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回去的话,还是想个办法让四弟从鸟笼般的地方出来吧。玄翎这样想着,闭上了眼睛小憩的他没有看到,就在他的窗外,一个全身裹在黑色中的人影正小心地窥探着这个方向……
“我看看,朱砂,香,嗯……白绢……差不多了。”能下床的玄翎点了点物品。
“啊?”眠沅湘不解了,“就这么点?”他拿过来的东西可有一大包呢。还是仔仔细细地根据玄翎的要求找的。
“那些是药材。”玄翎的手和眼在挑出自己需要的东西之后丝毫没有闲着,迅速地把眠沅湘带过来的一大包东西整理出来,“我要做药丸。”
“嗯?药丸?”眠沅湘不解了。他们又没有生病,为什么要做药?
“能顶抗瘴气的药。”玄翎可不想重复上一次的过程,“那东西释放出来的瘴气能让人产生幻觉。”会让人自动自发地往致命的陷阱上送。
眠沅湘抓抓头,“我那个时候什么都没有看见啊。”就看见满满的雾气。
这确实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照道理说如果是连玄翎这种深有修为的术者的都中了招的话,像眠沅湘这样径自闯进女妖的领地的普通人是更加容易被迷惑的。可是,他好像只是看到了他那些在女妖的领地之外只是被迷住了的同伴们所看到的东西。说他没受到影响吧,还是被困住了,说他受了影响吧,这家伙的状态看起来比玄翎用过术法之时更好啊。
“你比较特殊吧。”玄翎憋了半天也只想出这么个答案。要是有时间他也想好好弄明白眼前这个家伙身上有什么秘密,貌似眠沅湘对那些妖魔鬼怪有百毒不侵的作用。
可惜现在时间紧迫,他还是赶快帮着眠沅湘收拾了那只女妖的好,毕竟,北琉那边的事情让他担忧。虽说有飞廉在那里不至于有什么大乱子,可是琉枢是怎么回事。
他揉揉额头,最近的心烦事还真是一件接着一件,被师兄拉着离开北雍京,莫名其妙地来到北荒——这似乎和某人的关系比较密切——又莫名其妙的遇到了一个女妖,现在还不得不去除掉那个女妖让自己尽快回国。
玄翎的某个毛病就是,在他认为还没有还完人情之前,没有办法让自己自由地活动。
而且,那个女妖还……
玄翎有些恼怒,在这恼怒之上还连带着一些恐惧,一些他自己也不是很明白的恐惧,连接着很久远之前的过去。
时间过了太久,记忆也不是很清楚了。好像在印象当中还有一座缭绕着雾气的宫殿,头发上带着霜华的父王和完全没有印象的母后。
为什么那个时候觉得对母后没有印象呢?明明,那容颜在自己看来是如此熟悉。甚至在女妖的迷雾当中也是……
那种恼怒,还有那种伤心,那种绝望,在什么时候看到过呢?母后对自己,对自己的孩子不是一直都是在尽心尽力地呵护吗?那为什么在一段很奇怪的记忆当中还会带上从来也没有见过母亲这么奇怪的感觉呢?
还有,那失踪了的封印着心魔的舍利子。
想到这个玄翎的头更痛了,没有他灵气的维系,心魔要摆脱封印是迟早的事。他相当怀疑这次遇上的女妖就和心魔有联系,要是这样——
“就这么定下来了。”玄翎对已经看他发呆看得有好一会儿的眠沅湘说,“明天我们就去收拾那个女妖?需要带其他的人手吗?”
