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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郡王见闻录 番外完结 (华飞白)


  既然身负着王昌与小杨氏的血缘,既然是他们的儿子与兄弟,他必然有责任阻止他们。否则,知而不言,言而不行,行而不止,他与那些虚伪之辈又有何异?
  这一夜,王子献又去了濮王府。李徽尚未归来,寝殿内空无一人,却显得比往日更杂乱几分。他凝视着角落中那一局残棋,以及四处散落的棋子,久久不曾移开目光。
  待他回过神来,望向张傅母时,这位老傅母却并未解释为何她不让人将棋局收拾干净,只是默默地带着小侍女们退了下去。临出门前,两三个小侍女禁不住回首好奇地看了他好几眼,然而他已经再一次沉浸在思绪当中,并未察觉。
  当李徽回府时,夜色已经很深了。寝殿内依然灯火通明,与往日并无任何不同。然而,他却隐约有种直觉——有人正等着他归来。正欲本能地加快脚步,那些被他强行压抑在角落中的纷乱情绪却突然一齐涌了出来。仿佛有人在他的心底一声一声地问:你还想佯装到甚么时候?你还想自欺欺人到甚么时候?
  犹豫与踟蹰令他不由得停下了步子,立在门前。这时候,又有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明知此事不可为,便绝不能轻易为之!这种事便如同谋逆,一旦被人发现,便是你们的劫数!既然已经有一人深陷迷障之中,另一人怎能也跟着陷下去?!有违伦理尚是其次,伤害与危险方是首要的!你可曾想过,万一让父母兄长得知,他们该是如何震惊与失望?!你可曾想过,你们日后想要同行共度此生何其艰难?!
  心底正挣扎间,门倏然开了。李徽不由得抬眼望去,正好对上王子献笑容晏晏的俊美脸庞。这熟悉的脸庞上展露的神情,与当日他在桃树下看见的王子睦的神色何其相似?这双如夜空一般深邃的眼眸中含着的情意,又何其汹涌与浓重?仿佛只需他略微放松心神,便能彻底将他淹没其中。
  为何以前他从不曾仔细端详过?为何以前他从不曾认真注意过?当真是一叶障目之故?又或许是身在局中之故?
  若是能够早些察觉,早些浇灭那些情意,他是否便不必面对如今这种百般为难的局面了?他们是否永远都只会是生死之交?即使同生共死,生时抵足同眠,死时同棺共椁,亦只是兄弟之情、朋友之义?他们之间的惺惺相惜,只会成为佳话,而绝非街头巷尾的流言蜚语,绝非野史逸闻当中嘲弄的对象?
  “玄祺?”见他久久不曾言语,王子献轻轻唤着他的字,揽着他的肩,将他带入殿中。
  李徽本欲挣脱,但在看见他黯淡下来的瞳眸后,心中又禁不住一软。于是,身体僵硬了片刻之后,便只得由得他去了。
  王子献却并未得寸进尺,只是将他推到榻上坐下,笑指着角落里的残棋:“怎么?解不出珍珑局,便拿棋子出气?玄祺,这可并不像你。不如,你将这局珍珑复原,我们一齐来想想法子如何?”他自然能看出他眼中的挣扎与煎熬,此时挑破实在不明智,适当示弱一二,效果显然不错,一如他所料。
  “……今夜有些疲惫,不想下棋。”李徽转移了话题,“不如,你与我说一说杨府的夜宴?”
  “夜宴?”王子献勾起嘴角,“名为亲眷小聚,其实不过是彼此相看罢了。杨尚书有意让我成为他们家的新婿,日后更便于控制我替他们行事。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只可惜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杨家女,自然是娶不得的。”李徽有些心不在焉地接道,“你值得更好的女子。”
  “噢?”王子献静静地凝视着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消失了,“在你眼中,我应当娶甚么样的新妇?”
  “……唯有世间最好的女子,才能堪配你为妻。”在他的目光中,李徽首次感觉到了失望与威迫。而他亦在自己的心底,发现了微微的苦涩之意。纵使微小,细细品味起来,却足以令人心中百味交杂、复杂难言。
  “无论这世上有多少好女子,都与我无关。”王子献淡淡地道。
  而后,二人便再也没有继续说话,只是各怀心思地默默洗漱,而后一同睡下了。
  
