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楚南觉得他欠了安平一个天大的人情。
第十章
当天边的最后一缕阳光快要消失的时候,楚南终于听到了隐约的人声,他忙闭上眼睛运气凝神,试图判断来的人是敌是友,他相信废太子的人不会这么蒙混过关才对。
“你们都给朕仔细的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不到就给朕提头来见。”他听到这个暴怒的声音,脸上反而露出了释然的微笑。终于还是等到你了,景阳。
景阳此时真的是暴怒,他敢说他此生都没这么愤怒过,那个人说什么?他们竟然说没有找到公主和楚大人?景阳觉得自己的太阳穴一定在突突的跳动,因为他真的要用尽全力才能忍住不将那个人的天灵盖拍碎!
望着眼前一人高的杂草,景阳闭上了眼睛,无论如何他也不要相信楚南会这样死去。
此时此刻本来他该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的,可是三天前他不知道为什么,心血来潮要偷偷出宫迎接楚南和安平,小玄子求了又求都没用,最后在他的威逼利诱之下穿着他的龙袍装病躺在龙塌上,而自己却带着几个亲随和几十名暗卫轻装简行的出了宫。
一路上快马加鞭的往漳州的方向赶来,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楚南出宫去接安平明明是自己让他去的,而且路上的危险他也是心知肚明的,他本意是想让废太子的势力被逐个击破,可是当他听到太子dang居然倾巢而出时他的心不受控制的慌乱起来。虽然他绝对相信楚南的武功,可是双拳难敌四手…
他一路上马不停蹄却不想还是来迟了一步,看着山崖上满地狼藉的尸体和伤兵,他的拳头都快要捏碎了!看来这一次,瑞王是不到黄河不死心,那么就由他还亲自送他上黄泉路吧!
一个血人向他冲过来,还没到跟前就倒了下去,他认识那个人,那是楚南的下属刘宇,和楚南关系一直很不错。看着刘宇满身的伤景阳的眸子又冷了三分。
“你们大人呢?”他只有这样冷硬的说话才能不让人觉出他声音里的颤抖。
“回皇上大…大人和公主,跳崖了…”说完刘宇就晕了过去。景阳觉得自己的手快把缰绳捏断了。
他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应该担心安平才正常,可是他没办法让自己正常起来。
“皇上,前方有个山洞,咱们过去看看吧?”一名暗卫向他行礼询问道。
景阳看了看远处那个山洞,也没说话,一扬鞭就冲了过去,后面人也急急跟上。
当他越来越近的看着那个脸色苍白的人时,他的心跳的越来越激烈,仿佛要冲破胸腔。
楚南看到景阳一马当先的冲过来,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心里那根绷紧的铉终于断了。刚开口唤了一声“皇上…”然后就向后直直的倒了下去。
血从他的衣服里大片大片的渗出来,触目惊心。那名暗卫大惊,刚想上前搀扶楚南,却被皇帝用眼神制止。
只见他亲自下马走上前,每一步都似乎十分艰难。他俯下身子抱起了楚南,轻轻的把他放在马背上,似乎是怕弄疼了他。
安平此时才从浅眠中醒来,她体力透支的实在是太累了。看着景阳她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心里幻想过很多次和哥哥的重逢,可当真的见面才发现,所有的语言在此时都显得苍白无力,尤其是在安平经历过生死之后,况且那危险还是景阳亲手把她推上去的。
在她跳下悬崖的时候她不是不恨,只是那恨还是不及这么多年来的爱深厚。这几年母妃都不怎么来看她了,每次都是景阳去的。只有看到景阳她才会有温暖的感觉。
“安平,皇兄来接你回家了。”八年前他承诺过,一定会亲自来接她的。
“安平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安平从山洞里冲出来一把抱着景阳,呜呜的哭了起来……她还以为,哥哥真的已经不要她了。
“别哭了,是皇兄不对。别忘了你可是我们月落的长公主,怎么可以轻易掉泪呢,嗯…”他安抚拍着安平的背,眼里却满满的都是苦涩。
闻着景阳身上熟悉的味道,安平心神终于放松了。她真的要回家了。
安平对不起,以后哥哥一定不会再让你受伤,哥哥会用一生来守护你。
“来人,把公主扶进马车,马上启程回宫。”景阳唤来一名暗卫,自扶着安平去了。
“皇上,那楚大人他…”
“他…和朕同乘一辆吧,免得路途颠簸再让伤口恶化。”景阳咳嗽一声,缓缓说道。
“是,属下这就安排。”
夜幕悄无声的笼罩了整片天空。
景阳坐在铺有狐皮的马车里,两道眉毛纠结在一起。
而楚南就躺在对面的卧榻上,这马车本是民间平常的马车,被他雇了改装过得,睡下两人完全不成问题。
马车缓缓而行,因为他怕再伤着楚南。
他看着楚南苍白的面孔,心里还有几分惊魂未定。当楚南倒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头似乎轰的一声就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什么时候开始楚南已经成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呢?
