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翎想翻个白眼,都不知道现在是谁把他重伤了。可是他只能慢慢地失去意识,再也看不清幽河逐渐变正常的眼睛……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浑身都在痛,等到眼前的景物固定下来的时候,他不由地歪着脑袋看了又看。
很规则的木头排在面前,加上小小的窗子和阴暗潮湿的室内——
玄翎胸口疼起来,咳嗽了好几下。
“醒了?”
冷漠的声音让玄翎心头一跳,抬起眼来居然看到了身着道服的年轻人正站在牢房外面看着他。这状况还真是让他大出意料,本来还以为会被幽河碎尸万段呢。
“你居然敢在这里公开出现,真是太大胆了。”那人说话,带着某种冷漠,“妖域到底有何企图。”
玄翎抚了抚自己的脸颊,看来自己好像是被彻底误解了。不过——
“不告诉你。”
看那年轻道士瞬间变脸玄翎恶劣地笑起来,感到自己全身的疼痛就减轻了很多。
“你教长辈呢?”看穿着就知道了,“你应该是玄教玄宗的新收弟子吧。怎么?是好奇溜进来的?”他不以为玄教的长者会让这样的年轻弟子独自跑到地牢里来。
“要你管。”年轻弟子瞪大了眼睛,那气鼓鼓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和实际年龄更符合。
玄翎稍微活动了下,看得出来他恢复速度之快让外面的小弟子看得退后了一步。
“你怕什么?不知道这里周围有符咒封锁吗?”
经过玄翎的提醒小弟子才想起来这里周围都有符咒镇压妖邪,稍稍安心的他不解地看着被锁在地牢里的“妖”,惊讶对方居然对玄教如此清楚。
“玄教创自玄鸟之初,下立五宗,青白赤玄金,每宗的擅长都不同。我想想,玄宗应该比较擅长武技。”
看他对玄教的组成如数家珍,小弟子瞪着他不说话。
“你见过你家宗主吗?”玄翎就是喜欢逗小孩子。
“没有……”直觉告诉小弟子不应该再说话了,可他忍不住,入教已有三年,虽说这三年来自己收获颇丰,但还没有到能晋见宗主的地步。
“那你见过白宗宗主吗?”
“白帝从未在门人面前出现过。”年轻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想要就此退出去,却还是来不及地看着木质的坚固牢门在瞬间被冰化成碎屑。
玄翎在那里看着他,微笑,“符咒禁妖灵之息不禁术法,长辈没有告诉你吗?”
……
宿清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无计可施过,眼前的“妖”不光禁了他的术法,还在武技上大大超过他,一路上大模大样地拖着他的胳膊走出了各教众人云集的山庄。让他都没脸去看玄教长辈的脸色了。
玄教中人自然不是那么不经事,但是万事看对象,尤其是眼前这个其实是某位天帝来着……
“生我气?”夜晚在外面找了间破房子,外加点了火的玄翎有兴致聊聊天。
宿清看他一眼,不说话,搅合了半天他还是不知道这个“妖”的阴谋何在。
“想知道?”看看就能知道他在想什么的玄翎刻意吊他,“要我告诉你吗?”
宿清别过头,负气得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和长辈闹别扭的小辈,这个认知让他再度被自己打击到了。
“我们去青要山。”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险些让宿清跳起来。
青要山,帝之密都的所在之地,远古神灵的居处,这个“妖”居然要去那里,去找死吗?
“你听过过吗?”玄翎的笑容在篝火的映照下变得虚幻起来,“诛神之剑,射日之箭。”
宿清的眼睛瞪大了,“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玄翎的眼睛弯弯的,“拿一些做事需要的工具罢了。”
伴随他的话语,周围的温度似乎一下子冷了下来,宿清感到了刻骨的寒意,忍不住抱住自己的肩膀。玄翎的脸色一变,抬起头往四周看了看。
宿清觉得那寒意还是止不住地涌过来,还记得小时候险些在野外被冻死时也是这样的感觉,要不是当时师父发现他他恐怕早就成了白骨一堆。迷雾似乎在眼前弥散开来,他也不知道是真的有雾还是他的幻觉,好困,想要睡,想要就这样闭上眼睛——
“醒醒!”
