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帝君是真的不想理会这些凡尘俗世,离开天庭之后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在家里品品茶读读书,或者召集一些妖灵之类的给他讲讲四处的新鲜事。
当年在他离开天庭之时,还在天庭中的应天帝就委托了他一件事,帮忙照看一下帝舜的墓地,还有——
突然间想起这些的倪姓年轻人抬头望向窗外,细致的弯眉微微扬了扬。
“公子?”身边的妖灵疑惑地问了声。
“无事。”年轻人一双深黑色的瞳转了回来,浅笑中带着让人舒适的暖意,“大概等会儿会有客人来访,你们先回避一下。”
受邀前来的妖灵们互相看了看,他们也感觉到了那纯正的力量,和天上界的力量很相似,又有些不同。来人到底是谁?他们安分地退了出去。尽管受邀前来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但它们也一直都不知道这个拥有温曦力量的年轻人是谁。他们认识他有多长时间了?几百年?一千年?他们都猜测他大概是个不得志的修行人士。
“你要不要避避?”玄翎很认真地问悬坛宗衣。
“不必。”悬坛宗衣咬牙,最后看到了玄翎眼中狭隘的意味,忍不住切齿,“你存心的?”
“当然。”玄翎耸耸肩,率先走进了东华帝君的守护范围。
有种不舒服的压迫感落到了肩上,心魔不高兴地稍微甩了甩手,这样大肆宣扬地走进对方的守护范围很不明智,但他被先前玄翎说的话气得更不舒服。
“东华。”玄翎一路上露出来的真心笑容不多,现在就是一次。
东华帝君向来带着让人感觉舒服的浅浅笑容,但这次他的笑容给看到的人一种“展颜”的感觉,“真是好久不见,玄翎。”
“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玄翎熟稔在桌边坐下,连带着那边的心魔哼了一声也坐了下来,东华帝君看过去一眼,也没说什么,吩咐童子去端些上好的茶过来。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东华帝君很是理解地点头,“说吧,这次要我帮什么忙。”
“能够潜入地府的方法。”玄翎还不至于用天帝的身份就这么冲进去,当然地府的鬼是拦不了他,不过要秘密进行的计划不就白费了吗。
东华帝君叹息,“阎君会想死的。”
玄翎尴尬地笑了笑,现在的他对当年父王的所作所为记得一清二楚,不管是擅自偷看篡改生死簿还是闯进轮回盘险些把盘子给毁了。
“原先阎君还对你登基为天帝相当期待。”东华帝君丝毫不介意出卖自己的好友,“后来就揪着头发和我抱怨说应天帝陛下不愧是前天帝陛下的嫡子了。”
玄翎的笑容越发尴尬,算来算去他的布局当中最对不起的大概就是阎君了。
“阎君一直对天庭看不顺眼啊。”东华帝君一句似无心的话却点出了天庭现在的尴尬地位。天帝一脉还在的时候不管是上古诸神还是各界领头角色至少在表面上是承认天帝为三界共主的。后来前代天帝退位消散,玄翎即位就曾经遇到过麻烦,不过好在涿鹿之野大战中玄翎成功地让所有反对和私下的声音闭了嘴。但在之后玄翎淡出天上界,玉帝成为了天庭的首领,严格来算可以说是三界各域的诸侯人士压根不服管教不认这个天界之主。尤其是妖域和魔域,一个的首领原先为前代天帝的养子,一个向来是以自由散漫为祸世界为己任——想到这个东华帝君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坐在那边处于戒备状态的心魔——天庭在三界的领导地位名存实亡,唯一还处在天堂直接管辖范围之内的就是人间和地府,鉴于地府阎君平日里少有的抱怨,东华帝君也知道了这位好友的难处,天庭越来越气势逼人,大概是在理所当然地认为地府就是他们的附庸。这位阎君现在是越来越少上天庭了——照他的话说,少上去少受气。而人间,自玄翎离开天庭,说是将人间的掌管交给了他父亲的另一个养子,但那位神秘人物一直没有出现过,进而天庭也理直气壮地直接掌管了人间。
玄翎点点头,“目前我是没有什么办法。而且,各界的运转都还没有到必要的时候。”
东华帝君微笑,他是听出来玄翎说的什么意思了,目前没有办法,不代表未来没有。
“我倒是有个东西能帮上你的忙。”东华帝君吩咐童子去屋里找那件东西来,随后又向玄翎提问,“翻天印在你手里?”广成子居然敢借给他。
摸摸脖子上挂的小锦囊,玄翎作答,“以前他欠我一个人情,所以现在拿来用。”
“哦。”东华帝君感兴趣地挑眉,“黄帝那次?”
