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算你不对?”何贺一边朝春风得意楼走着,一边挤兑他,“这事儿本来就是你不对!”
“好好好,我不对。”谢无渊认错态度良好。
吃饭的时候,谢无渊是又布菜,又添酒,陪吃陪喝,还陪笑的,可算是把何家二少爷心里那点儿不痛快给弄没了。
其实,何贺看着谢无渊点菜的时候,就不怎么生气了,就是心里泛酸,还带点儿不为人知的憋屈。
谢无渊点了一桌子的菜,全是何贺爱吃的。
何贺认识谢无渊这么久,见惯了他不受拘束的样子,整天儿随心随意的,就没见着谢无渊对谁上心过。
旁的不说,何贺和谢无渊一起出去吃饭,点菜从来只点谢无渊爱吃的,何贺也习惯了。
这会儿忽然点了一桌菜,还都是往常何贺爱吃的,何贺忽然意识到谢无渊压根不是天生缺乏这方面的神经,而是他根本就不在乎,所以用不着迁就,而谢无渊的不迁就,越发显得何贺的迁就如此的可笑。
何贺转念一想,又觉得谢无渊好歹还是把自己放在心上的,多少也用了点儿心,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何贺的心情就这样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跟过山车似的。
等谢无渊终于把何贺给哄好了,天也差不多全黑了。他索性把何贺直接给送到家门口,看着人进了府,这才回了家。
谢无渊刚进大厅,茶韵拿了帖子进来,说是冯府送来的,请他后天去醉欢楼赴宴。
谢无渊笑了一声,接过帖子瞅了两眼,扔到一旁,而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何家下人前几天送帖子来干嘛的?”
茶韵支支吾吾,眼神闪烁,最后说道:“就是日常的人情往来,主子您那天不是说让我自己看着办么?”
“茶韵啊,”谢无渊上一秒语气还不疾不徐的,下一秒就直接把杯子摔到她身前了,“你跟我几年了?”
茶韵一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主子恕罪!”
“呵,”谢无渊让她气笑了,“我哪敢恕你的罪啊,你这还没进门呢,手就这么长了!要真是抬了你做姨娘,以后是不是要反了天了?!”
“奴婢不敢。”茶韵从小到大没磕过几次头,这会儿不要命似的在那儿一直给谢无渊磕头,“求主子饶过奴婢这一次。”
谢无渊叹了口气:“你是我屋里的大丫鬟,这大丫鬟的身份,本来就是要收房的,哪家都一样,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你在谢府也好,在这儿也好,从来没什么人敢给你气受,是也不是?”
“是。”茶韵低声应道。
“我让你管家是什么意思,你也知道,是也不是?”谢无渊再次问道。
“是。”茶韵泣不成声,“求主子饶过奴婢这一次”。
“旁的不说,你在我身边,自称过几次奴婢?” 谢无渊偏过头去,“我自问待你不薄。”
“是,”茶韵哽咽道,“如果不是主子从厨房带走奴婢,奴婢就要被活活打死了,主子救了奴婢,奴婢的命都是主子的。”
“你还有脸说!”谢无渊猛地站了起来,“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茶韵哭的更凶了,却没有丝毫逃避害怕的动作。
“你至今还不认错,是吗?”谢无渊看着她,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坐了回去,“茶韵,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我给你一次机会,解释清楚。”
“你今儿既然敢拦下何家的帖子,保不齐明儿就能拦下刘家的,张家的,”谢无渊语气平稳,“你该知道我最忌讳什么。”
“奴婢不敢,”茶韵叩首,抽抽噎噎的解释道,“奴婢只是不想让主子跟那冯大爷一样,被人指着戳脊梁骨啊。何公子他——”
谢无渊千想万想,还真是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
“——行了,我知道了,”谢无渊打断她要说的话,摆摆手,让她回去,“你下去罢。”
“谢主子。”茶韵福了福身,顶着磕破的脑袋,下去了。
“茶盏,”谢无渊摩挲着冯府递上来的帖子,半晌,才指了指一旁的茶钟,“和茶钟一块儿,去趟药铺。”
“爷,您身子不舒服?”茶盏呆愣愣的,茶钟叹了口气,直接拽着他衣领拎出去了。
茶钟自是去买了药,不过不是买给谢无渊,而是买给茶韵,此处按下不提。
☆、两个庄子的地契
撒了这么长时间的网,这几天就要收线了,本来应该高兴才是。
可偏偏让茶韵给搅的,唉。
