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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墟见/替亲爹扛情债是什么体验 (蓬岛客)


堵不得。江逐水掐指算过,照这种长势,至多半月,自己经脉便要寸寸俱断。
一个命不长久的人,又何必与人有牵扯呢?
他三日未踏出静室,以期暂时压制住体内寒热两股内气,怎料不止未有寸进,胸口一疼,张口便吐了口血。
这一口血,便如一个引子,体内炙烫的内力骤然爆发,一瞬间压过寒气,蔓延至江逐水全身。这次疼痛胜过往昔任何一次,仿佛有千百把刀在体内割拉,他几乎以为自己皮肉在一寸寸绽开。
痛至极处,他自蒲团上跌下来。
此种时候,江逐水脑中被烫和疼两种感觉填满,再想不见其它,也不在意自己现在模样到底多狼狈。
发冠全散,白衣凌乱,他在地上翻来覆去,只求能减轻点痛苦,即便这时有别人在场,他也不在乎。
疼,太疼。除此之外,那种烧灼一切的热度使得他三两下扒了衣裳,如此仍减不了温度。仅剩的一丝清明令他想起不远处便有一脉溪流,春风解冻,已有流水。根本想不见穿衣,江逐水撞开门,急奔过去,一头扎进了水里。
甫接触凉水,他理智短暂回笼,却意识到这样不行。
若不能借用天泉池水,恐怕他连十天也撑不过。江逐水心知这点,但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离不得水,身体里的灼热内力逸散开来,竟使得溪上浮起白雾。
溪水尚浅,江逐水身体不知餍足,整个伏进水中,只余满头长发飘在水面。
然而还是不够。溪水自他背脊流淌过,那些微的凉意,与体内的烧灼相比,不过沧海一粟,可他却连这些微的慰藉也不舍得放过。
在疼痛与经脉烧灼的双重折磨下,他甚至想过封了自己丹田,不考虑后果,寻求一时半刻的安宁。
再坚毅之人也有极限,江逐水理智渐被本能湮没,身体与精神割裂开来,再无束约的热息将将要冲破脆弱经脉。
混沌之中,他想,自己大概真的要死了。
何一笑几日不见江逐水,到底放心不下,本想远远看上一眼,却望见溪水中浮荡的长发。
自前时起,连心笙也被禁止来此,他瞧见的除了徒弟还能有谁。
待把人从水里捞起来,他才发觉对方阖着眼,半身赤着,下边衣物浸了水,如若无物地贴在肌肤上,轮廓细节清晰入目,几与全裸无异。江逐水原本肤色白皙,此时肤下却绯红一片,又在水里躺久了,有种桃花似的晕染之色。
何一笑只瞧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怀里人从不懂他心思,环住他腰,把自己往他胸膛上贴,口中喃喃说着什么。
何一笑听不清,又见他模样不对,拿外袍将人裹了,把人抱牢后,靠近对方唇边细听。
“热……好热……师父……我好难受……”
江逐水自何一笑近身,本能地察觉到了寒意,才在师父接近时主动靠了上去。
然而这些还不够。他双手不住在对方身上摸索,终于摸着一寒凉之物,几乎是瞬间,他便回了几分清醒。
何一笑听见后,想到的却是天泉削壁后,对方曾经抱着他喊冷。今日与那时何其相似,可徒弟丹田已然解封,本该寒暑不侵,怎会成了这副模样?
对方两手在他身上乱摸一通,逼得他再无心思想这事,余光见徒弟手往青娥剑去。
对方为青娥寒气所伤一事,是他心病,正要阻止,想及对方叫热的模样,动作顿了一顿。
甫触到青娥剑,怀中人便安静下来,过了会儿,抬头看见他,低声喊道:“师父。”
何一笑记着对方之前异样,问:“你怎么了?”
江逐水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含糊以对:“……无事。”
这话说出来,谁也不信,何一笑见他直至现在,也没松开青娥剑,作势要自他手里取回,却见徒弟猛地抓紧,竟是要夺剑的模样。
江逐水也发觉不妥,想要松手,却怕又陷入前头万事不知的境地,怎么也无法放手。
何一笑看出问题,摘下青娥剑任他握了,又将乖顺的徒弟抱起,道:“你上回借用天泉,想来有些用处,我带你去。”
此时江逐水心智薄弱,对一切能减轻痛苦的方法都难以抗拒,听见这话时,却道:“不!我不去!”想从对方怀里挣开。
何一笑将人抱住,不让他乱动:“为何?”
为何?因天人三册,江逐水活不过半月,原本抱着一线希望,才于静室调理三日,怎料无有寸进,那种痛楚甚至能生生将人逼疯。
一旦去了天泉,师父定会穷根问底,到时他要如何说?无论如何解释,十余天后,他便会殒落,到时师父又要如何伤心?
