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力量化作封印,环绕着伏羲,他的力量和他的神志都逐渐从这世界上消失了。如果不是那彻底的失神,如果不是失去了一半灵魂之后的力量衰减,如果发出袭击的那个不是眼前的玄翎……
玄翎看到他的嘴唇动了动,但没有听见他说什么,那位同他父王同辈的神灵就回到了虚无的境地沉眠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玄翎的泪水落了下来,伏羲最后给他的那个笑容,就好像还是那个在人间陪着他,教导他的朋友。
“不要哭……”怀念的声音和温暖的怀抱告诉他,背后把他拥入怀中的,是他的父王。
天帝轻轻地拥着这个受伤的孩子,帮他整理着弄乱的衣物,“他最后说的是,不怪你……”
不管是谁的错误,都结束了。玄翎的封印并不完整,太阳神的力量不过一半被封印了起来。那么你或许还会回到这个世界,回到这孩子身边吧,只是到那个时候,你还会不会犯和这次一样的错误呢?天帝担心的皱着眉,他可能是看不到那个时候了。可是玄翎,还能承受那样的伤害吗?太阳神所造成的伤害依旧在他身体里,就算贵为天帝,他也没有办法治愈那些烙印在魂魄里的火焰……要不是他进入了沉睡中,是不是这些就不会发生了,他给了玄翎的护身符最后还是没有如他所愿地不起作用,先前已经有所预知,醒来后却发现事情发展得比他想象得更加糟糕。
玄翎啊,千年之后,当我不在这个世界,你能自己面对吗?
天帝的担忧随着他的叹息无声地环绕在这个世界,没有落入他孩子的耳中……
……
后来……
后来自散魂魄稳固天地的玄翎甚至不得不依靠伏羲残留在眠城的力量保护自己,不得不将自己的气息收敛到几乎没有去完成他的大局……
千岁之后……
“玄翎?”
看那双漂亮的眼睛睁开的时候眠沅湘不由自主地凑了上去,却不知道他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嗷——”
飞廉的嘴角和眼角都在轻微地抽筋,他是故意的,某位现在其实神志不怎么清楚的年轻天帝看来好多了——在眠沅湘捂着眼眶倒飞出去之后。
玄翎气得双颊通红,他当然不会忘记某人在先前做的“好事”。
本来想要大声抗议的眠沅湘猛然间回想起自己在北琉列代帝王的排位面前的作为,捂着嘴巴和眼眶就要往外面溜——
“去哪儿?眠大人——”这个声调和玄翎极其相近,但是如眠沅湘还是能分辨出它们之间的细微差别的。
玄冥并没有戴着他的面具,实际上这位现在统领着所有北琉水师的将军这两天都有点魂不守舍。让眠沅湘经常发笑的就是那群忠心的下属们在看到他们上司和玄翎一摸一样的面容的时候那表情扭曲得就像是最好的笑料。
烦……玄冥眯了眯眼睛,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两天是怎么了,好像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还经常性遗忘自己向来觉得重要的面具。不过他也觉得下属那几张颤抖着眼神和嘴角的脸很有趣。他和玄翎几乎没有区别,除了他侧面额角上一小片烧伤的痕迹以外——
不再去管黑了一个眼眶的眠沅湘,玄冥径自走到了房间里面。他们刚登基的陛下在登基之后就病了的传言很是糟糕,北琉上层人心惶惶。而知道问题真相的他更是郁闷,这家伙的灵息越来越弱了吗?居然连这么小的符咒都挺不过去。还是先前在妖王那里受的伤太重了?
