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野狼只是被派出去关注着京兆府尹那边的动静,他的京城市井中人脉不少,打探各种小道消息很是中用。
人既然已经被放了,左玄歌也算松了口气,接下来便等着皇宫那边来消息吧。
果然,不过半个时辰,黑豺便回来了:“公子,是宫里头一位娘娘说话了。”
左玄歌往前靠了靠:“知道是谁吗?”
黑豹摇头:“不知。”
宫里的娘娘?左玄歌搜肠刮肚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究竟是哪位娘娘那么好心,居然会替他说话:“难道是大姐?不应该啊……”
左家兄弟俩的事情,即使大姐不帮左玄商,至少也是一碗水端平谁都不帮才是,怎么会替自己说话呢?
映月阁里消息也正好传入,左玄商拍案而起:“什么!?”
“二哥……”左玄未担忧地望定他,也不知该如何出言宽慰。
左玄商神情一松,叹着气摆了摆手:“罢了,事已至此,此招输了便输了。”
他捏着眉心坐回椅子里:“至少也摸清了左玄歌的斤两,至于翟首辅,则更是意外之喜。”
“嗯,二哥说的是。”
左玄商凝神看了看三弟,目光凝重而狠厉:“哼,左玄歌,想不到瑶珠居然也向着他……”
他突然想起那日前院,左玄歌跟司徒凛月那个拥抱,唇角扬起一抹狡诈的笑容:“送上门的黎青青你不要,我倒是看看还有谁敢将女儿嫁给你。”
☆、岁末除夕
“公子,不好了……”大清早被左玄歌打发出去买京城西巷梅花糕的范一一回来便大声嚷嚷着。
左玄歌按着太阳穴回身:“怎么了?左玄商又作什么妖了?”
司徒凛月站在一旁有些幸灾乐祸。
范一看看司徒先生又看看自家公子,苦着一张脸道:“公子……外头、外头在传您和司徒先生的闲话呢……”
左玄歌跟司徒凛月互看一眼,他扶额无奈道:“他还真是不放过一丁点诋毁我的机会啊。”
司徒凛月皱了皱眉:“诋毁?”
“师父,别闹,他可是传咱们乱·伦啊。”
范一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可是瞧着公子似乎还不够重视此事,于是壮着胆子继续说道:“传得有板有眼的呢,还说有人看见公子……跟司徒先生抱……抱在一起了,连、连画像都出了……”
“什么画像?”
“就是这个。”范一将自己沿路收回的画像都交到左玄歌手里,每幅画的笔触都不尽相同,画的却是同一个场景,就是那日左玄歌在左府前院抱司徒凛月的样子。
看那粗劣的笔法,显然都是连夜赶出来的画作。
左玄歌更头疼了,流言这种东西实在不是他可控制的,原本若只是传他跟一般的男子有什么不雅之事,倒也还好,都是富家公子,谁也不比谁干净多少,跟他流连风月场所的恶名比起来实在不算什么。
可这回传的是他与师父的奸·情啊,这种长幼无序尊卑不分的行径可就有些令人诟病了。
他倒是可以不在乎,左大将军却气得恨不能马上将司徒凛月赶出府去。
所以这几日,左玄歌都不敢出听风阁去晃悠,生怕被父亲看见狠狠修理一番。
谣言甚嚣直上,丝毫没有要平息的意思,在左玄商的推波助澜之下,这件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左玄歌将手里价值千金的茶杯狠狠掷出去:“左玄商!就不怕逼急了我真跟他争一争陵西王世子之位。”
司徒凛月心情却不错:“徒儿原本不想争吗?”
看着师父大人那事不关己的模样,左玄歌的满腔怒火也偃旗息鼓了,他颓丧地坐回椅子里:“反正我心里有一笔账,我只给他三次机会,三次害我的机会,超过三次,兄弟之情便尽了。”
“徒儿消消气。”司徒凛月将自己手里的杯子递过去,“你的小本本上记了他几笔账了?”
“沁心楼一事算一笔,这次……算半笔。”
司徒凛月敛了敛脸上的笑意:“我只算半笔?”
左玄歌撇了撇嘴没好气道:“我瞧着这事儿发生以来,师父挺高兴的,这半笔是我的。”
蛮横地从师父手里把茶杯接过来,一边喝茶一边假装镇定道:“师父,你看我的眼神能不能不要那么赤·裸裸。”
“哦。”司徒凛月应了一声,看他的神情却不变。
“师父,你能不能好歹假装一下对这件子虚乌有的事情很生气?”
