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风、就是之前我给你介绍的水千淼寄来的。就是用你觉得的这只自由自在的送信鹰隼。”
看着窗台上胖乎乎白鸟的轩辕凌云:“……”
抬眸瞟过轩辕凌云差点儿没崩住表情的脸,玉生烟轻笑一声,抬手掩唇遮挡了唇角止不住的笑意。
“临风前年便在追寻水家叛徒的踪迹,一路北上到了荆城,只是听闻这叛徒太过狡诈,一直难以抓住马脚。当初除夕倒是接到了消息说是在后宫之中找到了些线索,但是不巧却没能及时把握。”
闻言,轩辕凌云垂眸思衬片刻,敛眉开口道,“你可是指前年宫宴投毒一事?”
“确实。我听临风的探子汇报,你似乎把那些个侥幸活着的人都处理了。”
“那倒不至于。”轩辕凌云低头对上玉生烟审视的目光轻笑出声,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有些羞涩的转开视线,解释道,“不过他们不可能继续呆在宫里却是肯定的。”
戏谑的看了看难得稚气的轩辕凌云,玉生烟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朗声调侃道,“没想到,咱们这传闻中雷厉风行的铁血陛下居然还有这般柔软的菩萨心肠啊。”
无言以对的轩辕凌云摇摇头,百般无奈的抬手揉了揉窝在自己怀里的小脑袋,笑骂道,“你个小没良心的,你夫君办完事儿回家你就是这么待他的?”
“说谁呢。谁没良心了,我要没良心我跟你说这事啊。这可是冒着杀头的大罪啊。”
“那我会杀你头吗?”
“不会啊。”
“那里还冒着杀头的大罪呢!能不能有点儿态度?好歹也说个让我能够相信一下下的理由吧。”
“那你就相信一下下呗。”终于从魔爪中拯救出了自己的脑袋,玉生烟撇撇嘴,正打算开口时却像突然间想起了什么,抬头盯着轩辕凌云问道,“对了,你记得妙音殿那位贵君的来历吗?”
诧异的挑了挑眉,轩辕凌云思索片刻,兀的低头凑到了玉生烟面前,鼻头相碰。
“喂。朕可是记得那位贵君是个男人。帝君你这般言论,朕可是要吃醋的。”
“行了,哪儿跟哪儿呢!再吃飞醋你给我滚出去睡。我还没对你那三千佳丽说什么呢。”
“那不是迟早都得遣散的嘛。”
被一巴掌推开的轩辕凌云好笑的退开一步站稳,轻咳一声,终于正经了起来。
“你要说邱悦的话,我还真不了解。当初他和秦明都是南山乐府送来的人。你知道啊,这些隐世世家呢,多多少少都有些怪癖,左右不过点头地,我也就没追究那么多。怎的?他有问题?”
“没啊。”玉生烟耸耸肩,果断的摇了摇头,嘴里却是嘟囔道,“不过现在看来,还真不能放过他了。”
眸光一闪,轩辕凌云像是想通了什么,霎时皱起了眉。
“你是指,破天盟不仅和苗疆水家的人搭上了关系,还得到了南山乐府的人的支持?”
一挑眉毛,玉生烟不可置否的眨巴眨巴眼睛,轻声道,“你也看见啦,天降宫里的青竹和苗疆搭上了关系,而苗疆又和破天盟相关联,要你,你不会怀疑?”
“青竹和邱悦。他们两个……”
“音律。”玉生烟抬头盯着轩辕凌云的眼睛沉声道,“他们的指法虽是大同小异,但是却传承一脉,若要说没有关联,我是丝毫不信的。”
第五十七章 邱悦
虽说要真正了解到一个世家的内部,一个常年生活于此的人必不可少,但是得出了结论的两人却默契的选择了静待旁观。
像这种大家族出来的人,哪怕是作为牺牲品,也同样不会随意泄露出家族辛密。更何况从上次玉生烟打探的态度来看,邱悦似乎潜意识里并不当自己是乐府的人,恐怕就更不会喜欢和以前的乐府沾上关系了。而最重要的是,他们甚至还不能排除一向沉寂的邱悦不是这宫中暗线的嫌疑。
打草惊蛇既然要不得,那便只能在万全之策出来前守株待兔了。然,这最不让轩辕凌云看好的算计,却阴差阳错在几日后便因着这后宫纠纷成了真。
若要说起,玉生烟还真对现在这场面哭笑不得。
起因其实不过是邱悦的好友在外赏玩时不知怎的招惹到了陈染这位脾气暴躁的主儿,被硬压着拖到外头重罚了五十大板。这要真落在人身上,不死也得去了半条命。索性,秦明的运气不错,好歹是活了下来,只是在这人情冷漠的后宫里头,还真不知是好是坏。
看着病榻上奄奄一息的好友,邱悦一咬牙,跑到了紫宸殿。
是以,一觉醒来的玉生烟还在揉着眼睛的时候便被这蒹葭欲言又止的注视给弄了个浑身不自在,接着等到穿好衣饰推开了殿门,更是被眼前跪着的一溜人马给吓了个踉跄。
不会吧。轩辕凌云不是说要等的吗?这是真等不及了开始罚跪了?他又没生气,跪他这儿是干嘛呢?
