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破空声至,左玄歌往里一滚转过身,双手架住那凌空挥下的一把菜刀,看清来人的面目之后,讶然出口:“老婆婆?”
☆、笛老执念
这位举着菜刀凶神恶煞,半夜潜入左玄歌房中想要杀他的人居然是一个老太婆,她干瘪消瘦,双手无力,所以才能轻易让左玄歌将菜刀夺了下来。
左玄歌盘腿坐在床上,看着手中寒光森森的菜刀,心有余悸:“老太婆,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杀我干嘛啊?”
老人家怒目瞪视着他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串左玄歌听不懂的话。
“你说什么?”左玄歌皱着眉仔细分辨她话里的几个音节,恍然大悟,“你是雪渊国的人?”
左玄歌摸着自己的下巴有些奇怪,从笛音的话来看,寻疆族应该全是中原人才对,因为他们本是为了躲避雪渊国的统治而聚集起来的一批人,望归宫上怎么会有个雪渊国的老太婆呢?
现在整个第七峰能主事的人都走了,他要怎么跟这老太婆交流呢。
正当左玄歌为难之际,那老太婆居然开口说了汉语:“不,我曾经是雪渊国人,现在是寻疆族人。”
“既然如此,我是寻疆族请上来的客人,这见面礼怕是有些不合时宜啊。”左玄歌将菜刀抛在地上。
老太婆冷笑,她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含着泠然的杀意:“哼,客人?没有人告诉我老太婆寻疆族有客人,只是有个不识好歹的中原人!”
左玄歌神色渐渐凝重,看来他的存在对寻疆族而言已经没有价值了,杀他只是一念之间,想到厅上那一张张脸,他就甚感头疼,无论落在他们谁的手里他的命都毫无保障。
左玄歌又重新打量起地上的那个老婆婆,突然觉得她的凶恶粗暴变得可爱起来,还是在她身边更安全。
“老婆婆,寻疆族上下都是中原人,您这对中原人的偏见怎地如此深?”
“呸,他们跟你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
“他们不会背后阴人不会赶尽杀绝,他们重情重义义薄云天!”
左玄歌回想了一下他所认识的寻疆人,无论是背后诬他是采花大盗,还是对他一个无名小辈屡起杀心,这好像都不是情义之举啊。
他屈起手指轻扣床板:“这么说来,我与你们无冤无仇,又非大奸大恶无良之辈,寻疆族要对我狠下杀手岂非与你所说的重情重义义薄云天背道而驰?”
“还不是因为你们害死了宗主,让这些孩子从小无人教导。”老太婆痛心疾首,她捂着眼睛仰头强忍着眼泪,伤心得都快背过气去。
左玄歌赶紧跳下床抚着她的背为其顺气:“老婆婆你可悠着点,前宗主人死不可复生,逝者已矣,生者还要多加保重为好。”
老太婆跺了跺脚:“我肯定要活着看到风梧狂那老贼死的那天!”
老人悲戚的双目,感染左玄歌的情绪,他的心头不由也浮起一层莫名的伤感,这个拉近两人距离的机会却是不可放过:“老婆婆,想要风梧狂死还不简单?”
“你懂什么,他是中原前武林盟主,凤舞山庄的老庄主,就你这愣头青还大言不惭地想要他的命?”
“他是前武林盟主凤舞山庄的老庄主又如何?还不是我师祖的手下败将,而他的儿子,又是我师父的手下败将,父子二人的盟主之位都是我们珩羽派让出来的,将来,总有一天他的孙子也是要败在我的手下的。” 左玄歌摇头晃脑夸夸其谈,半真半假的话信手拈来,将老婆婆唬得一愣一愣的。
“当真!?”老太婆抓紧了左玄歌的手,一双红肿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他,“你是珩羽派的传人?”
“当……当然是真的。”想不到寻疆族上下对珩羽派倒是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不知不觉天际已经泛白,门口突然多了一条长影,左玄歌抬头看过去:“斜阳护法。”
斜阳朝着老婆婆弯腰鞠了一躬:“澍婆婆。”
他将目光转至左玄歌身上:“童长老让我带他过去。”
澍婆婆握紧了左玄歌的手:“这孩子以后跟着我,你们别打他的主意!”
“澍……”
不等斜阳说完,澍婆婆拉着左玄歌便出了门一路朝着后院走,将他带进了厨房。
澍婆婆指着厨房给他看:“从今往后你便跟着我在这儿做些杂活,你看怎么样?”