谢无渊撑着额头,其实挺困扰的。
何贺对他确实挺好的,就拿石海岩那天请客来说,自己说两句软话,就指使的他团团转,谢无渊扪心自问,不管对方是谁,他是做不到这个份上的,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可惜,有些事情,不是感动就行了的。
他们两个,从性别到性格,再到三观,就没有一个是合适的。
算了,不想了。
谢无渊再次拿起一旁冯家的帖子,心想,茅皋可真是给力,这么快就得手了。不过也是,那钱老汉看着就不像是个能抗事儿的,茅家那凶神恶煞的仆人一去,肯定吓的双脚发软,乖乖的把姑娘送上去。
冯文华现在肯定心疼的要命,啧,赔了夫人,还得折庄子。
谢无渊这边盘算冯文华呢,冯文化那边也在寻思着他谢无渊。
冯文华在家琢磨,这宴席到底要请在哪里。
请谢无渊出点子的人,都知道,谢无渊这人,挑的要命,你要是不在醉欢楼请他,他是不会去的。你要是请的档次低了,他就算去了,也不会给你办事的。
醉欢楼的八仙醉,被称作全南淮最好的酒席,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单从价钱上就可见一斑。
冯文华家虽然有些闲钱,可接二连三的请两次,也是有些吃紧了。更何况,要想让谢无渊开口,那必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这么一想,冯文华就更难过了,他实在有些心疼自己的那两个庄子,毕竟当初也是花了大价钱置办的,后来又想了想,觉得还是那个姑娘重要,于是,狠了狠心,咬着牙把地契塞到了怀里。
转眼就到了两人约的那一天,谢无渊日上三竿才起了床,慢悠悠的收拾完,拿着一把折扇,晃晃悠悠的出了门。
冯文华早就在那儿等着了,这会儿谢无渊一到,冯文华赶忙倒茶添水,张罗着上菜,还特意点了三壶不同的茶,四份做法各异的牛肉,就怕这个祖宗不满意。
谢无渊其实不喜欢吃牛肉,他就是喜欢作践东西。何贺说的一点儿都没错,谢无渊压根儿就不是在赏茶品饭,他就是在糟蹋东西。
醉牛肉,全名牛肉十八醉,制作过程极其复杂,先不说其烹饪的繁复,只单说这牛,须的是从小不喝水,只喝酒,拿酒喂这么一头牛长大,这才能从里到外散发酒香,喂的酒还随着月份的变化而变化,一共十八种;用另外十八种酒煨了,等彻底沾了酒香,这才能入锅炮制。
一盘只有十八片,片片味道各不相同,故谓之“十八醉”。
谢无渊每次都会点这种死贵死贵的醉牛肉,一片一片夹起来,泡在茶里,十八片都糟践完了,这顿饭也就差不多结束了。
好不容易拿酒泡出来的牛肉,你在茶里涮来涮去,把酒味都涮走了再吃,可不是作践么?
放下筷子,谢无渊拿起手帕抹了抹嘴,冯文华这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让他给出个主意。
谢无渊笑了一下,慢条斯理的讲了句,“这事儿,我能有什么法子?”
冯文华一听,急了,“谢老弟,你也不是不知道,哥哥我这辈子有那么一个毛病,眼看着冯家就要绝后了,这才看上这么一个女的,你好歹看在咱俩的交情上,帮帮忙吧!”
谢无渊心道,你能看上她,还不是为了一个男人。
冯文华看谢无渊捧着个茶杯,在那儿深一口浅一口的喝着,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儿,心里是又急又气,只能一咬牙一跺脚,把那块地的地契拿了出来,说道,“哥哥的一点儿小心意。”
“哟,”谢无渊笑着收下地契,抬头看他,“冯哥啊,这事儿我是真没办法,不过,你可以走公章啊。”
冯文华一开始以为谢无渊收了东西不给办事,脸都阴了,后来一听,这才放下心来,“怎么个走法?南淮府尹虽然不姓茅,可也是茅家的人啊!”
谢无渊转着杯子,笑道:“就因为他是茅家的人,所以才让你走公章啊。”
“什么意思?”冯文华好像抓住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抓住。
“南巡御史不是还没走么?”谢无渊看着自己个儿的指甲,“你先递给府尹,等他判下来,你再连着他判的结果,一起递给南巡御史。”
“能有用?”冯文华脑子转了三个弯,然后就打了结了。
谢无渊笑了,原本来找他出主意的人,他从来没有这么耐心过,不过这地契上的几个庄子,谢无渊看上很长时间了,也就难得好心的给冯文华解释了个遍,“南巡御史姓什么?”
“刘。”冯文华不明就里。
“哦,那当朝皇后姓什么”谢无渊笑道,“皇贵妃又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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