“我没事。”他还记得那个时候玄翎眨了眨眼睛,“那只是先前的布置。”他和幽河还有花百里的布置,尽管后者顺便拿走了他的一点血。
鬼才相信他真的没事。玄冥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恼火地蹙起眉头,他们之间的纽带向来比其他人紧密,感应也要紧密很多。若不是玄翎现在力量的缺失,他大概也不会这么轻易能接触到一些东西。
“玄冥?”在病床上躺着的玄翎看起来还是脸色苍白,不过联想到外面那个家伙的黑眼眶,玄冥的嘴角同样不受控制地抽了抽。
“我先去处理公务。”飞廉想到自己书桌上的那堆东西就头痛。朱笔改他的蓝笔已经持续了几天,他连晚上睡眠的时间都贡献出来了。
等他离开之后房间内就剩下外貌一样的兄弟两人了。西海的白龙王和北海的黑龙王,他们坐在一起的样子就像是相互之间在照镜子。
“你做噩梦了。”玄冥不客气地指出实际情况,“我记得你和梦魔的关系不错。”
玄翎扯出一个苦笑,“是不错,不过这不能阻止心魔乱来。”那只魔到底知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如果他的力量突然陷入暴乱当中……
“你觉得他会顾忌?”玄冥挑眉,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兄长这么“幼稚”。
玄翎苍白的唇角微弯,“或许现在不会,不过今后就不肯定了。”
他说得是如此意有所指,让玄冥感到背后的汗毛竖立了起来,“你在梦境里看到什么了?”他就想,这个兄长要是不能在被别人袭击的时候讨点便宜回来就不是他父王的儿子了。
“很久远的过去……还有一些未来……”玄翎说得有些含糊。那些曾纪死去过的,还有出现在眼前的……那清冷的眼中到底流转着什么样的光芒,微带着点蓝色的眼角深处又酝酿着什么,并没有被谁猜测到过……
听他这么说的玄冥就转悠了一个念头——
悬坛宗衣你自求多福吧……
卷四 黑剑 第三章 烈焰(下)
第四章 玄冥(上)
黑色的发,黑色的眼睛,那是北海的玄冥,是掌控北海的龙王,也是玄翎的弟弟,上古到现在的北方玄帝。就在椅子上就这么沉默地看着他。
担忧?还是讽刺?玄翎发现自己分不出玄冥的表情代表着什么。
“什么时候明白的?”玄翎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他们曾经彼此绝无隐瞒,可是——
“不久之前。”玄冥身上穿着他喜欢的黑色外袍,就连中衣和内衣都是黑色的,他白色的肌肤在此相衬托下显得尤其苍白,“你该知道你的力量和我的力量之间的联系。嬴挚陛下是不是忘记了,我死的时候……”
“别说了!”断然开口打断了玄冥的话语,玄翎大概没有如此地想要让玄冥忘记什么事情,但唯独那一件,玄冥不可能会忘记。
任何生灵,不管是人类也好神灵也好,对死亡的记忆都是深刻到永久的。玄翎曾经封印玄冥的记忆,曾经希望他永远不再响起,可惜那无论如何都不可能。
天魔劫……玄翎怎么也想不到正是因为他的一意孤行让原本该发生在他身上的劫难转嫁到了玄冥身上,也没有想到本就神魂不齐的玄冥险些化作劫灰四散而去。要不是后来以北冥所有的灵息作为代价……
一个黑色,一个白色,他们两个无论是容貌还是身形都是一摸一样,除了眼睛的颜色,除了的身影中长发的颜色。白龙王,黑龙王。前代天帝陛下的双生子。
他们都是那么说的,也都是那么认为的。玄冥的眼中闪过一道微光,也不再谈起当年的事。反而把话题绕到了现在的问题上。
“心魔跑得可够快的。”玄冥站起来走到窗边,这里有细心的宫人种下的花,娇嫩的新叶刚刚生长出来,露出一点点的绿意,他心不在焉地用指尖接触着那种脆弱,“还是说你有故意放他一码呢?”
玄翎有些高兴能把话题转到这个上,他耸耸肩,“你知道就算我想也不可能把心魔从人间界抹杀掉。”
心魔是人心中最阴暗的部分,或许他在人短短的一生中永远都不出现,也可能会伴随某个不幸的人度过很多年的岁月。只要人类还存在一天,心魔就会存在。
“魔会变化吗?”玄冥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玄翎深蓝色的瞳。
“会。”玄翎的嘴角牵起了微笑,“世界在变,我们都在变。”
玄冥垂在两侧的手握成了拳头,看了玄翎一眼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哎呀呀——”一个声音在半空中出现,然后一个穿着艳丽长裙的少女的影像出现在了那里,“许久不见,玄帝的性格还是那么不招人喜欢。”
半坐在卧榻上的玄翎丝毫没有感到惊讶,“他从来都没有变过。”他得承认自己是在内心里觉得高兴的,玄冥没有变正是他希望的事。就算是经历了长久的岁月,就算是转生成人类,玄冥自始至终都是玄冥。
少女听到这个论调甜甜地笑了起来,“看来确实如此,那么,我们的应陛下呢?您变了吗?”
玄翎却只是微笑,好似少女的问题压根不需要他回答。
玄冥明确地知道,玄翎在改变,在一点一点地改变这个世界也被这个世界改变。他该明白那是肯定的,玄翎和他不一样,他只要当好的北海龙王就足够了。何况龙族中有飞廉,本族的事物不用他担心,或许他就只需要在玄翎身边担心他的安全就可以了。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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