是从他追随自己的那天开始,还是在他们相遇的时候宿命已然写好。
第十一章
景阳就这样看着楚南,陷入了沉思中。直到楚南破碎的呓语将他唤醒。
楚南的唇无意识的动了动,也不知在喃喃些什么。
他好像是做了一个格外悲伤的梦,因为他脸上的神情很复杂。而他的眼角居然流下了一滴眼泪。这样的楚南景阳从来没见过,他在自己面前永远都是充当一个保护者的角色。
有危险时他总是挡在他面前,从来没有一次让他受伤。
而现在,这个梦里的楚南看上去是那么脆弱,那么无力,那么让人心疼。景阳忍不住想伸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师父…不要…”楚南的呓语慢慢变得哽咽。
“阿南?”景阳试探的叫了一声,却没有人回应他。
他俯下身子把耳朵贴上去,想听听楚南到底在说些什么。
温热的气息轻轻的喷在景阳的脖子上,有些痒。湿热的唇贴着景阳的耳朵。景阳觉得肯定是弯着腰太累了,不然他为什么会忽然就有些热,甚至还出了一身细汗,他忍不住伸手扯了扯领口。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楚南的衣服夹层,里面好像放了什么东西。景阳有些好奇,就伸手进去把那东西掏了出来。
竟是初遇时他送给他的哪管玉箫。
“楚兄既如此喜爱这管箫,小弟倒不好夺人所爱,只是手下人不懂事,楚兄大人大量莫怪,小弟就把这箫送给楚兄,就当交个朋友吧。”那次分别时候他只是看楚南好像格外那么喜欢哪管箫,而且两人也是因箫结缘,所以就把箫送给了他。
没想到,他贴身收藏了这么多年。
“师父……阿南错了…您别生气…”楚南的梦呓慢慢变得大声了点。
他想起在那年冬天的初雪夜里,他在勤王府里和小王爷青炀围炉饮酒,饮了酒后本该睡得很沉的他怎么也睡不着,索性支走下人,披衣下榻到院中看那株盛开的梅树。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了他满头满身。
他呼出一口冷气,搓了搓手准备回屋拿个手炉,却在转身时楞在当场。
梅树下站着一个少年,雪白的披风兜帽下是苍白的脸,几乎和大雪融为一体。
“阿南?怎么是你?”他晚上刚刚和青炀提起过楚南,却怎么也想不到楚南会出现在勤王府。他不是远在千里的靖西吗?景阳闭了闭眼,也许自己真的是喝醉了。
“景阳,是我。你不是说过如果我站在你的身边你一定事半功倍吗?所以,我来了。”梅树下的人微微笑了笑,适才吹过的冷风仿佛都变得温暖起来。景阳有一瞬间的惊讶,到很快喜悦就占据了他的脸。
只是因为他无心的一句话,他不远千里奔波而来,站在他面前。
“可是…你不是说无崖子前辈最不喜门下弟子参与朝廷政事吗?”景阳有些犹豫,更多的是担忧,他不想楚南为了他做出让自己后悔一生的事来。“我之所以对你说破身份,就是希望你想清楚,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我不会勉强你,就算你拒绝,我们依旧是朋友。”
他确实希望楚南可以帮他,以楚南的身手,他以后做事更加多几分胜算。但他是真心把楚南当朋友的,并不是简单的幕寮或者打手,所以他要楚南想清楚。
而楚南却没有说话,只是用坚定的眼神告诉景阳,他心意已决。
景阳叹了口气,他是楚南的朋友,但首先他是月落的四皇子,一个不甘心坐以待毙的皇子。所以即使他只想纯粹的结交楚南,依旧免不了和利益挂钩。
他向着楚南走过去,想像以往一样对着他的胸口捶一拳表示他的决定。还差两步便到他面前,却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楚南的嘴角慢慢流出一丝鲜血,软软的向他跪倒,他伸出双手接住了他,只觉他身上冰冷的似这漫天飞舞的雪花。
那时的楚南就像此刻一样,痛苦的低喊着师父,而他胸口的伤似是剑伤,景阳仔细的瞧过,伤口的尺寸正好是他身上那把随身佩戴的剑的尺寸。而那把剑上也确实残留着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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