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解释,亦或者是一句认错,有如此难吗?
江独枝把江枯抱到了床榻上,敷了块毛巾,又想起还没有熬药。便大晚上又去了趟医馆,抓了把药回来煮。调好火候,她就赶忙去看望江枯。
江枯醒了,睁着眼一言不发。江独枝走过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事实上她也不用说些什么——江独已经烧得糊里糊涂。
江独枝一开始并不知晓。直到江枯来了句:“师傅怎么在这,江枯是不是在做梦……”
“梦醒了,师傅就离开江枯了。”江枯说着说着,作势要哭。
江独枝欲哭无泪,坐在床榻边,轻轻摸了摸江枯的脸。“你看,不是做梦吧。师傅不会离开,就在师傅的小哭包身边。好了,收住你的泪花,为师不喜欢爱哭唧唧的徒弟。”
江枯闻言,不哭了,可却又开始碎碎念:“师傅,江枯不哭了。你喜欢江枯好不好?”
江独枝被江枯唠得烦,耳边喋喋不休。偏偏江枯就不肯放过江独枝,缠着问这个问题。江独枝不理她,她就一遍又一遍重复。
她能把这个徒弟抛回去,让她病死算了嘛?!(`_ゝ’)
被烦炸了的江独枝转念一想,反正江枯烧糊涂了,她正好套话。于是江独枝道:“为师喜欢乖乖的徒弟。无缘无故打架的,不是好徒弟——江枯告诉师傅,为什么要打架,为师就喜欢江枯。”
江枯用沙哑的嗓子哼唧了一声,呆愣愣的小模样。“江枯是乖徒弟!本来是要坐在门口等师傅回来。路过的一个师兄居然说师傅是没眼光,又没实力的废物!徒儿气不过,顶嘴,就打起来了。”
这和江独枝想的完全不一样,她还以为是江枯去挑事了。
江独枝不自觉皱眉:“你为何不早说?”
江枯突然严肃起来。“我不想师傅听见这种污秽不堪的骂名。”
江枯更愿意默默受罚,她的师傅是全天下最好的师傅,容不得别人辱骂。
江独枝说不出话,只觉得嗓子一阵苦涩,心又是甜的。这次,是她的不对,现在想来,是冲动鲁莽了。她戳了戳这个小大人模样的徒弟的脸,“是师傅的错,江枯做得对。只不过,下次再有这种事,便随它了吧。为师不在意,一两句污蔑,总比让为师的小哭包受伤好。”
江枯却不肯答应。“不行,师傅就是最好的师傅!师傅也不会做错事!”
“……”江独枝见江枯护短的样子,一阵失笑。江枯忽然伸手,身子都软得直不起来,晃来晃去。
江独枝想了想,说:“要师傅抱抱。”说罢伸出双臂,一副求抱抱的可怜样子。
江独枝扶额,烧糊涂了还要抱抱……
江独枝没好气道:“等你病好了再说。”
江枯就又泄气了,不满地撇头。“师傅是坏人,不给抱抱……”
江独枝充耳不闻,端来了药。她捣了捣勺子,放到江枯面前。“张嘴,把药喝了。”
江枯见师傅亲手喂她,偷乐着凑上前喝。刚灌下一口,小脸又瞬间皱在一起了。“师傅,这药好苦。”
江独枝见怪不怪:“良药苦口利于病,快喝了。”自家徒弟用湿漉漉的眼眸看着她,江独枝才似妥协般道:“那徒弟想怎么样呢?为师现在没有糖葫芦,也没有糕点……”
江枯的脸因为发烧,红彤彤的,像烧起来了的红霞。她嘟起腮帮子反驳:“师傅亲江枯一下,不用糖,师傅比糖葫芦还甜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本世界he,顺便感谢以下土豪(*/w\*)
第46章 徒弟每天都在黑化5
江独枝自从见识了江枯各种奇奇怪怪的要求, 似乎对这种要求习惯了。她在江枯的脸上迅速地亲了一下, 就像擦过似的, 随即自然地把勺里的药喂给了江枯。
浅尝辄止的吻落在江枯的脸庞上,似羽毛一般掠过,痒痒的撩动人心。江枯木讷地喝下药。喝完药, 她突然呆愣愣道:“师傅, 烫。”
“嗯?”江独枝听不懂。
“徒儿脸上好烫。”江枯皱眉愣道。
而且, 心跳也很快。
江独枝闻言摸了摸江枯的脸,她惊讶道:“呀, 好像越来越烫了!”察觉到自家徒弟红的可以滴血的脸, 越发担忧:“不会是越烧越严重了吧?”
