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管事就皱了皱眉头,房间内竟然要比外面闷热上很多,四面的窗户都锁得严严实实的,还带着一股什么东西烧焦了的味道。
半透明的帷幔掀了开来,露出来的是玄翎不怎么清醒的睡颜,他看着眠沅湘的神情很是茫然,简直就像是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一样。
眠沅湘差不多是立刻采取了行动,他走上前去一把把玄翎揽在了怀里。
“少城主?”管事不确定地叫了一声,完全不明白眠沅湘这是在干什么。
昏昏沉沉的玄翎也没有反抗,迷蒙的眼睛看着眠沅湘近在咫尺的容颜。
“苏蟾香……”眠沅湘在玄翎的耳边轻声地说着,然后双手扣紧了玄翎的脉门,“是你吗?”他不想这么想,可是证物俱在……这事情太蹊跷,蹊跷到让他不得不怀疑什么。
他的疑问很温和,甚至让玄翎产生了一种是不是在问他的错觉,想要说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是你吗?”眠沅湘重复着,抓着玄翎的手指都陷入了他的肌肤里面,让玄翎感觉到了几乎难以忍耐的痛楚。可是看着那双眼睛,玄翎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那双眼睛很痛苦,就像是,就像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可是玄翎知道,自己什么都没做。
“镇宇叔叔。”眠沅湘控制了一下自己接近失控的情绪,“去把那个桶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应该还没有全部烧掉。”
“好的。”眠镇宇这才发现房间的一个角落里放着一个铜桶,走近了就能看到里面烧了大部分的衣料完好的还有一片衣角。那片衣角的一边好像被撕扯过缺失了一小部分的衣料。
“少城主,这……”
玄翎看看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放弃了挣扎,任由眠沅湘拉他起来。
“镇宇叔叔,把地牢的钥匙给我吧。”
“啊?”发出了疑问的声音的眠镇宇还是把钥匙递了过去。
眠沅湘用一声叹气掩盖了他的所有心情,用了点力道把玄翎扯了过去,“走吧。”
眠城的地牢在它的最深处,自眠夜成为眠城的城主和北荒的王者之后,这里就再也没有使用过,眠沅湘会选择这里也有他的道理,第一是因为这里是他能想到的最近的能够关押犯人的地方,第二则是在这种时刻他直觉地认为应该封闭这个地方方便下一步行动。
所以从这天后半夜开始,玄翎就被关进了眠城的地牢,罪名是毒害北荒王夫妇……
卷二 红眠 第四章 眠城夜宴(下)
第五章 朋友(上)
玄翎得承认,北琉的地牢建设得不好,没有北荒眠城的地牢那么——美观舒适。
当天晚上脸色不好的他被某个家伙关到地牢之后那脸色就更难看了。
这是地牢?这是避暑山庄还差不多!
“这个啊……”大事情结束之后眠沅湘给出的解释险些让玄翎吐血,“地下冬暖夏凉多舒服,做人这一世,当然要给自己造一个舒服的窝了。”
舒服的窝,明白一开始自己被彻底误导的玄翎只想一拳头砸过去。
在最开始的时候,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比起眠夜的房间里毫不逊色的布置。除了一声不响地倒在大床上之外他还真是不知道下一步该有什么行动。
“这段时间还请玄先生在这里委屈几天。”眠家的管家笑眯眯的,他可是知晓这些情况的,在眠沅湘要他把玄翎带到地牢的时候就明白自己少爷的心思了。
玄翎找个空瞄了他一眼,然后不声不响地把被子盖到脸上。
眠镇宇不光是在表面上笑,肚子里头也笑翻了。眠家的小少爷,这次看你怎么和玄先生道歉。
就如同他所料想的,眠沅湘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每一双眼睛都在等着他的决定,要是他现在拿不出一个好的办法,不止是玄翎,连他也要受到责难了。他现在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去想明天应该怎么做,还有——
“看上去是让你很为难。”发出声音的是坐在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的南秦王朝的使者。
听到她的说话眠沅湘才发现自己竟然一路走到花庭当中来了。
“失礼了。”对待姑娘们要保持绝对的礼仪,这是眠家的家训之一。
“我看不见得。”冷漠的嗓音出自南秦使者的身边,眠沅湘这才发现北琉来的正使竟然就坐在那位名叫颜的女子的身边。原先惨白的面具这个时候被银质的半面具取代了,让眠沅湘不禁怀疑这使者是不是有更换面具等同于更换衣服的兴趣。
