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讲定之后,景霆瑞出列了。
“启禀皇上,末将近日发现,皇城内的江湖人士过于集结,且都带有兵器。这些人生性粗莽,又目无法纪,常以‘比试’为名,在街市大打出手,损百姓钱财,扰皇城治安。末将以为从今日起,但凡在皇城无正职者,理应遣其返乡,以安定民心。”
此话一出,朝堂内立刻议论纷纷,因为景将军所言极是,那些人确实整日地游手好闲,喝醉了就惹事生非,还偏偏都有两下子,官兵要拿下他们都是费尽力气。
但是关了几日后,官府除了放人,也没有别的办法,根本是治标不治本。
但此政策乃双刃剑,使得好,则天下太平。若办砸了,就会引来这些江湖中人的一致反抗,挑起祸事,到时皇城该大乱了。
在官员中,反应最大的莫过永和亲王了,谁都知道,他招揽的江湖人士最多,门客近千,他都快成为一统江湖的首领了。
但是不等他开口说什么,其他武将就纷纷上表,认为景将军说的有理有据,这些江湖人士,说得好听是来效忠朝廷,其实就是来依附豪门骗吃骗喝的,还狐假虎威扰乱秩序。
就连户部、礼部的文臣也难得地站在武将的一边,他们也不想家人上街之时,总要带上好一拨的家丁跟随保护,这样的情形已经存在数月之久。
虽然这些人当中,有真的豪杰志士,但恐怕是少之又少,因此这事还是得由朝廷治理、疏导才行。
所以,在永和亲王准备为他的门客请愿之前,爱卿就已经下达了圣旨,同意这一政策,且即刻执行。不过他也有说明,这些人当中,如有愿意留在皇城内当差、为朝廷、百姓效力的,都应以礼相待。这件事就交由景霆瑞督办。
退朝之后,景霆瑞跟随着爱卿去到御书房议事,炎也忙不迭地跟去了。
“炎,来尝尝这马蹄糕,可好吃了。”看见皇弟,总是笑眯眯的爱卿,立刻献宝似的把御膳房送来的点心,放在炎的面前。
“臣弟不饿。”炎此时都气饱了,他伸手指着景霆瑞的脸,说道,“这个家伙在朝上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其实就是针对臣弟而来!”
“此话怎讲?”爱卿不解地问。
“谁都知道臣弟的门客最多,他们虽然都滞留皇城,但一直是安分守己,绝无惹事生非!”
“那是你不知道罢了。”不等爱卿开口,景霆瑞就冷笑道,“你一直往宫里跑,如何得知他们在外头的情况?换而言之,是你这个做主人的不称职,才要劳烦朝廷出面处理。”
“你……本殿下并没有把他们视作为奴才!”炎是火冒三丈,他虽贵为皇族,但生性仗义,从不计较那些人的出身,还很佩服他们练就一身好武艺。
像拜把兄弟之间肝胆相照,两肋插刀之类的故事,也很感动他,这是在宫里看不到的。
从小到大,炎都是以为,只有地位和权势才决定一切,而不是情义。
“不是奴才,那就是走狗了?”景霆瑞对此嗤之以鼻,“你结党营私,也不怕皇上降罪?”
“本王才不会做出任何对皇上不忠之事,倒是你,整日霸占着皇兄,是居心叵测!”
爱卿没办法再听下去了,他伸手握住炎的手,让他别再指戳着景霆瑞的脸,与此同时,他抬头斥责景霆瑞道,“景将军,不得无礼!永和亲王是朕的皇弟,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朕,绝无半点私心。”
说起来,爱卿也真觉得头疼,自己和瑞瑞一同长大,炎又何尝不是?他们三人经常玩在一起,怎么长大了,他们两个就跟仇家似的?越闹越僵呢?
景霆瑞的黑眸微微眯起,看着爱卿一直牵着炎的手,让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微臣知错。”但是,他还是抱拳道,“微臣在兵部还有事情要处理,先告辞了。”
“啊,好,你退下吧。”爱卿头也不回地道,正忙着哄劝生气的炎。
“好啦!你看瑞瑞他都认错了,你就别生气啦。这遣返之事,朝廷自有主张,朕保证既不会怠慢你的门客,也不会滥用律法,你就安心吧。”
爱卿好言哄完弟弟,回头看到景霆瑞竟然还在,想要说什么时,却对视上他那双冷冰冰的,十分锐利的眸。
“他干嘛这样盯着我……?!”爱卿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赶紧扭过头,当作没看见似的,和皇弟一起享用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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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好累!”把最后一本奏折合上,爱卿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嚷嚷道。
“皇上!您辛苦了!”小德子立刻端上一盏热茶,并把未批奏本都收拾起来。在发还给具奏人之前,得先送去尚书省抄录备案,以供各道衙门传抄执行,这称之“录副奏折”。
当然,这中间还有几本是言官上奏的,他们说的大多是风闻,无真凭实据,但是听到流言就上奏,是言官的特权。
爱卿对这少数几本的折子不加以批示,也不公开,而直接交至宰相府衙留档,这都是惯例。
不过,看到言官对炎颇有微词,爱卿的心里并不开心,身为帝王要做到“虚怀若谷,从谏如流”,可如果那不是正确的谏言呢?
