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谁?"
"大人不知道我,可我知道大人,我能站在这里,还不是因为我是三皇子身边的人。"
"皇子派人调查我?!"
"不仅是你,皇子根本就不信任何人,他还让我调查了其余大臣,大家的秘密,我都知道,所以大人您还是小心行事的好。"
"皇子不是说信任我们吗?!"
"哈哈,戏言也当真?"
"不行!我要找三皇子问个清楚!"
林子矜看着那人加快了脚步向前面的大轿走去,真如奎琅所言,那人无用无谋,生性多疑,就是如此简单的挑拨,都能让他上钩,看来能看一场好戏了~
☆、第三十四章
但并未如林子矜所愿,那人被守在一旁的侍卫拦截了下来,他心性胆小不敢太造次,便又安安分分地跟着队伍前行。
林子矜本就没有把全盘赌注放在一人身上,这几天来他把每个三皇子身边官员的把柄都牢记于心,林子矜要让他们从内部开始瓦解。
随着队伍走到了祭祀台下,那是一个偌大的圆形石台,祭祀台上放着火把堆,祭司们按习俗都蒙着面纱,穿着斗篷,围着火堆而站在,嘴里念着经文为来年祈福,旗木得下了轿,走向祭台上雕刻着飞天图腾的石椅,那是流丰的王才被允许坐上去的位置,而旗木得在百姓的诧异中坐了上去。
"父皇今日病重,已是不能走动,特下诏令宣告世人,我旗木得为下一任流丰国王!"
他拿出伪造的圣旨递给身旁的大祭司,而那人早就被旗木得收买,配合他表演着这场登基大戏。在百姓眼中,祭司本就是神圣不可亵渎的存在,能被他们所承认的王,便是被神选中的人,于是纷纷跪下,向新王朝拜。
"吾王寿与天齐!"
百姓的呼喊声高涨,台上的祭司继续着祭祀盛宴,拿起一旁点燃的火把,准备点燃火堆,却在这时,另一个祭司突然出手抢过火把朝旗木得扔去,但他反应极其迅速,连忙起身躲避,火把只砸到了石椅上。
"你做什么?!"
"你为了坐上皇位杀兄欺父,如此大逆不道,还妄想称王?!"
旗木得早已将大祭司给收入了麾下,按理说大祭司理应将手下都安排成自己人才对,可为何此时突然有人造反?
"你是谁?敢混入祭司中!"
"哼,我是来复仇的!"
祭司脱下自己的斗篷和面纱,露出的面容让旗木得惊讶不已。
"……皇兄?!"
"哈哈哈,你竟还知道我是你皇兄?"
"这不可能!我明明亲手杀了你!"
旗木得此话一出,引起百姓一片哗然,对自己的兄长下手,如此六亲不认的行为都能做出,岂能将流丰交于他的手中?
"你这个暴君!你派人调查我们,是不是也要有朝一日把我们杀了才可安心?!"
突然祭台下有一官员站出来对着旗木得大喊,自从听了林子矜给他说的挑拨之语后,他便惴惴不安,一直想问个明白,大皇子的出现,让人心动摇,三皇子此时承认自己杀了兄长定是不会被百姓所接纳,不如趁机扳倒他,重新立王!
本来还有些慌乱的旗木得在听到这番话后突然明白过来,自己中计了,他向来都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哪会派人调查,这其中定是有人作梗!于是旗木得拔出一旁侍卫的长刀,直刺向大皇子。
大皇子在看清来势后,立马抽出藏在斗篷下的佩剑,迎面而上,毫不怯战。
在交手了两三招后,旗木得发现了端倪,真正的大皇子武功平平,哪有如此无谓的气势,况且对方的招数,自己从未见过,流丰善用长刀,怎会把剑用得如此熟练?为了验证心中的疑惑,旗木得开始招招向对方脸上攻击,他怀疑眼前的人不过是顶着大皇兄面具的刺客。
终于在找出对方的破绽后,旗木得直击对方命门,而对方因为躲避及时,只是划伤了脸,却也随了旗木得的意。果真,如他所料,被划伤的地方没有血液流出。
"易容?你到底是谁?!"
"哼,我这种无名小卒,不值得三皇子铭记,还是不告诉了罢。"
见伪装被拆穿,那人撕下面具,是林子矜。旗木得不曾见过他,只知道他是刺客,但到底是由谁派来的全然不知,但不论是谁,挡他登基之路的人都得死!何况是眼前骗自己中计的小人!一瞬间,旗木得红了眼,疯了似的向林子矜砍去,林子矜接住招式,与他周旋了几招后,顿感腹部疼痛,这些日子以来,他每度过一天,腹部就会比前一天更痛,他知道这是毒性蔓延的结果,所以没向任何人提起,但这高手过招中,一个分神可能就是致命的下场。
林子矜仅仅是一顿,却给了旗木得下手的空隙,他抓住机会,便向林子矜挥刀。
"子矜!!!!"