“江枯乖,躺下来好好休息。”江独枝把江枯先前敷着的毛巾浸在了水盆中,搓洗了下,又放回了江枯额头上。
江枯本就恍恍惚惚,被烧糊涂了。没准一醒来, 记忆都能断片。这会已经又懵懵的睡去了。
江独枝一直在榻边, 见江枯已经睡了,吊着的心总算是缓下了些。她牵起江枯的手,放在了锦被里。刚起身还未走,她的手腕便被一只小手拽住了。
她听见江枯小声喊了一句师傅。
认命般, 江独枝做好准备转过身来,想着该如何面对江枯。却发现江枯的眼还是闭着的,只是睫毛遮下的阴影有些颤动,似乎很不安心。
虽说睡着了, 可拽着江独枝的小手却纹丝不动,让人都快不禁怀疑真假。江独枝也不想把动静闹得太大,怎么说江枯也算是病患,还是得静养。
沉睡中的江枯显得很安静,也很脆弱。注视着这个一心一眼只有自己的徒弟,江独枝自问是不是没有当好师傅?
江独枝是冤枉江枯了,可江独枝也是真的生气了。江枯完全没有必要为了她,去和人打架。
想着想着,江独枝有些疲倦地揉着额角。她没有狠下心离开,就待在了江枯身旁。出于江枯还在发烧,她也没有心情睡。就这么撑着额头,照看着江枯。不知不觉,眼皮子像是撑不开了,江独枝累得实在不行,就这么睡着了。
清晨,天空中弥漫的雾气还未散。江枯醒来时,便看见她的师傅在了榻边。长发如墨,清眉秀目,美得不似凡尘。只是,眼下似乎有层淡淡的青色,不难看出其主人的操劳。
许是因为江独枝细心照料下,江枯的病来的快去的也快。翌日已经痊愈得七七八八。
江枯的记忆确实断断续续,大致的事还是记得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其中偏偏最完整清晰的记忆,便是江独枝亲她那段。
江枯摸了摸侧脸,脸颊上,似乎还有那时的触感。江枯的脸瞬间唰唰的红了,比熟透的苹果还要红上三分。凝视着喜欢宠着她的师傅。江枯的世界是黑暗的,可江独枝却像是一束光,温暖着她。从心底的温暖。
可这也让江枯贪恋得舍不得放手。
她要长大,来保护师傅。这样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辱骂师傅。
……
江独枝醒时,床榻已经凉了半截,被窝空荡荡的。江枯早已不在。
江独枝身上还多了件披风,这屋里就她和江枯二人,是谁所为不难猜。
江独枝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一到正堂,就瞧见了不见踪影的江枯。江枯老老实实走到江独枝跟前,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乎对之前的事还心有余悸。“师傅早。”
江独枝的气早在知道真相时就消了,但她不会显露出来,免得这小家伙还以为自己做得对,下次继续执迷不悟。
江独枝故意没搭理江枯。江枯的小脑袋撇了撇,似乎在观察师傅的态度。见江独枝没理她,江枯异常殷勤地把先前买来的早饭给放在了桌上。
江独枝瞥见桌上的早饭,面上阴云四起。江枯心说坏了,师傅肯定又生气了。紧接着,劈头盖面的就是江独枝的训斥质疑:“你是觉得发烧很好玩还是怎么,昨晚上刚病,今早就瞎出门?”
“师傅还生气吗?”听着江独枝责怪里的关心,江枯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她试探地问道。
说是问,其实江枯心里已经有了差不多的答案。她的师傅,从头至尾,都没有真正生过她的气。
江独枝冷哼一声,俄顷,露出审视的目光道:“这事可不能如此便算了,为师的惩罚你还没受完,不过,为师现在改变了主意,换个东西罚。”
“免得你这个小哭包又倒在门口,丢人现眼还得费不少药钱!”江独枝又狠狠瞪了江枯一眼。
江枯却不以为然,心说要是发烧能让师傅陪着她,那她更愿意天天发烧。不过江枯很识趣的闭了嘴,她的想法要是给师傅知道了,定是免不了一顿罚的。
江独枝翻出来一个黄花梨木箱,拿了个小盒子。她用强硬的语气道:“过来。”
江枯默默地走了过来,她闭上眼睛,等待接下来的惩罚。等了半天,既没有皮肉之伤,也没有长篇大论的责骂。江枯睁开眼,却听见江独枝说:“别乱动。”
细嫩的指腹划过她的额角,又轻轻碰到了她的脸颊,那些都是江枯受伤的地方。江独枝手中拿着的是一盒药膏,正均匀的抹在江枯的脸上。“师傅,不是要罚徒儿吗?”
“是啊,怎么,你还急着受罚?”江独枝唇角挂上一丝冷血,讽刺地反问。
“……”江枯选择了沉默。她乖乖的接受江独枝给她接受。江枯想着,师傅总有师傅的道理,她无条件相信就行了。
被师傅碰过的伤,火辣辣的疼似乎都消散于空中了。剩下的,只有江独枝指尖的余温。感受着,江枯似乎沉醉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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