目光瞟到直挺挺的跪在正中央的邱悦时,小少年还是浆糊的脑瓜子里如是想到。
“殿下,邱悦贵君已经跪了快两个时辰了。”
小少年心中转的飞快,默默一算。
呵!还真对上了。岂不就是轩辕凌云上朝的时候开始的嘛!
本意是提醒小少年该请人起来了的蒹葭看着依旧神游在外的玉生烟无奈扶额。
得,这位小少爷估摸着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要她说,陛下与其管着这小孩儿别吃太多甜,倒不如管管这小少爷少看点那些乌七八糟的话本。
“殿下,贵君跪的时间够长了。”
被蒹葭轻轻拍了下的玉生烟回神,奇怪的拧巴起了小脸。
“不是轩辕凌云让他跪的吗?关我什么事儿?”
对于自家少爷无厘头的幻想表达了深刻的无奈,蒹葭叹息一声,凑上前继续小声解释道,“贵君是前来向殿下求药的,今儿陛下刚走就来这殿门前头跪着了,怎么劝都不肯起来。”
一下子明白过来的玉生烟乐呵了。
这是什么药这么精贵啊,他还睡着呢就开始在冷风雪地里头跪了,膝盖不想要了吧这是。
“起来吧。老看着人跪我心里不踏实。”
“殿下恕罪。只是邱悦有要事相求,恐不能听命了。”
眉头一挑,玉生烟饶有兴致的撇了撇嘴,朝着邱悦扬了扬头,笑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啊?”
“不,邱悦只是来求殿下赐药。”
“你这身体好好的,要什么药。不过你再跪一会儿,估摸着也就有用了。”
上下打量了邱悦一眼,玉生烟经不住龇了龇牙。
看着都冷啊这。真要冻出个好歹来显得他多没人情啊。
“你起来说吧,要什么药?”
闻言,邱悦终于是忍不住抬起头来,看着面色困惑的玉生烟心中不禁奇怪。
看来这位是真不知道后宫里头的变换啊。陛下这般保护,即使他身为男子,却也生出了几分倾羡了。
“邱悦好友近日受伤卧床,还望殿下能请来太医相助。”
眸光一闪,玉生烟愣愣的眨巴眨巴眼睛,转头看向了身后垂首不语的蒹葭,低声问道,“这后院里头又着火了?”
“昨儿陈染贵君和秦明贵君发生了冲突,秦明贵君被责罚了五十大板,因着陈染贵君在宫里头的面子,太医们自然是避之不及。”
怕引火烧身呢。
心眼转溜一圈,玉生烟不由好笑的轻哼一声,上前几步将人扶起。
“行了,带我去看看这位受伤的贵君吧。蒹葭,去请太医过去。”
“是。”
“还能走吧。带路。”
轻轻活动了下冻僵的关节,邱悦朝着身后陪同自己跪了许久的侍女太监,招手示意后向玉生烟做出了邀请姿势。
“你这殿里的人倒是忠心。”
眼尾扫过身后一众毫无怨言的听从指挥的宫人,玉生烟饶有兴趣的勾起了嘴角,不禁打趣,却是被邱悦欣慰的笑语给惊了一跳。
“殿下谬赞。”
轻笑一声,玉生烟眸光扫过神色严肃的邱悦,心中不由暗叹。
这人可真是难得的人才。
“我记得,我好像没说这是交易。”
“殿下说笑,这当然不是交易,只是邱悦感谢殿下恩情,权当是还了人情换得一身轻松罢了。”
“你倒是机灵。”端起桌上的茶水晃荡,玉生烟笑骂一声,伸手对着邱悦示意,“那就坐吧。现在可是我有求于你啊。”
邱悦颔首回礼后撩起衣角坐在了玉生烟对桌,垂眸沉思片刻后开口道,“殿下当日问邱悦抚琴之意,定然是对于邱悦所用的指法有些兴趣。”
“确实。”玉生烟点点头,并不否认,“我听闻你来自南山乐府,这技法可是只有乐府之人才能习得?”
“名义上确实如此。但是早些年乐府内乱,结构崩离解析,如今怕是早非如此了。”
瞳色一暗,玉生烟微抬手腕将茶杯凑到唇边,垂首掩过了眼中异样,状似无意的询问道,“那若要造诣在你之上,可有可能是后天习得?”
“说来还望殿下不要见笑。邱悦对于其他可能趋于普通,但是对于琴艺上的天赋向来自傲,若要说以此手法造诣高过我的,只可能是比我更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