吵一顿。”
一次莫名其妙的闪电竟然给他扯出这么一段艳史来,秦怀风都有点佩服自己了。他继续声情具茂地往下说。
“只见老天爷举起了他的雷电杖,正打算挥下的时候,却看到有人用狗洞里钻进来了。他想这人也是个梁上君子,借着月光一看,发现那人长得比他要帅得多,顿时妒火中烧,决定找那人开刀,于是权杖一挥,从狗洞里钻出来的试剑门掌门就那样被雷电击中了。”
故事说完,可惜没有掌声。
夏浅离冷笑着淡淡道:“秦怀风不会钻狗洞。”
唯一一处真实成分却被否定了。
秦怀风哀怨地看着夏浅离,“教主让我猜的。”
“但不是胡猜。”清雅的声音中透着冷意,“施良玉,你似乎挺擅长激怒人。”
秦怀风谄笑,“谢教主赏识。”
“本教主不是在夸赞你。”字字都是挤出来的。
秦怀风愕然,然后疑惑地侧首,“莫非……”
夏浅离觉得自己应该阻止对方说下去的,但又不禁好奇地想
知道这个人接下来想说什么,于是就没加打断。
“教主是在嫉妒我?”
他应该打断才对。
单手支在桌上,夏浅离默默地问自己为什么明知道这个人会激怒他,但他还是要和对方搭话呢?
“我说教主啊……”
“闭嘴。”
这次在秦怀风再说出什么叫他青筋暴起的话前,他明知地下达了命令,然后转向黑衣男子。
“教内情况如何?”
黑衣男子恭敬地回道:“两大护法处理得十分妥当,请教主放心。”然后细细报告自夏浅离离开以后,教内的大小事务。夏浅离边听边满意地点头。
语毕,黑衣男子顿了顿后,又略显迟疑地说了“还有”二字。
夏浅离挑眉。“什么事?”
“……是和施公子有关的。”
在一边闲闲无事喂蚊子的秦怀风一听,马上提起精神来,“和我有关的?”
黑衣男子没应他的话,而是静待自家教主的命令。
对施家父子这两个白道叛徒,魔教上下是很不屑的,可是在白道之间早已经臭名昭彰的两人也无法在白道门派立足,正可谓两面不是人,所以在秦怀风看来,找个小村庄隐姓埋名地安居起来,平时做些偷鸡摸狗、欺压村姑之类的坏事反倒更自在。
夏浅离淡淡看了秦怀风一眼,“说来笑笑。”
秦怀风想自己大概太困了,把“听听”二字听错成“笑笑”,不过所有的瞌睡虫在听到黑衣男子的下一句话后都跑掉了。
“施公子的未婚妻找上门来了。”
夏浅离哂笑,“是哪家青楼的姑娘?”
秦怀风想刚刚自己或许并没有听错。
“一个白道小门派的掌门之女,而且……”
这次黑衣男子斜眼看了秦怀风一眼,叫他的双眼皮都跳了起来。
“那位姑娘怀有身孕。”
秦怀风惊得脸色铁青。毕竟一向习惯于自由自在的他可不想无端端就当上别人的爹。
相对于神情僵硬的秦怀风,夏浅离倒是笑得神清气爽,颇有幸灾乐祸的感觉,“你确定不是被传染了性病而来报仇的?”
黑衣男子还没来
得及回话,不忍受辱的秦怀风马上跳出来反驳道:“教主,我自觉身体健康得很!”
夏浅离冷笑,“要是身体健康,又怎会背几件东西,就像个百岁老翁一样叫苦叫累?”
“教主是以驴子的标准来衡量,但我是以人的标准来衡量。”
“驴子不该以驴子的标准来衡量吗?”
