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翎!”
回过神来幽河通红的双眼就近在眼前,他又走神得厉害了。只要想到眠沅湘或者重华他似乎都会走神得厉害。
“幽劫是幽弥的孩子,或许会变得不完整,但是我还是有能力保护她的一缕魂魄的。”玄翎看幽河那要吃了他的表情就有点往后挪的冲动,“但是,再度进入轮回当中的幽弥就已经不是幽弥了。”人类的轮回在神仙的眼中似乎不算什么,短短的百年时间不过是天上的百日,不过是神仙永生中的一瞬,可那轮回的意义到底什么。曾经的情人,曾经的夫妻,曾经的仇敌在轮回之后都再也没有任何关系。或许还能够存在那一点点的缘分。却不知在万千人群当中如何再寻找到当初的那个人。妖也好,人也好,神灵也罢,一旦进入那轮回当中,除非再度脱出,要不然谁也不知道今世的缘分到了下一世会如何。
“你是否真的会再爱她?哪怕她变成山间的一块石头,哪怕她变成山林中的一头鹿?”玄翎说的是很简单的话语,曾经有约定三生三世的人都这么疑问过。
幽河的眼神变得冰冷,“告诉我。”
应天帝却在笑,只是他的眼中没有一丝笑意,“哪怕她不再选择爱你?”
找到了又如何,你就真的知道她今生还会爱你?哪怕她前生付出所有爱。
没有谁能够承诺永远,世间的无常和变换永远是平衡的一种方式。玄翎正是因为清楚地明白这点,所以他不相信重华,不是被当做替身的痛恨,也不是被禁锢的怨恨,重华从来就不明白,玄翎不相信的,是他自己。
“她在人间。”玄翎闭上眼睛,他知道等他再度睁开的时候幽河早就不在眼前。
他会去找吧,如果他够聪明的话应该会从自己下界的时候关系里找起。只不过那也已经过了数千年了,几生几世的轮回,那人还会记得他吗?还会记得自己曾经差点成为碧落王朝开国皇帝的皇后吗?或许她还会记得当年跟在自己身后快要哭出来的兄长吗?会记得那曾经相守的承诺?记得自己拼死也要生出来的孩子。记得自己曾经付出的几乎所有力量的代价。
玄翎觉得自己成了一个旁观者。是什么时候开始用这样冷漠的心态去看待身边的人事变幻的?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一点一点地布局,哪怕是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放置在了棋盘之上。
原来,自己也成为了自己的棋子……
卷八 天问 第八章 参商(上)
第八章 参商(中)
“也没什么不好的。”玄翎在这个问题上尤其想得开,“我好像还是少算了一件事。”
他没想到自己会有点留恋,对于重华肯留下一魂一魄跟着他去人间转生。也没有想到自己会习惯那种陪伴。水性属性的灵息似乎总是跟火性的灵息聚在一起。因为对方有他所没有的温度,即便那种温度可能把他燃烧殆尽。
玄翎开始朝自己摇头。似乎自己都变得不认识自己了。
在这种关键的时候,想必是有很多人都在找他的。比如那些关于息壤即将崩溃的事情,比如前天帝帝俊陛下的复苏,再比如重华身上封印的消失。又或者自然界力量的变化。他却在青要山的山脚偷闲,就连共工都被他打发去看着不周山的封印了。那里曾经净化过来自于他自己的虚无的力量,即便不周山崩塌那个曾经用过的封印还是留在那里的,原先共工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做这样的安排,不过现在好像是明白过来了。至少他拖着相柳过去的时候那种眼神似乎怨念非常。
好像,是真的有很久的时间没有看到那些上古诸神了。上次姬轩辕和姜炎来倒发现他们一点都没变。还是那副诡异的相处模式,也不知道两个家伙谁能先把谁气死。再想想玄冥最近一直在北冥不动弹,都让他觉得那个弟弟是不是在寒冷的北冥待的时间太长了想要冬眠了。
不周山和北冥,一为山,一为水。他们那个时候不是都在猜测他到底把归墟搬到哪里去了吗,大概还是没有想到会是在北冥的苦寒之地吧。
“两个顶级,也该差不多了。”稍微计算一下就能得出的结论。玄翎一直觉得自己的思想并不难猜,可惜能确切明白过来的人不多,还都被他以各种方式堵住了嘴边。飞廉和玄冥压根就站在他那一边,似乎也没有谁能阻拦了。
本来就不能让他们阻止,除非他们想和这个世界一起回归虚无。
玄翎想到这里笑容又灿烂起来。倒也不是真的没有谁能找到他。比如眼前这个——
