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人蹲三个时辰的马步身体肯定会受不住,但是左玄歌近来跟随他修习内功多日,自然非常人能比,司徒凛月舒展了眉头决定随他去吧,只不过中午日头毒他定要受些苦头就是了。
左玄歌去扎马步,司徒凛月则回书房继续看书。
接近中午的时候,东儿突然猛地拍打起书房的门来:“司徒先生司徒先生!……”
“什么事?”
桌前的身影一动,门突然被打开,东儿拍出去的手掌不及收住,直接拍在了司徒凛月的身上,东儿一张小脸大惊失色:“对……对不起……司徒先生……”
“发生了什么?”司徒凛月却毫不在意。
“左……左大哥晕倒在院子里了!”
司徒凛月眯着眼望过去,果然见一条青灰身影倒在地上,难道他的估算有误?
司徒凛月面色不改,淡淡吩咐道:“将他抬进我的屋子,要快。”
“是。”东儿虽然满面不情愿却还是迈开脚向着左玄歌走去,他怎么能躺进司徒先生的屋子里呢,这个所谓的徒弟浑身看上去邋里邋遢的,方才又在日头下暴晒半天流了一身的臭汗,岂不是要将司徒先生的屋子都给弄脏了?
东儿和秋姨搀扶着左玄歌在司徒凛月的床上躺下,他双眼紧闭,嘴唇煞白,双颊却飘着抹病态的红色。
司徒凛月掐着他垂在床边的右手搭上脉搏,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会这样,他的脉搏气息跟几天之前毫无二致,既没有练过内功后的增强,也没有练功过度晕倒后的衰竭。
他扶住左玄歌的上半身让他坐起身,双掌贴住他的后背运气在他的经脉间游走。
半盏过后,司徒凛月不动声色地扶着他继续躺下,心里的一些疑惑终于破开云雾,可是另一些疑问却又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作者有话要说: 只是很单纯地上了一下师父的床。。。
☆、异样体质
左玄歌醒来的时候,已是落日掌灯的时分,睁眼的瞬间还是会有一丝心慌,又是陌生的环境,待思绪渐渐清明才察觉到一丝奇怪,这里并不是他在珩羽派住的房子。
他扶着额坐起身,角落藏在阴影里的一个身形轮廓渐渐清晰,左玄歌眼眸里闪过一瞬的警惕,很快又松懈下来,因为他看清楚了是那一抹不染尘埃的白色。
他揉了揉混沌的脑袋,拖长了语调懒洋洋地道:“师父啊……你怎么把徒儿抬你屋里来了呢,这传出去实在有损您的威名和徒儿的名节啊。”
司徒凛月不理会他轻佻的话语,当你知道一个人身上藏着秘密并且十分善于伪装的时候,对于他那些故作挑衅的话也只能左耳进右耳出了。
左玄歌掀开被子上下瞧着自己:“师父你该不会趁徒儿睡着了占了徒儿的便宜吧?”
“身为你的师父,替你查看身体伤势是我应当做的。”
司徒凛月居然回答得一本正经,他难道听不出来自己在调戏他吗?左玄歌有一点挫败感,果然让一本正经的司徒凛月误以为自己是断袖而将自己赶走这策略太曲线救国了一点。
心里虽这么想着,嘴却一扁一脸的委屈:“那徒儿岂不是全被你看光了?徒儿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司徒凛月额角跳了跳:“你现在还赖在我的床上。”
左玄歌敏捷地跳了下来:“不在了。”
“还在我房里。”
“马上就不在了。”左玄歌话音未落,就跟一条鱼似的往门口钻了过去。
“为什么不用内力加快你的速度。”
冷冷的声音划过两人之间短短的距离传进左玄歌的耳朵,他扶在门把上的手顿了顿,没有立刻打开门离开。
“既然那么想逃离,你为什么不用内力加快速度?”司徒凛月又问了一遍,他的声音近了,不知何时他已经站到了左玄歌的身后。
左玄歌转过身耸了耸肩:“被师父发现了,我练功的时候偷懒,根本没有按照师父传授的内功心法运气。”
“是这样吗……”司徒凛月突然出手,左玄歌只来得及用左手小臂一挡,立刻被他反手抓住了右手手腕。
手腕处一阵灼热感传来,那热意传入他的手腕竟瞬间消散,如海绵吸水一般将司徒凛月的内力化去。
司徒凛月突然撒手,将手收回背到身后,他的掌心一片深红,如同被蒸汽灼伤一般焦热。
“你体内的真气从何而来?”当他运气给左玄歌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他的秘密。
左玄歌四肢百骸全身经脉无不畅通透彻,实在是千百年难遇的习武奇才,可是深入探知才发现那是因为在他的体内原本就有一股强劲的真气。
那股真气虽让他体质较常人高出不止百倍,可同时却排斥着其他一切真气的“入侵”,这样虽然保证了左玄歌不会被外力所伤,但同时也阻绝了他修习内功的一切可能。
而不会内功的他也就绝没有将那强劲真气归为己用的能力,若是不寻些特殊的方式,他这一生都练不了内功了。
“我不知道。”也不知过了多久,左玄歌才悠悠说出这四个字。
他确实不知道,他也很想知道。
究竟是什么人对一个孩子那么残忍,剥夺他这一生习武的的权利,因为自他记事以来自己的身体就是这个样子,所以用内力封住他经脉的人一定是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做了这件事。
他的脸上依旧挂着一抹笑,神情却跟平日里完全不同,上扬的弧度里藏着掩不住的苦涩,眸中的光依旧是亮的,看了却叫人平白地有些难过。
这或许是司徒凛月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见他真实的表情,他不禁也有些动容:“其实,你也并非全没有再习武的可能。”
左玄歌扭头看他,带着点无奈的笑:“如果我此生都无法练内功,那师父是不是就要大义灭亲了?”