涿鹿之战中应龙相助黄帝以败风伯和雨师,另有玄翎在最后一战中杀灭蚩尤。呵呵,说什么来着,阐教人士的护短的师父和弟子地位倒转的风气看来是改不了了。
“没错。”
薄薄的水雾从热腾腾的茶里蒸腾而出,氤氲成一种恬淡的气息,遮掩了东华帝君眼中掠过的一丝隐痛,也遮盖了玄翎眼中淡淡的疲倦。
“等事情完结了。”玄翎轻轻说道,“我再来做客东华不要不理啊。”
“我如何会不理。”东华帝君抬头,眼中的隐痛早已消散,“就不知道到时候玄翎你是不是有时间到我这里做客。”
联想到了什么,玄翎说出来的话有些咬紧牙关的味道,“肯定有。”
“哦?”东华挑眉,“我可记得当初应陛下事务繁忙啊——”
拖长的语调让玄翎不爽,“会有人替我的,放心。”要是计划成功某神就等着辛苦一万年吧,别想他会去帮忙。
东华帝君不说话,品了一口香茗,在感慨茶水的冲泡相当完美之外外加在内心同情一下某神。然后目光转到了那边的心魔那里。
“悬坛公子似乎过于拘禁了。”
在他面前能不拘禁吗?悬坛在内心翻了个白眼,手上动作不慢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东华帝君说笑,我只是在品味茶水的甘甜而已。”
“九疑山的清泉里的水用来泡茶味道确实很好。”东华帝君浅浅微笑,“悬坛公子不必戒备过多,你既然是玄翎带来的,我不会为难你的。”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不是玄翎就另当别论了,悬坛不由狠狠瞪了玄翎一眼,后者郁闷地看了东华帝君一眼,东华呵呵一笑也不在意。
“那么——”
正想说着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这里有人吗?我想求见一下倪先生。”
那声音——
东华帝君眉头皱起,看了看那边突然面无表情的玄翎,再看看他握着茶杯泛白的手指,不由微微摇了摇头。
他无法在这里拒绝那个人的来访,随记就吩咐身边随侍的童子去开门了。
门外的人走了进来,拍拍自己身上的尘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太好了,我总算是打听到这里了。”
笑容灿烂可比天上的阳光,来人正是眠城少主眠沅湘。
卷四 黑剑 第六章 行途(上)
第六章 行途(中)
他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端坐在椅子上笑容温和的东华帝君。
“冒昧打搅真是抱歉。”看起来风尘仆仆的眠沅湘在东华帝君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听闻倪公子医术高超,所以就来问一下。”
“可是有人病了?”东华的眼光一闪,“眠公子不妨直言。”
“是这样的——”
果然不出所料,眠沅湘所说的就是玄翎现在在北琉皇城昏睡不醒的状况。
“魂魄不全。”东华把杯子放在了桌上,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坐在那边不出声也不让眠沅湘看到的两个客人,这表情可是精彩的很,“这就麻烦了。”
“倒没有想到倪公子还有术法中人的本事。”眠沅湘叹息了一下,他最近似乎就老是遇到这样的人物。
“这嘛——”东华突然停下了语言,看向那边,“唉——”
眠沅湘也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然后张大了嘴巴。
那个端坐在那边的人为什么他刚才没有看到,明明就是玄翎,可是为什么神情这般冰冷,银白的长发披散在脑后,白色的广袖服,在边角处绣着蓝色的云纹。
“玄翎?你不是在京城吗?”难道是他跟过来了?可是他没有收到飞廉的消息啊。
“东华。”玄翎连眼角的余光都不看他,“你可以当他不存在。”
眠沅湘诧异地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那边没什么感觉继续喝茶的好像是心魔吧,那么东华是谁?另外,为什么他刚刚进来的时候看不到他们?隐身术?障眼法?
“这样不好吧。”东华笑出声来,“到底他是此地的主人。”先前是谁说不想见所以隐身来着,现在又突然出来来着。
“呃——”想要说什么的眠沅湘被玄翎看过来的森冷目光一瞪,顿时坐姿标准闭上嘴巴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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