“我还以为你在魔域一家团圆呢。”玄翎的问候特别会刺激来者的神经。
悬坛宗衣脑门上的青筋很容易就能爆出来,他以前算是看走眼了,什么贤良可亲的天帝,什么温和善良的太子,眼前这家伙压根就是个能把天下当做棋盘生灵都当做棋子的混蛋。还是个擅长布局完美,让所有的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走的阴谋家。
“真是高兴你终于不用再装了。”悬坛宗衣也觉得自己看不明白他了。
“装?”玄翎笑出声来,“我从来不装,只是你们看不明白而已。”岂止是“别人”而已,就连玄翎自己都看不明白自己了。
“也可能是转生之后留下来的副作用。”玄翎叹息,“有的时候确实有点人格分裂的感觉。”这话好耳熟,哦,先前他和重华就是这么解释的。现在倒是全部搬过来用都没有关系了。
人类的魂魄,神灵的灵息,这个根本就是两种生存方式。人间的玄翎可以心软,可以弥补自己的过失和错误,应天帝陛下却不能做错任何事情同情任何一个生灵。维持平衡和同情之间要是发成了矛盾怎么办?玄翎自问他一定会选择前者。布局和牺牲之间发生了矛盾该怎么办?玄翎觉得明白他的选择大概会让旁人心寒吧。
存在吗?只是为了存在。哪怕付出任何代价。似乎也不仅是为了父王的目标,玄翎甚至觉得他好像就是为此而生的。
存在就是存在,这个世界的承认,这个世界的承诺。
玄翎现在总算是有心思来想想自己为什么会有那种古怪的执着了。原来,从古早的时候,从开天辟地的时候那种信念就在了。千百万年来,他能够遗忘过去的一切,唯独那最初的执着不曾消失过。所以即便封印天地自然的力量,即便在罪天台上独自承受本该反噬在天地中的可怕力量,他想要让这个世界存在下去。
“我记得悬坛你好像在上次帮我的时候消耗掉不少。”带笑的眉眼很漂亮,却让心魔恼火。
要不是为了那个该死的约定,要不是为了自己的妻子孩子,谁相要达成那样的协议。
“我不会再乱插手人间的事,有千华和华衣在,你觉得我还能那么随心所欲。”那首先一点就是千华饶不了他,要知道在自家妻子心目中,玄翎可是没有一丝缺点的“姐夫”。虽然慕容华岁最后都没有和玄翎成亲,但他似乎后来一直在以这种类似于兄长的身份照顾慕容家的这个小女儿。说到底千华和华衣都是玄翎救回来的,悬坛宗衣再没什么信用,这种三界各域都知道的事情也够牵制他一点了。
玄翎看着他,好像在奇怪他现在还来干什么。
悬坛翻了个白眼,“千华让我来看看你好不好。”他才不想现在过来看呢,奈何绕不过家里的小妻子。现在这种多事之秋谁和玄翎搭上关系都是个麻烦。
“我很好。”玄翎皮笑肉不笑,“多谢,请回,带问千华和华衣好。”
“哼。”心魔冷哼一声就化作黑雾消失了,玄翎却知道他不敢不带话回去,否则千华还会缠着让他再来的。
“果然,有了妻室就是不一样。”
要是悬坛宗衣知道玄翎是这样的评价估计会直接一爪子撕过来。
“要是那个时候,冰湖夫人嫁给重华的话会怎么样?”玄翎不光是在走神,简直是在幻想了。当初他将重华封印起来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留在眠城,一来他需要稳定那个地方的灵息,毕竟他封印的是眠城的基石,另一方面,被重华的封印所困的他不得不借助重华仍旧保留在眠城的力量保护自己。龙神的血充满了上古的灵息,一度曾成为被追逐的目标。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完全的准备,一离开眠城不要说去布下后来的大局了,很可能让那些妖魔鬼怪直接分吃了。
那个时候眠城所迎接来的游牧民族在后来的时光里成为了眠城的主人,那个时候游牧的族长是一位坚强美丽的女性。她是前任族长的妻子,所有人都尊称她为冰湖夫人,她似乎也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家世,只是遵守着成为族长的责任照顾着这个族群。
那时候那双聪慧美丽的眼睛里的光芒玄翎其实在以前就看到过,和以前照顾他的百里明晰一样的眼神。他却不希望她和百里明晰一个下场。所以就算明白了也什么都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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