秦怀风很想反驳一句就算把他当成驴子,也得看出他是一头驮不了多少重物的瘦驴啊,那样不就是摆明了要把他累死吗?不过想到大概只会被冷血地回一句“死了的话就换一头”,他还是默默地退后继续喂蚊子了。
虽然一直以来他都是天掉下来当被子盖的人,但突如其来的未婚妻的事情,以及……缠绕多日的刺青的事还是叫他的心湖起了涟漪。
直到黑衣男子和一袭红衣的姬长老走后,并且熄灯钻进被窝里后,秦怀风还是没能平复下来。
对自己扑朔迷离的身世,他终于找到了一丝线索,但如果他一直呆在这具身体里,秦怀风的一切又与他何干呢?他得到了一个妻子,很快就会得到一个儿子。他将会走完施良玉的人生,没有盖世的武功,也没有门派的重担,他将会过上很平凡的日子。
或许对于一直以来不知道怎么去接触外界一切的秦怀风来说是一件幸事,但那终究不是他的人生。妻子的感情也好,家人的亲情也好,都不是对他的。
窗外雨声阵阵。想得出神的秦怀风侧了侧身子,却不料对上一双眼神潋滟的明眸。在昏暗的厢房里,夏浅离清冷俊美的脸孔若隐若现,即使知道自己并没有断袖之癖,他还是不由得心跳加快了。
“教主?”
回应他的是轻轻的叹息。在昏暗之中,夏浅离少了平时高高在上的贵气,反而显得有点……萧索?
“施良玉。”
清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秦怀风这时才突然想起自己一开始听到这道声音的时候,是甚为喜欢的,可惜后来这道声音一响起,都代表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叫他一听到,心就慌张地提了起来,但现在的夏浅离有点不同。
“教主有什么吩咐吗?”秦怀风说着这话时,语气不由得放柔了。
夏浅离淡淡一笑,“本教主在想,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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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道
为什么死的不是他?为何要这么问?
秦怀风只觉自己的眼皮突地一跳,连忙强扯出一抹干笑来,“有劳教主担心小人的生养死葬,不过时辰一到,小人自然就会到阎王那里报到了。”
夏浅离轻哼一声,眸色加深,“本教主是说,为什么死的不是你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人物,而是秦怀风。”
“教主,秦怀风还没死。”秦怀风忍不住指正。
他的身体还在奋斗着,灵魂也好好地活在别的躯体里,就这样被当成已逝之人,实在太不吉利。
可夏浅离显然没把他的话听进去,“秦怀风是当今武林年轻一辈中,能够和本教主打上一场的高手,但竟然那么轻易就丧生于天灾之下。”
虽然很想再说一次“秦怀风并没有死”,但看来对方也只会把他的话当成风雨声的一部分。此时的夏浅离正很有雅兴地在大深夜伤春悲秋。
空有一身绝世的武功,但在天灾横祸面前还是一无所用,其实这种感觉,身为当事人的秦怀风是最清楚的,但也早就看开了。
“教主,人的力量始终是很微弱的。”秦怀风轻声说道,“就像这场暴雨。要是没有遇上这场雨,我们应该已经走到试剑峰山下了。教主武功高超,也还是屈服于区区一场大雨了,不是吗?”
狭长的明眸中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
“施良玉,你和本教主想象中的很不同。”清雅的声音中含着别有深意的笑意。
秦怀风心中稍稍一惊,但还是陪笑道:“教主何以出此话?”
夏浅离唇边的笑意加深了,“譬如说我曾经以为你只是个绣花枕头,想不到你竟然会勤奋得深夜起来练功。”
果然还是被发现了。
秦怀风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而夏浅离也好整以暇地只盯着他看,并不开口。尴尬的沉默笼罩在两人之上。
知道对方以看自己的窘态为乐,秦怀风在心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教主。”
夏浅离饶有兴致地笑着嗯了一声。
“虽然我也没什么资格对教主的兴趣爱好指指点点,但我实在不习惯被人盯着睡觉。”他决定转移话题了,“所以可否允许我转过身去,把后脑勺供教主观赏呢?”
俊美玉面上的笑容退去。冷冷丢下一
句“睡觉”,夏浅离就先一步把后脑勺朝过来让他瞻仰了。
虽然夏浅离并没有穷究下去,但秦怀风很清楚对方对他的怀疑并没有减弱。本来应该打算在他带到入峰密道之后,就让他这个碍手的绣花枕头离去的,但夏浅离却命令他跟随进入密道。不过秦怀风本也想回试剑门,也就装出一脸苦瓜相地乖乖跟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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