左玄歌热情积极地接道:“玄歌入望归宫以来一直以客自居,婆婆愿收留玄歌自然很好。”
“好,一会儿大家伙上来该要吃早饭了,你先去给我把柴火劈了。”澍婆婆指着厨房外堆成小山的一顿木头。
“好嘞。”左玄歌得了吩咐退出厨房,走出三两步便撞上了一身玄衣的斜阳。
他脸上的面具般的笑容逐渐僵住。
“你口口声声说你不要做司徒凛月的徒弟,不要继任珩羽派,可是利用珩羽派的名头时倒是毫不知羞。”
左玄歌嘻嘻一笑:“斜阳护法,看破不说破才是为人处世之道啊。”
斜阳双手抱胸立在原地挡住左玄歌前行的路,左玄歌看着他笑容不改:“斜阳大护法还要带我去见童长老吗?”
斜阳看了看厨房又看了看他,轻叹一口气:“你便在这里好好跟着澍婆婆吧,至少能保住你的命,就算……是轻也会看她几分薄面。”
他目光由淡转浓,语气也严厉起来:“不过,澍婆婆单纯,她只念着珩羽派无形中打压了凤舞山庄气焰的好,却不会去想其他的,你休要欺骗她惹她伤心。”
左玄歌挑了挑眉:“这个自然,我左玄歌向来恩怨分明,只是不知道,斜阳大护法又是念着什么而帮我呢?”
斜阳突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我相信你只是无意中卷入寻疆族的事情。”
左玄歌笑得狷狂:“斜阳护法可知,将我卷入这些事情中的正是你们的笛长老,斜阳护法又可知,他们有没有问过我是否愿意卷进这些事情里?”
“你不要怪笛长老,他们曾经为了信任别人付出过惨痛的代价,所以不会再轻易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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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澍婆婆把他留在了身边?”
“是。”
“罢了,你回去吧。”
斜阳自童长老书房出来,绕至铁索前,身后突然有人叫住他:“斜阳。”
“笛长老。”斜阳转过身鞠躬行礼。
“此事谁通知的澍婆婆?”笛音上来便直戳要害。
斜阳低头没有回答。
笛音也不进一步紧逼,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左承胄的行踪,查得如何了?”
这个问题就要好回答得多了:“据离忧来报,在江南一带发现了他的行踪。”
“江南?与左玄歌的行踪背道而驰啊……”笛音双手背在身后,面色凝重,“难道他真的不是左家的人,而是跟那家伙有关系……”
他沉着面看了斜阳一眼:“这个人留不得!”
“长老,忘了那个人吧,他早已销声匿迹二十年,寻疆族眼下要做的事情才是最当紧的,我仍相信左玄歌与京城左家脱不了干系,不可为此事冒得罪左家的风险。”
笛音目光飘向远处,浓烈的恨意在他眸中翻涌:“他销声匿迹二十年又如何,他就是死了,我……我也恨不得将他的尸骨翻出来挫骨扬灰!让离忧加紧对左玄歌的调查!我到要看看他究竟是什么人!”
笛音扬手狠狠一掌拍在石壁上,爆发一阵惊天巨响,石壁上纵横蜿蜒数道裂缝,细碎石屑纷扬飞舞,一丝一缕飘散于山峦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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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一,你们公子真的说他要来江南游玩?”
“是的,老爷,公子他失踪前念叨了好久想去看看江南的风景,还说……还说江南的虹满楼被誉为天下第一楼,荟萃天下佳人,若是不去一遭,就……就枉为人生一世了!”
“胡闹!”马车里传出一声厉喝,车帘一掀,一个身材魁梧挺拔,英姿勃发的中年男人从马车里走下来,“你们啊,又被那臭小子耍了!”
“老爷……”范一畏缩着脑袋不敢再答话,公子既然那么说了,他们做下人的自然只有相信的份儿了,被耍也是没有办法的啊。
中年男子凝眸看了看熙州熙攘的人群,不过,这一路上他们沿途却都可以发现那臭小子的踪迹,好一招声东击西啊,他肯定买通了人沿途散布他的行踪,自己却行了另一条道,这机灵劲也不知跟谁学的!
“老爷老爷……”范二抓着张纸急匆匆地穿过人群到马车边,高举着那张告示,急得话都说的磕磕巴巴,“这……这个……这个通缉犯,是公子啊!”
中年男人大惊,劈手夺过告示,仔仔细细看了起来,不看不打紧,这一看差点没把他胡子给气歪,他哆嗦着将告示撕碎:“这逆子!”
冷静下来之后,却又觉得事有蹊跷,他这逆子虽然自幼不受管束倒行逆施,可是若说真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倒也没有,况且他不会武功,还能翻了天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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