玄翎思忖了好一会儿告诉眠沅湘不用了。人多未必有用。前一次女妖不过是迷惑他们走进了她的地盘,人多了反而可能在女妖的迷惑下自相残杀,玄翎是术者,看过太多这样的例子。
“那就说定了。”眠沅湘一口答应下来,发现玄翎露出疲倦的样子,他起身告辞,“好好休息,做药的事你给个办法我让别人去做,你可是我们的主力,不能累的。”
鉴于他说的是事实,玄翎很快就拟好了一张方子,详细地告诉了来帮忙的人们做药的方法,时间上的安排很充裕,在十五之前他们能做好充分的准备。
夜深了之后,意外的访客的到来让九疑山眠城的黑夜被打破了。就像是突然在黑暗中出现一样,一个浑身被黑色包围的人影在无人的庭院里走动。
玄翎的门是半掩着的。忙碌的一天的他居然没有锁上门就睡着了。也该是眠城的防守实在是太好,让向来没有锁门习惯的太子殿下一不小心就遗漏了这点。
要是揭下那黑影覆盖在脸上的面具的话,大概可以看到微微上扬的嘴角划出讽刺的曲线吧。可惜现在他没有摘下面具,那冰冷金属质地的面具在渐圆的月亮下泛着冷光。
玄翎睡着了,在睡梦中的他不安地蹙着眉。
“……在担心什么呢?”黑衣人就坐在他的床边,伸手在玄翎的面容上勾画着,“看到你这样我还真是想要多欺负欺负……”
在睡梦当中好像听到了声音,玄翎微微张开了眼睛。黑暗的视野当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散发出光亮,模糊的视力只能大概看出那是一个香炉,浓郁的香气堵塞住口鼻,昏昏沉沉的头脑无法从香气中清醒过来。有谁坐在那里吗?一个很模糊的,和周围的黑暗融合在一起的影子。感觉到有冰冷的东西在脸上游移,想要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真漂亮。”手指落到了微微张开的眼睛的旁边。
玄翎的眼睛在这种迷离的感觉中就像是浸在碧蓝湖水里的美丽月光。
什么?——感觉相当模糊的玄翎喃喃地想发出声音,可他也就能动动嘴唇,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唉……”黑色的人影在黑暗中叹息了一声,伸出手取下了自己的面具。
玄翎看不明白,不要说他处在半昏迷的状态,即使是清醒了,这般逆着月华的脸也是被阴影所覆盖的。
黑衣人俯下身来,冰冷的嘴唇轻轻触了触玄翎的眼角,“我想,我还是狠不下心来杀你的。”他暗哑的声音在玄翎的耳边回旋,却无法在混沌的大脑中留下丝毫的印象,“不过,我也不想看到你好过就是了……”
隔天的早上就是十五了。到了晚上月亮最圆的时候,也是玄翎和眠沅湘出门的时候。
“真的没有问题吗?”到了这个时候,先前还帮着忙很有信心的北荒王眠夜反而开始心神不定了。
“没有问题。”先前还眼泪婆娑地说儿子你要小心啊的王妃反过来安慰自家夫君,“玄翎这孩子本领好得很,你也不能对自家儿子没有信心啊。”
说得也是。眠夜仔细回想起儿子小时候出的各种各样的状况,觉得在担心的自己有点傻。不是看不出来自己儿子的种种“异状”,可是——
孩子是自家的孩子,在乎那么多做什么。不论别人有什么想法,北荒王眠夜就是这么考虑的,他把自己的目光从儿子远去的背景上挪回来,接触到了自己妻子了然的目光,他也笑了。眠沅湘就是他的孩子,不管未来的有什么变化……
卷二 红眠 第三章 北荒(中)
第三章 北荒(下)
“怎么了?”玄翎不明白地看看身边乱扭的眠沅湘。
“不知道。”没有想到自己正被双亲“惦记”着的眠沅湘只是感到了一点不舒服。
玄翎看看他,觉得自己也没有说他的资格,今天早上醒过来之后才发现昨天晚上的梦让他出了一身冷汗,可是仔细去回想梦的细节又什么都想不起来,这闹得他今天也是精神不济。
太阳西下,染红了整片天空,隐隐地将在周围的土地上投射出不详的种子。
“那东西很麻烦吗?”眠沅湘乘着他们还没有进入战斗状态的时候打算问问清楚,俗话说知己知彼,和妖怪打架自然是知道得越多越好了。
“也不是很麻烦。”玄翎想起这前因后果,有些隐晦地告诉他,“我怕麻烦的是她背后的家伙。”
“背后的?”眠沅湘来了精神,“你是说她背后有人在操纵?”
“不是人。”能操纵那种程度的女妖的,肯定不在人类的范围之内吧,“还记得那个关于女妖的传说吗?”
“雾气里的那个?”
“恩。”玄翎点头。
身边的雾气开始弥漫,远远的,有女子的歌声传过来,飘渺而又清幽。
眠沅湘一个机灵,这就是那天他听到的那个女妖的声音。那时候听到觉得透露出几分恶意,现在听来却是带着忧伤和平静的。
“怎么?”他想要问身边的人,却冷不防被捂住了嘴巴。
玄翎警觉地往两边看了看,除了那歌声突然停了之外,身边的雾气还是若有若无地弥漫着。
“很明显是有人在指点。”既然已经被女妖发现了,玄翎也用不着捂着眠沅湘的嘴了,“她可以变幻出她见过的人,可也没有办法变幻出她没有见过的人,除非是有谁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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