“什么不见得?”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这个冷漠得沙哑的声音眠沅湘就针锋相对了起来。
北琉的使者哼了一声,转过头不再理会他。尴尬的气氛顿时在三人中间散发出来。
名叫颜的女子不在意地笑了笑,大概在她的眼里,这两个比她年龄小的都是孩子。
“重华你有找到解药吗?”那么自然地叫出了眠沅湘的字,提问题的语气也是那样地随意,就像是在谈论自己的女红一样。
“还没有……”话还没有说完眠沅湘自己就消了音,相当诧异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所有的来访者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吧,这位来自于南秦的使者居然如此轻易就道出了他父母遇到的问题。
眠沅湘的父母,北荒王夫妇因为中毒而陷入了昏睡。根据眠沅湘的判断,要是三天内找不到解药的话,情况堪忧。
“不用这么惊讶吧。”名叫颜的女子看到眠沅湘吃惊的样子很高兴,“我对各类的香可是很擅长的。”
是这么回事吗?眠沅湘的目光转到了北琉的使者身上,大概是他的视线太过于露骨了,北琉的使者终于坐不住站了起来。
“对了。”颜的笑容让她的眉眼都弯弯的,“苏蟾香加上其他东西会让人中毒的要点还是玄冥告诉我的。”
玄冥……眠沅湘心中一动,表面上还是一副震惊的样子。他的记忆要是没错的话,北琉名叫玄冥的皇室成员只有一个,那个一直在犹豫着是不是要向他说出真实身份的北琉皇太子玄翎的四弟。想到玄翎眠沅湘的表情就有点古怪,他难道不知道自己身上带着的属于北琉皇子子信物的白琥早就把他的真实身份暴露了吗。不过既然他不想说,他就是知道也装不知道。
那边北琉使者要走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看颜的眼神让眠沅湘读出了被出卖者的责难。
“哎呀!”名叫颜的女子却开心起来,“不要这样看着我啊,我会难过的。”
一点也听不出来有难过的心思——
眠沅湘和玄冥这个时候竟然是一个心思,让注意他们俩的颜更高兴了。
“重华,你现在还不去看看你注意的人吗?”
颜的一句话就成功地把眠城的少主劝走了。花庭里就剩下两个大国的使者了。玄冥站着没有动,说话的是颜。
“唉。好好的一张脸,老遮着干嘛?”
玄冥忍不住了,回过头狠狠瞪这个女人,“你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也不是什么都知道。”颜朝他眨眨眼睛,“我就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他小看了这个女人,玄冥有些气馁,坐在他眼前的女子显然拥有他所不知道的宽广的情报线。
“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名叫颜的女子叹了一口气,“我只是不小心认识了两个人,顺便帮他们一个忙而已。”
那是谁?当然,玄冥没有问出心里的问题。
“三天。”她缓缓地抬头看着玄冥,“我想三天之内这事情就会结束,到时候我也该回去了。”
“是了。”玄冥带着讽刺的语气说着,“要是南秦氏的长女逾期不归的话,会让人很担心吧。”
这个出现在北荒王眠城的南秦使者,这个轻易地说出了很多秘密的女子正是南秦王朝皇帝目前承认的唯一的皇女秦疏颜。
“有空来说我,还不如担心担心自己如何?”颜笑着走开了。
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花庭中,玄冥还站在原地。天空中还是一轮圆月,数个时辰之前和数个时辰之后的眠城简直就是两个世界,不安和惶恐正在这个地方滋长着。就和玄冥先前预料的一样。似乎是被人看出来了。他在月下仰头去看天际,在面具底下露出笑容……
秦疏颜并不是一个喜欢呆坐在宫廷里的女子,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在离开了花庭之后她面容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很难办哪。她的眉头皱了起来,三天的时间,真的足够吗?
三天的时间或许不够,可是花上三个时辰来解释和道歉还是足够的。
就在眠沅湘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快要解释到崩溃的时候,玄翎总算忍不住笑了出来。
“总算啊……”眠沅湘长叹一声,倒在地牢的大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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