司徒凛月愣了一瞬,才意识到他指的是珩羽武功一脉单传的事。
左玄歌没有等到他回答,抬腿踏出了这间屋子,他不能习武这本不是他的罪过,可是从小到大他却因此而失去了太多太多。
难道最后他竟会因此而丧命吗?
左玄歌就着月色看着自己的掌心,慢慢握掌成拳,他的命他要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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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左玄歌直接睡到了日晒三竿,腹中空空灼烧般的饥饿感让他从睡梦中醒来,他伸了个懒腰下床,立刻看见门外有个矮矮的影子正在来回踱步。
“是东儿吗?”
听见他的声音,东儿不客气地推门进屋,没好气地将一盘吃食放在桌上:“你是猪吗?睡到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来?”
左玄歌也有些困惑:“师父没让你来叫我去练功?”
“没有,他说你昨儿个辛苦了,让你今天好好睡,还让我备着吃食在门口等你呢。”
前半段话听得左玄歌心凉了半截,难道司徒凛月知道自己已不可能继承珩羽派,所以干脆就不叫他去习武了?没有价值的弃子也就没有活在这世上的意义了。
后半段话多少让他感到了一丝慰藉,如果不得不死,那么做个饱死鬼总比饿死鬼强。
左玄歌握着筷子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的白粥、一碟牛肉和一碟蔬菜犹豫了一会儿:“东儿,这都凉了?”
东儿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事儿那么多,凉了怎么了,凉了还能毒死你不成。”
“是是是。”左玄歌一边应着一边将桌上的东西又都收回了盘子里。
“诶,你干嘛啊,你还没吃呢怎么都收起来了。”
“我自己去厨房热一热。”左玄歌一边说一边已经端着托盘起了身。
“你这人看着一副穷人样,怎么生了副少爷脾气啊,我跟你说你别忙活了,去了厨房也没用……”
东儿还在那儿瞎嚷嚷,左玄歌已经一路走远了,不过到了厨房后他才发现,东儿说的没错,到了厨房也没用。
因为厨房没有柴火了。
左玄歌独自去后山拾掇柴火,前些天他跟着秋姨上山下地,已经对珩羽山的地形摸得一清二楚,踩着地上的枯枝落叶,他突然想到,此刻只他一人在这山林里,若是他从小道跑了司徒凛月肯定也来不及追的。
一念及此,左玄歌反身开始往山下走,走到一半确定已过了珩羽派才转道大路,加速往山下奔。
山脚在望自由就在眼前之际,他突然一个急停刹住了脚,左玄歌闪身一躲,滚进了一旁的草丛里。
浩浩荡荡几十个人正从山脚往上走,领头的七八个人各个步履轻盈一看就是高手,瞧他们那表情严肃的模样,只怕是来者不善。
珩羽派得罪了什么人?左玄歌仔细看了看那七八个领头人,纵然他行走江湖时日不多也看出来了最为首的两个该是当世武林最受尊敬的少林武当门下。
这些天,左玄歌多少也了解了一些珩羽派在江湖中的事迹,珩羽派的开山师祖千息老人在二十多年前的武林大会上一战成名,他击败了各门各派所有高手,夺得了当届武林大会的第一,可是却不按约定接受武林盟主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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