奎琅赶过来的时候,刚好看见林子矜被刺中的一幕,内心被激起了无限的愤怒,似乎要冲破体内将旗木得撕成两半,他快要抓狂了,拔出自己的剑冲上了祭台,旗木得见他来势汹汹,况且刚因和林子矜打斗消耗了体力,奎琅这一来,自己不一定有把握打赢,于是他转身向后逃走,却被围上来的百姓和官员拦截了去路,此时再回头,奎琅已到了眼前,感觉到了心脏被剑刺入,明明皇位就要到手了,如今却功亏一篑!可旗木得已是无力再挣扎倒在了地上。
"子矜,你没事吧?!"
奎琅赶紧扶住跪在地上,用剑支撑身体的林子矜。
"没事,还好……刺得不深。"
"我抱你去看大夫!"
"你不是还要……领旨吗?"
随奎琅一同前来的还有流丰国王,林子矜在街上与奎琅汇合后,因为乌木亚的易容术十分了得,便让她给自己做了大皇子的□□然后去祭台上揭露旗木得的罪行,而奎琅则去将流丰国王接来,当着百姓的面重新立王。
"大王来了!是大王!"
民众们看见了流丰国王的现身,感到十分激动,不用被暴君统治,天下将重回太平。
"父皇,哥不见了。"
乌木亚在一侧小声对国王说,本来打算在今日便将皇位传于他的,可人都不在了,无法举行仪式,他把这神圣的祭祀当做什么了?!罢了,念在他有功的份上,就改日再举办登基大典吧。
"我,流丰王,在此宣旨,下一任国王将由奎琅接任!由于祭司与叛党勾结,需将此事查清,登基之事择日再议!"
"吾王万岁!!"
百姓们全都欢呼了出来。
自上次重忆起了当初岁月静好的模样后,皇太后便知自己终究是敌不过这内心最深的想法,这么多年来,她不是不想,只是不敢想,因为她知道一旦回忆,所有当初的愿都会如洪水般侵蚀自己的心。这参不透的苦,自己从未放下过,不过是她一直自欺欺人罢了。
山中竹林寂静,春日的新芽绿叶,不仅带着芳香,还飘落在地,铺成迎客的道。
"你是来找我要解药的吗?"
眉华站在竹林中,风吹动竹叶如雨洒落,独留一片沾染在雪白的发梢不肯离去。
"是。"
"为了你儿子?还是为了你自己?呵,不管如何,你来了,我便如约把解药给你。"
"你为何定要我亲自前来?"
"我不过是想见你最后一面。"
☆、第三十五章
"最后一面?!你要去哪儿?"
"我到底是红尘中人,守在这里太久了,我想趁着年月尚在,去世间走走。"
"你还回来吗?"
"不了。"
眉华转身欲进屋取药。却被皇太后拉住了手。半生都习惯了有眉华陪在身边,今生难道再无缘相见吗?眉华要走的那一刻,她心中的隐痛像是没了拦截的器皿,倾泄而出。
"眉郎……你不要离开好吗?"
"太后不觉得如此太自私了吗?我继续待在这里又能如何?"
眉华从她手中抽出。
"……若是我放弃这皇太后的位子,你肯留下来吗?"
"哼,你若是能放下早就放下了。"
眉华冷笑一声,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只听身后突然响起物品摔碎的动静,他方才转身,看见太后将自己头上的九尾凤钗一把摔断,脱下了身上的宽袖凤衣。
"以前是我错了,正如你所说我是自私的,可是这宫中生活步步紧逼,我无可奈何,有了萧儿后,为了他以后的人生,我不得不留在宫中。其实仔细想来,若是那时初见你进宫,我便应该随你走的。"
"提这些又如何?"
"你去游山遍水也好,隐居山林也好,我都在此处等你,哪一天你肯回来了,我俩共白头,再去廊下放花灯可好?"
太后如墨玉的眼中早已噙住了泪水。两行相思泪,问君知不知?眉华本就独自承受了这半生的感情,今日总归如愿听到了想要的诺言,他上前抱住自己的鸢儿,就像是抓住了逝去的年华,岁岁月月。
"鸢儿……"
"眉郎……"
脱下了繁重华丽的朝裙,她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两人在竹林中相拥,偌大的天地也抵不过两颗相通的心,还好你未走,让我归还了这迟了多年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