“我很生气啊。”
“……没看出来。”
司徒凛月将书桌上这些天收集回来的二人相拥的画像拿在手里,摇头道:“把我们俩画得那么丑,丝毫未得□□,我很生气。”
“师父……”左玄歌放下茶杯,看着师父俊逸的脸,提醒他也是提醒自己,“徒儿……未来是要正常娶亲的,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司徒凛月唇角浅淡的笑容不改,突然捡起桌面上的狼毫,将左玄歌面前的宣纸移至自己面前,凝神作起画来。
一气呵成将一副青衣白衣相拥的画作完,收笔后才道:“走吧,去贴对联。”
“哦……”左玄歌跟在师父身后走出了两步,突然又折返回去,将桌面上师父大人才画好的画仔仔细细用镇纸压住,才快步追了出去。
踩着梯子去贴对联的左玄歌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他为什么要亲自来做这种事?可是看着师父给他扶梯子扶得很开心的样子,便觉得算了吧,能让师父高兴一下也是好的。
除了那不可逾越的一步,其它的让他做任何事情都可以。
终于将对联贴好,左玄歌转过身有些得意地看着司徒凛月:“师父,如何?徒儿贴得好吧?”
“嗯,不错,不过似乎歪了一点。”
“有吗?”左玄歌回头稍稍后仰以便看得更清楚些,脚下的梯子突然一晃,他后仰的姿势本就不太稳定,这一晃更是让他完全失去了平衡,在梯子上像不倒翁似的晃了几下,好不容易才抱住梯子稳住了身形。
心有余悸地扭头朝下一看,便看见司徒凛月展开双臂正笑眯眯地望着他。
“……师父,你一副很期待我掉下去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徒儿不用害怕,你掉下来我也能接住你的意思。”
“去去去,我才不会掉下去。”
“哦。”司徒凛月难掩失望地收回了手。
左玄歌小心翼翼地下了梯子,不远处已经有些婢女下人驻足往这边张望了:“师父,咱们还是回书房吧。”
司徒凛月也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却并没有往那边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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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响起两长一短的敲门声,左承胄放下手中的名帖:“进来。”
宋孝仁将门推开一条线钻进来再将书房的门关严实:“好家伙,外边都传成那样了,你还在书房里窝着?”
左承胄抬眼看了看他:“否则如何?难不成去听风阁把司徒凛月拎出来?那岂不是坐实了外头的传言。”
左承胄顿了顿,又添了一句:“再说,我也得有能把他拎出来的实力吧?”
宋孝仁“噗嗤”笑出来:“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你笑什么笑?”左承胄白了他一眼,“我若不是杂务缠身,而是像他那样一心修武,谁赢谁还不一定呢。”
宋孝仁提着酒壶喝了一口:“拉倒吧你,好歹你也比人家年长二十来岁,你当年行走江湖的时候可不就是他这个年岁。”
“胡说,我未及冠便隐退江湖了。”
“得了,不跟你扯这些有的没的了。”两个年纪加起来都快百岁的人何必争论这些呢,“你打算怎么办啊?怎么拯救你那失足儿子?”
“照原定计划不变,为他娶亲。”
宋孝仁伸长了脖子看了看书桌上满满的名帖,突然映入眼帘的一个名字把他吓了一跳:“这尊大神都被你搬出来了?下血本了啊,可是……那你先前的谋划岂非都白费了?”
左承胄将桌上的名帖一一收起来:“若是玄歌真的铁了心不愿娶亲,那我的谋划才是真的白费了。”
他抬头看着这个十数年的老友:“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
“我懂,可是我懂有什么用,得那臭小子懂啊,我看你直接跟他摊牌得了。”
“不行,时机未到。”
宋孝仁摸了摸脑袋:“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就不知道你操那么多心干啥。”
“你没有孩子自然不知道了。”左承胄瞥了他一眼,“对玄歌好点儿,日后你可还指着他养老送终呢。”
宋孝仁指着他摇头道:“你这伤口上撒盐的本事啊,真跟你儿子如出一辙。”
“不应该是我儿子跟我如出一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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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到,今年左玄歌除却早起到大将军房里拜年请安之外,其余时间都是在听风阁内同师父野狼等人一起度过。
不热闹却够亲近。
除夕同师父一起守岁,两人围着烧得红火的炭盆,脸庞映照在暖黄的光芒之下,话不多,却很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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