  第153章 衣锦还乡
  
  时近暮春,商州城渐渐热闹起来,踏春出游者络绎不绝,处处皆是赏玩者的欢声笑语。然而,这一日清晨,外出的人们却突然发现,城门外的长亭附近聚集了数百士子,远远看去犹如乌压压地一片。整座商州城的读书人仿佛都汇聚在了此处,无论世族或是寒门,每个人皆是眉飞色舞、情绪高涨,高谈阔论间,依稀能听见“琅琊王氏子”之类的话语。
  不少好奇者禁不住上前问了几句,便听得这些士子热情地回道:“这一回,咱们商州可算是扬眉吐气了,竟出了一位国朝最年轻的进士科甲第状头!还是圣人钦点的!听说他今日要从长安回来,我们都想拜会他!”
  “你们可别诳俺,连俺都知道,那甚么省试还没张榜呢,哪里来的甚么甲第状头?”
  “别的科目确实不知晓,但这进士科登第者到底有多少人,早就传遍了长安。国朝最年轻的甲第状头,连圣人与皇后都亲自召见了他,那还有假?你们若是不肯信,便再等半旬就是,省试张榜出来就知道是真是假了。不过,说不得张榜之后,这位少年状头就回了长安,你们也别想再见着他了。”
  “当真?那这甚么少年状头,究竟是哪一家的小郎君?多大年纪?”
  “听说是琅琊王氏商州房的旁支子弟,以前不显山不露水的。至于年纪,大约十六七岁罢——啧啧,你该不会是想榜下捉婿罢?算了罢,连长安城的达官贵人都想抢的新婿,哪里还能轮得上咱们商州的小娘子?”
  “不试试怎么知道哩?说不得,这位小郎君就中意咱们商州的小娘子哩!”
  不多时,“琅琊王氏”出了个甲第状头的消息,便让整座商州城都为之沸腾了。人们从大街小巷中涌出来,宛如上元节观灯一般,将城门附近挤了个水泄不通。所有人都踮着脚尖往驿道上看,谁都想第一眼瞧见这位传闻中的少年状头。
  少年状头曲折的身世亦在人群中不断地流传着:出生不久便丧母,庶出姨母成了继母,不久就添了弟弟;少年时便经常独自带着老仆在外游历,弟弟进学颇有名声,他却默默无闻;后来不知怎地进入长安的国子学读书,拜了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先生,弟弟却拜了长安城赫赫有名的先生为师等等。
  更有些亦真亦假的消息夹杂其中,引得不少人深思细究起来。莫说是官宦人家、世家大族了,便仅仅只是平民百姓,也同样经历过许多家长里短、是是非非之事。若是机灵与聪明之人,听到这些故事之后,又如何会不明白这其中必有甚么见不得人的隐情?
  将近午时,自长安而来的驿道上,终于有十余骑飞奔而至。为首者是位装扮素净的俊美少年郎,目光清湛,从容自若,唇角含笑,身形颀长,犹如玉树临风,足以令人见而忘俗。
  “状头来了!!”众人正仔细地辨认着他,人群中忽然有人喊道,“这便是咱们商州的甲第状头!我曾经见过他!他正是琅琊王氏子弟!”此话一出,顿时群情激动,所有人几乎是争先恐后地如潮水一般涌了上去。
  见到这种架势,王子献立即翻身下马,向着他们拱手行了叉手礼。他身后的王子睦以及数位商州学子也连忙下马——如此热情的父老乡亲,他们亦是头一回得见。或许只有国朝最年轻的甲第状头的名声,才能将这些乡里乡亲都吸引而来罢。
  “足下可是新科甲第状头王子献?”迅速将他们紧紧围住的士子们率先问道,每个人的眼中都满是炽热。
  商州虽紧邻长安,却并不归关内道管辖,而是隶属于山南道。论起文名来,不仅比不过同样在长安附近属于关内道的同州与华州,连同为山南道的荆州等地亦是文气更胜一筹。而今,商州之地终于出现了一位闻名天下的少年状头,可见商州文脉隐约有兴起之势,教文人士子们如何不欢欣鼓舞?!
  “在下正是王子献。”年轻俊俏的状头微微一笑,仪态优雅,“想不到,诸位竟是因在下而来,也不知在此处等了多久,实在是在下怠慢了。”无论是文人雅士或是面色黧黑的商贩农人,他皆是含笑以礼相待,仿佛这些皆是久违的贵客一般,行为举止无可挑剔。
  于是,众人越发热情高涨,围着他问了又问。直到守卫城门的兵士前来驱散他们,认为他们堵塞在附近妨碍了往来交通,才有人依依不舍地离开。王子献便带着王子睦给诸人道歉,又邀文人雅士们过两日参加他主持举办的文会,才终于得以脱身而出。
  此时,已有好事者将这个好消息带给了王昌与小杨氏。闻言,王昌自是喜不自禁,赶紧换了身簇新的衣衫,在家中翘首以盼。小杨氏则险些将手中的锦帕撕碎了,暗中恨得咬牙切齿,明面上却不得不做出惊喜之态,命仆婢赶紧张灯结彩迎接大郎君。
  当王子献与王子睦归家的时候,所有仆婢都纷纷涌过来道喜。每人脸上皆是与有荣焉之态,仿佛都忘记了当年他们是如何轻慢这位大郎君,在背后又是如何嘲弄于他的。庆叟面无表情地跟在王子献身后,目光一寸一寸地扫过他们,令他们不由得齐齐退后几步,不敢再贸然上前造次。曹四郎更是满面嘲讽之态,完全不给他们留甚么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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