倒不如他自己找个法子,死得干净些,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师父只当他心中有恨,不愿留下,或有憾恨,也总比见他死在眼前好。
江逐水想多了竟有些入神,忽听对方道:“你生心魔了?”
他立时悚然,想起之前秦铮的话。心魔与修为挂钩,丹田被封时,只蛰伏起来,直至此时他心情激荡,才又冒了出来。
何一笑盯住他一双血眸,也不多问,径往峰顶去。
天泉于镇压心魔上有奇效,他不知徒弟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既然生出心魔,天泉便是最好选择。
江逐水身体状况仍不算好,一手抓着青娥剑维持神智,另一手绕上对方脖颈,手指绞紧师父衣物,低声道:“不去……我不去……”
他自小从不耍性子,何一笑头回见徒弟这幅模样,又正好抱着人,便在他臀上捏了下:“听话。”
江逐水小时候没被他抱过几次,怎料近日连着被当孩童看待,被捏的时候身体有些僵硬,却也知师父是无心而为,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可何一笑怎会没察觉?
他暗恼自己手快,却也无法补救,一转念想到了别的。
这突如其来的想法,令得他站在原处,忍不住又看了徒弟一眼。
江逐水长发尚是湿的,上身裹了师父的外袍,但有些地方仍沾了水,满面潮红,呼吸灼热。
起先何一笑以为他染了风寒,探了温度没发现异样,可正是这看不出的问题才使人难安。他低下头,唇与对方额头几乎没有间隔,轻声问道:“……你停了多久息神香?”
江逐水意识远不如平常清晰,这般简单的问题也叫他想了许久。
何一笑原本也不指望听他答案,叹了口气:“除了上一回,怕是再没点过了。”
真说起来,他同对方将叶追带回狱法的途中,是有点香机会的。然而那时双方心情都算不得愉快,江逐水更沉浸在师妹亡去的悲痛之中,以至于何一笑根本没有提过这事。
江逐水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双眼迷迷蒙蒙瞧着他,神色难得带了茫然。
何一笑在他额上吻了一吻,却在对方醒神前离开,道:“你想起从前事了。”
与之前不同,一听见这句,原本乖顺的徒弟立即在他怀里挣动起来,何一笑止住他动作,道:“别怕。我什么也不做。”
这话用处却不大,对方挣扎幅度半点未弱,何一笑见他反应这般大,只得加快步子。
登上峰顶,江逐水渐渐安静下来,手里抓着青娥剑,却埋在师父胸膛里,没有一点声音,
何一笑脱了自己上衣,又去解徒弟的,对方在他手指触及的时候,身体不自觉瑟缩了一下。
“你果然想起来了。”
他说完又想到了别的,但没多话,去了二人衣物,抱着徒弟下到池水里。
江逐水一直紧锁的眉头终于松开,体内炙烫的内力也有了短暂的休止,青娥剑仍在他手里,可若要放下,他又有些舍不得。
何一笑道:“往常是怕伤了你,才不敢让你碰,既然有用,就先拿着吧,”手指抬起徒弟下颔,仔细看了看,“心魔暂时压下了。”
江逐水身体舒服,精神却困顿,忍不住在对方指上蹭了蹭,眼帘微阖。
何一笑哭笑不得,携徒弟游至水中一处石渚,背靠上去,又将徒弟抱在身前,柔声道:“你睡会儿吧。为师在这。”
60、
二人上身赤裸,紧紧贴在一处,却都无心想别的,江逐水倚在师父怀里,仿佛二人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梦中,他站在一处无边无际的幽暗空间,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摸不着。可他一点不怕,颇觉得安心,只偶尔有些孤独。
这孤独来得无声无息,初时一丝一缕,叫他几乎没有察觉。直至交缠在一道,将他锁在原处,江逐水在这种巨大的空落中感到惊悸。
他怕了。
可没人能救他。
江逐水眼睫颤了颤,自梦境苏醒,仍有最后那种孤寂缠身的错觉。
唇上传来湿濡的触感,他呆了一呆,才醒悟是怎么回事。
何一笑吻在他唇上,神色温柔,动作放得极轻,若非江逐水恰好醒来,恐怕根本不会察觉。
他手指动了动,想推开人,却到底没真动。
这其实也算不上一个吻,不过是唇的碰触,并无分毫淫亵,更多是小心翼翼的亲昵。
江逐水闭上眼,如同还在睡梦中一般,躺在师父怀里,任凭对方吻过他唇,又毫不腻烦地吻过他的脖颈、胸膛。
如此情境下,他竟又睡了过去,梦中却再无那种可怕的孤冷。
他也不知自己到底睡了多久,醒来时何一笑悉如平常,并未有出格举动,江逐水便也当作什么也不知道,从他怀里撑起身。
“唔……”
何一笑自石渚上起身时,忍不住皱了眉,面上隐有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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