景霆瑞在早朝时所奏之事,爱卿现在看来,倒也不是真为难了炎,换个角度来看,若炎的门客减少一些,那些对炎捕风捉影的折子也就会没了。
正想着这事时,门外的太监来报:“皇上,景将军在殿外请求觐见。”
“快传。”爱卿笑眯眯地说,心想,“瑞瑞和炎儿也许没有表面上那么不和呢。”
“微臣叩见皇上。”进门后,景霆瑞利落地跪地行礼。
“起来吧。”爱卿看了看小德子,小德子相当醒目地把御书房里伺候的宫婢、太监都带了出去。
只剩下皇帝与景霆瑞单独相处。
“皇上看起来心情极好。”景霆瑞说,“想必中午和永和亲王一同用膳,吃得很开心吧?”
“那是当然的。”爱卿笑着点点头,并没有察觉到景霆瑞那强烈的妒意,还道,“炎是很好的孩子,从小就是,看起来规规矩矩的,却是一副热心肠。朕知道,你也很喜欢他。”
“何以见得?”景霆瑞走到御座旁,环抱起双臂。
“这、这个还用得着说嘛?”爱卿本想保持镇定,可一被景霆瑞盯着看,心就开始乱蹦跶,就跟揣着小兔子似的,脸也红了。
“你让朝廷出面管束江湖人士,不就是为了炎而考虑?”爱卿轻咳一声,也转开了视线,“炎确实分身乏术,没办法管到他全部的门客,建言官也……所以,你就是为了炎,才这么做的吧。”
爱卿话音刚落,下巴就被抬起,对视上一双不怎么愉悦的眼眸,就跟他上午看到的一样,寒若冰棱,盛着怒意,让人毛骨悚然。
“如果微臣说,从头到尾都不是为了他,而是您,您打算怎么办呢?”景霆瑞笔直地注视着爱卿,语气虽说已经足够平静,却也吓得爱卿够呛。
“什、什么怎么办?”爱卿不仅脑袋混乱,连舌头也开始打结,“朕、朕不知道!”
“您不但误会了微臣的用意,还大赞微臣对别的男人好,真叫人生气呢。”景霆瑞却没打算就这样放过爱卿。
“朕怎么知道你的脑袋里在想什么?!”爱卿用力扭开头,想要逃下御座,“还有什么别的男人,那么难听,他是朕的亲弟弟!”
“哼。”景霆瑞长臂一搂,就把爱卿给抓了回来。
“你、你干嘛——唔?!”这下爱卿被捏住的不只是下巴,而是整张脸,景霆瑞的宽阔手掌捧起他的脸,低头狂吻。
嘴巴里被舌头相当强势地来回扫荡,爱卿的唇瓣立刻湿透了,不管是里面被舔到,还是嘴唇被啃咬,都带给爱卿一阵兴奋的颤栗。
“唔……嗯……”爱卿觉得再这么亲下去,自己的心脏一定会崩坏的!双手无力地抓着景霆瑞的胳膊。
“……剩下的事,就留待您休沐的那日再做吧。”然而,就在脑袋也变得糊涂的时候,景霆瑞却放开了他,“为您维护皇城治安一事,微臣自会跟您讨个赏。”
“哈……呼……讨什么赏?”爱卿眼里雾气氤氲,因为刚才的强吻,还有些喘不上气。
他也没有注意到,其实“休沐”一事,也是景霆瑞暗中让内务府上奏的。
“就是和当年约定的一致,微臣既为您做了事,那么,您也该遵守约定,做一次微臣的人。”景霆瑞说这话时,完全都不会脸红,心情看起来很不错。
“这个赏赐,微臣可以领吧?皇上?”
“唔……呃……”爱卿有些犹豫,总觉得哪里不对头。
景霆瑞再度吻上爱卿,比刚才的吻还要激烈得多,那啧啧吮吸、缠绕之声,不住刺激爱卿的耳朵,让他面红耳赤,头晕脑热,快要瘫倒了啦。
“唔……朕……喘不过气……嗯唔!”爱卿扭着身子,却怎么也挣脱不开,直到真的快晕过去时,景霆瑞才松了手。
“呜……知道啦!朕答应你就是!”爱卿擦着自己的脸,很委屈似的道。
“微臣谢皇上隆恩!”景霆瑞依然抱着爱卿,十分温柔地陪着他,直到他的气息平稳为止。
“话说回来,朕那会儿是真不记得当年的约定了。”爱卿略带挖苦道,“你怎么就记得那么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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