骤然地感到脸颊上一烫,他醒了过来,看见玄翎就靠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一个火把距离他的面孔很近。
这样的温度让脑子苏醒了过来,可全身都在打寒战,宿清能听到自己牙齿上下打架的声音。
“真不该带你过来的。”玄翎看他的样子也不好受,“千万不要睡着。”
宿清点头,他已经说不出话来,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不要睡着上。
玄翎点点头,将手中的火把交到他手里,“记得等会儿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要不然我也保不了你。”
火把握在手中后感觉好了很多,宿清至少觉得自己的牙齿不打战了,他奇怪地看着玄翎就算是发稍上结了一层冰雪也没有任何怕冷的反应,暗地里觉得妖和人果然是不同的。
先前点燃的篝火突然变成了诡异的绿色,宿清牢牢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声惊呼险些就此冒出来。他当然能感觉到这里栖息的变化,鬼族的气息在靠近,而且很庞大。
幽绿色的火焰向来是鬼灵出现的前兆,他们似乎也偏爱这个,几千年来都不换。
那个人影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屋子里就好像被暴风雪袭击过一样。不过宿清知道平常人是看不到的,那是灵息形成的东西,普通人大概只能感受到寒冷。
那是个年轻人,只不过永远带着不消融的冰雪。那种阴寒是同阳间的对立面,是还活着的生灵所畏惧和害怕的,尽管那会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明霜?”玄翎显得有些吃惊,“你不该在这儿。”
就像轩辕不该再一个地方待长久一样,这位冥府的执掌者也不该在阳间出现。如果说十殿是冥府的运转实体,那么明霜就是整个冥府的核心。但就如天地万物有规律一样,冥王作为支撑冥府的力量支柱就应该待在冥界而不是在这里出现。
“幽河找过你。”开口第一句话明霜就点出了他的来意。
玄翎叹了口气,“你们的消息未免太快。”
明霜难得地在他的脸上扯出了点笑容,“我比较关心,阎罗他们到现在还装不知道。而且你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
“我知道。”玄翎叹气,“我保证我会好的,你知道我一向说话算数。”
“好。”明霜点头,“我信。”
幽色的火光一闪而过,宿清顿时浑身一软,坐倒在地上。对年轻的他来说压力太大。
玄翎朝他耸耸肩膀,“你还好吗?”打从一开始起就能看到他身上属于天上星宿的刻印,大概是谁的弟子吧,太微还是天市的?
宿清现在是满头大汗,“你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企图?”他不是笨蛋,如此强大的灵息,他不会看不出来那来临的是谁。冥府之王,幽明地府的统治者。
那双深蓝色的眼睛看着他,不说话……
卷三 白雪 第一章 玄教(下)
第二章 复(上)
……
“一灯明盏,可见天光,一叶承梦,可见苍梧……”
那张笑脸凑近了,“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玄翎摸摸脑袋,“我是睡昏了。”
笑容愈发灿烂,“确实。还害我流口水。”
“嗯?”
“你睡着的样子看起来很好吃。”
“……”
……
每次玄翎想起她的时候似乎都和“吃”有着密切的联系。他不知道为什么她总归会有那么奇怪的想法。
幽弥是幽河的妹妹,前代妖王留下来的子嗣。妖域的血脉和人间所说的血脉有所不同,属于他们的只是同一个力量的来源。
所以在后来幽河向幽弥求亲的时候大家并没有觉得意外。
意外的是幽弥拒绝了。
然后——
“你怎么了?”陌生的声音让玄翎从回忆中醒了过来。眼前是被他当做人质从玄教中带出来的孩子,那双还带着戒备的眼神里现在有些担忧。
“没事。”他重新平稳了下心绪,“就是想起点以前的事情。”
还记得刚才明霜临走时的神情不能说不严肃,“我的印记也只能帮你一时,要想彻底解除危险就要尽快聚齐魂魄。”
玄翎当然知道,当初他将力量划分出来散入天地以稳固世界的时候就知道。但是……
“自父王离开之后我就只有这个办法而已。”他这么说,连带着明霜也沉默了。要不是前代天帝突然消逝,要不是某位大人的作为实在不堪,玄翎该不会落到这个地步吧。当年曾聚集在水榭中的还剩下多少呢?一张张的面容似乎都因为时间的流逝变得模糊了。现在它们又重新变得鲜明,玄翎意识到,时间快要到了。那个时候设置在魂魄当中的力量已经开始带动他的复苏,那曾经在天上独一无二的应天帝其实一直都没有消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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