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玄翎?”两个人在荒凉的石头和杂草间缓慢地移动着,宿云小声的叫了声身边的术士。
“怎么了?”
“你是术士?”他还记得那个名叫溪川的疑似是妖的人是这么说的。
术士,也可以称为术者,那是远比道门还要长久的出现的名词,在很古早的时候,他们是交通神灵和人的纽带。但他们的行事往往神秘诡异,又带有常人和道德无法想象的部分。在道教占据了很大部分的现在往往会受到很多的排斥。
“恩。”玄翎不打算隐瞒,这其实不是秘密。
宿云的眼睛里浮现起来的不是玄翎习惯的排斥,而是好奇。他的目光和留在青要山的宿清很相似,让玄翎头痛地觉得玄教最近收的弟子怎么都是一个类型的。
“我一直都对术很好奇,你能和我说说吗?”
“可以啊。”玄翎不在意地开着玩笑,“只要你拜我为师就没有问题。”
他会这么说也带有委婉的拒绝的意思,在他们这个时候,如果道者拜入了某一教派,就不能学习另外教派的内容的。按照这个时候他们的经验来说,这样太容易走火入魔了。要想学习另外教派的内容,除非是从原先的门派除去名籍。
“好。”宿云毫不犹豫地点头。
这个回答让玄翎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他隐约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你没事吧?”宿云连忙想上前扶他一把。
“没事。”玄翎摆摆手,示意他没事。
他这手还没有放下呢,就迎着落下的夕阳看到了一个人影。
一个骑着马正快速接近的人。
既然骑着马,就不太会是危险的妖物了,不过那被夕阳照出来的剪影还真是熟悉得让玄翎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
宿云只高兴能看到正常的人。
骑着马的人很快就到了他们身前,那是一个英俊的年轻人,看起来显得有些激动和不可置信。
“你果然还活着。”沙哑着嗓子说出来的话却让宿云听不懂。他看看骑士,再看看被骑士盯着的玄翎说不出话来。
“比我想的要快。”玄翎骤然间想起,现在他面前的是北荒王之子,是人间的眠沅湘,不是那个他需要面对的神祇,于是他克制了自己心绪,哑着嗓子耸耸肩膀,“有空捎我们一段吗?”
骑士大笑起来,“乐意之至。”
卷三 白雪 第二章 复(下)
第三章 翎(上)
夕阳已经接近地平线了,照耀得遍地都是殷红的血色。
宿云跟在两个人的身后有一步没一步地走着,感觉他都要走着走着睡着了。
没有办法,前面两个人的问答他都听不懂。宿云是个很标准的修道者,标准到两耳不闻窗外事,双眼只看修道书。他连当今圣上姓甚名谁都搞不清楚,现下闹腾得东大陆沸沸腾腾的太子是谁当然就更不知道了。
玄翎一开始就说了,“不要再叫我琉漓了,我当不起。”他真的是当不起,那个牵挂着那善良女子全部身心的名字不是为他而存在的。相反,是他为了这个名字为了那个人而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既然她早就化作了青烟消散,又为什么要让他再用这个身份生活下去。
“唉——”眠沅湘却是不知道这其中的所以变故的,他知道玄翎并非列帝的亲生子也是从飞廉不小心露出的口风当中。他到现在还以为列帝是因为突然之间发现了这个事实而下旨赐死琉漓。
“那该叫你什么?”
“你不是一直都在叫吗?”玄翎的表情似笑非笑。面对这张以前曾经伤害得他很彻底的脸他实在是提不起好感来。要是某人再靠近一点说不定就能发现玄翎紧咬着牙齿恨不得扑上来咬死他。要不是以前的那个混账家伙他至于自散魂魄至于变得如此虚弱吗?
“玄翎?”
“恩。”他最终还是放松而来自己,点了点头,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又和地面上的阴影融合在一起,就好像要逐渐消失在某个不知道的地方。
“回去吧。”眠沅湘建议。
玄翎却笑,“还不是时候。另外,先帮个忙怎么样?”
“好。”眠沅湘不由地挺起了胸膛。玄翎要他帮忙他自然是一万个愿意了。
“你也不问问我到底是什么事?”这个家伙未免太轻信他了吧。他以前有这么笨吗?
“是什么事?”眠沅湘很乖地立刻就问。
玄翎气结。算他倒霉,这家伙转生成为人类之后可算是彻底忘了以前的一切也变得其笨无比。
“你生什么气啊?”眠沅湘万分不解,“我想你要我帮忙总归是重要的事,所以我觉得不用问,你又说我为什么不问,我问了你又不高兴。”他比玄翎更气结啊。
“当然是降妖了。”站在他们身后的宿云突然cha进了一句,让两个人不由地转过头去看他。
年轻的小道士立刻感受到了不同一般的压力。到底一个是北琉的太子一个是北荒王的儿子,两个人都是习惯站在上位者的角度的,这气韵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练就出来的。
“怎么又是妖怪啊?”眠沅湘感叹。
“你什么意思?”玄翎的脾气有些被惹上来了。先在内心感慨一下这家伙不管是有记忆的神还是没记忆的人在完全熟悉以后都一样容易把他的脾气惹上来。而后眼睛狠狠地瞪过去。
“你怎么了?”眠沅湘不明白了,“我又没说什么。”
“你——”玄翎看他那脸无辜的表情,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几番变化,最终变成了一声叹息,“你有带官方的授印吗?”
为了方便在国内行动,飞廉怎么不会给眠沅湘授印呢,只要有了这个,想必能很轻松地让地方官府配合行动了。
“有。”眠沅湘立刻把收在挂在腰间锦囊里的授印给玄翎看。
说是授印还不如说是一件信物。那是一枚小巧的玉璋,长度大概只有一只手掌那么长,如果不用锦囊裹着也是正好可以当做腰挂的那种。除了制作精巧之外这个玉璋的质地还是非常罕有的赤玉,经过工匠的精工制作之后艳红的光泽完全展露了出来。现在它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玉佩饰,如果到了时候,大概就能变化为原先的样子了……
“大哥给你的?”不用眠沅湘回答玄翎就能猜到答案。
真没想到飞廉会这么相信眠沅湘,连这个重要的玉符都交给他了。不过也好,反正这东西本来就是给他准备的……
“是啊。他说正好趁这个机会给我。”这个时候的眠沅湘当然是不知道这枚玉符到底代表了什么的,要等到他明白那是很久很久以后。
“这个是授印?”宿云在边上好奇地张望,他出生平凡的普通家庭,跟着师父师兄也是修道为主,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和官府中人扯上关系。
“是。”看他那好奇的样子,眠沅湘大方地索性递给他看个仔细。
“要调动官兵吗?”眠沅湘记得上次他可是和玄翎两个人单枪匹马干掉了那个女妖的。
“当然不是。”玄翎翻了个白眼,用普通官兵去对付妖物,他是这么白痴的人吗。
“那就是要防止某些不必要的因素了。”眠沅湘也是聪明人,很能明白某些问题。
宿云乖巧认真地打量完了玉符,还给了眠沅湘后问了个两个人很难回答的问题,“有官府的玉符,你们是官府中人吗?”
玄翎只觉得自己身份的变化真是剧烈,先是路过的路人,然后变成混乱中除妖的术者,后来又变成了莫名的妖物,再着又被当做是官府中人。
他到底还算不算是官府中人哪?
眠沅湘也在边上沉默,他好像不是北琉的官府中人吧。
看他们两个都不说话,宿云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夕阳有一半沉到了地平线下面,黑暗开始占领荒原,而他们的目的地似乎还在遥远的地方。
“看来今天要在这里过夜了。”眠沅湘感慨,他本来是没有在外露宿的准备的。
“那边好像有个屋子。”随着夜晚的降临,玄翎的眼睛逐渐从先前激烈的力量恢复中的不适应里变了回来,他还是很庆幸自己。
“哪里?”眠沅湘看过去只见茫茫的一片。
“我也看见了。”修道人的修行不是白练的,宿云至少已经练就了夜晚视物的本事。
那里是有一间屋子,不过是一间被人抛弃的住处,破败的屋顶和颓败的四壁都已经遮不住荒野吹来的狂风了。
不过好歹这是间屋子,能稍稍避点风雨。
眠沅湘把他的马栓到门口孤立着不肯倒下的枯树上,跟在两个人的身后走了进去。
屋子里没有任何的家具,看来不是先前的主人搬家时都带走了就是后来被某些路过的人顺手牵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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