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到前面树林休息一会在上路,”云若静果断道。
众人策马而去。
小树林里已经聚集了不少过路庇荫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服装各异,唯一相同点就是脸上浮现出深深的倦色。
大概热气让人心中烦躁,两个农人装扮的汉子开始闲聊。
“知道不,少陵出了大案。”
“我没注意,你且讲来给俺听听。”
“少陵城里的静香酒楼,一夜间被大火焚灭,据说因为死伤重大,官府也不得不立案调查。”
“那个,闹得那么大,不会是江湖帮派仇杀吧。”
“可能是吧,哎,以前我还在那酒楼喝过酒,那老板娘可美了。”
“听你这么一说,真是太可惜了,那么漂亮的一个女人。”
哈哈,对方不好意思笑起来。
“给我,给我,”一个幼稚的童音传到众人耳中,只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正对着另一个孩童喊道。
这两个孩童长得一模一样,连身上的衣服也是相同,肌肤赛雪,正是粉妆玉琢的两个小孩儿,“我要喝,”另一个小童说着,头一仰,便咕噜咕噜的喝起水囊里的水,一口喝毕,才放下水囊,道,“真好喝。”
原先那个孩童从他手中抢过水囊,凑到嘴边,蓦地脸色大变,问道,“”你喝完了?”
那个小童轻轻应了一声。
没水喝的小童突然哭泣着跑到一个粗布衣裳的女子身边,道,“娘,我好渴,我要喝水。”小手不停的晃着他娘的胳膊。
粗布女子无奈,只得安慰他,“乖儿子,忍一忍,马上就要到家了。”
“我渴,我渴,”小童使劲摇着母亲的胳膊,声音越发大起来,泪水是一串一串掉下来。
肖然见状,心中动了恻隐之心,连忙解下自己身上的水囊,走到女子和小童面前,将水囊递给小童,道,“哥哥给你水喝。”
小童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收了眼泪,又望望母亲。
母亲连忙向肖然敛衽一礼,道,“多谢公子。”
缓缓伸出手来,准备接过水囊。
变故就在这一刹那开始。
女子的确在接水囊,她身畔的小童身形一动,迅如流星,肖然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肋下一麻,已被他点了穴道,顿时动弹不得,肖然大吃一惊,喝道,“你们。”
也就在同时,小树林里遮阴的人也动了起来,只听哐啷声响不绝,他们将云若静等一干人包围起来,纷纷从竹筐,包袱等行李中拿出利刃,顿时,寒意瞬间在这林间荡漾,即使是这正午的骄阳,也挡不住这些人身上散发出的森冷之气。
变起突然,云若静不由大惊,他深深吸一口气,冷冷道,“你们是何人?”
“取你命的人,”一个黑衣老者阴森森道。
云若静目光盯着肖然身畔的女子和小童,喝道,“放开我贤弟。”
女子微微一笑,“这么热心的年轻人,我怎么舍得呢。”
肖然蓦然明白原来这是针对云若静的杀手,便不由道,“大哥,无需管我。”
云若静冷哼一声,蓦地抬手,食中指一弹,一股凌厉的指风袭向小童,小童啊一声,向一旁避过,就在这时,云若静一跃而起,犹如鹰隼一般向肖然扑去,煞气瞬间盘旋而下。
女子和小童惶然后退,就在这一刹那间,云若静手中软剑一出,一阵清脆的龙吟之后,位于肖然附近的两人扑通一声倒下,咽喉之处一道剑痕。
在场之人的脸色霎时变了。
有人失声道,“九天神剑。”
九天一出,鬼神皆灭。
的确,没有人看的清云若静的剑。
传说中的流云庄镇庄之剑,多年以来,在江湖之中从未再现过,久的让人以为它成了传说。
没有人能用笔墨描绘出它的绚烂,它的神奇。
只因为见过他的人大部分都消失在他的刃下。
云若静横剑于胸口,冷冷道,“还有谁,想来试试。”
林中一时沉寂的可怕,忽然,那女子拍手笑了,道,“云若静,你的九天神剑固然可怕,但是我的铁血散更是可怕。”
这下,云若静的脸色也变了,他直视女子,斥道,“你是何人 ”
女子柔声道,“你千不该,万不该来救你的贤弟,我将毒无声无息撒入他肌肤之中,你只要有一点与他接触,就会传染到你的身上。”
肖然怔了一怔,不由怒道,“你暗算我大哥,我绝饶不了你。”
女子微微一笑,道,“在他救你之前,我还怯他几分,现在,哼,铁血散是你功力越高,发作越快,你越想运功逼毒,你的功力就散的越快。”
“烟花娘子,你果然名不虚传,不知让多少人的美梦化成了烟花,”黑衣老者笑道。
烟花娘子道,“过奖”。
黑衣老者目光一寒,下命令道,“杀。”
杀气迅速笼罩了整个小树林。
唐容等人利剑在手,凝神屏息,瞬也不瞬的盯着对方。
寒芒划破空间,黑衣老者当先动身,手一扬,无数黑色的细针从他手中激射而出,袭向被包围在林中的人们。
寒芒闪耀,细针纷纷坠落在地。
云若静长剑一舞,又有两个敌人倒下,他厉声喝道,“唐容,天剑,你们马上带肖然走,由我断后。”
“不,”肖然大喊道,“大哥,我绝不会丢下你一人。”
他紧跟在云若静身后,挥出一掌,掌风凌厉,原来云若静当初用流云指袭击烟花娘子之时,也顺便用指风解了肖然的穴道,是故,他现在能行动自如。
唐容更是沉声道,“我等誓死保护庄主。”
云若静看着眼前的这些男儿,眼睛一湿,顿时豪气大发,道,“好,我云若静哪怕是死,也必护你们安全。”
话音一落,他身形一动,擒贼先擒王,连人带剑化作一团寒光,直直掠向那黑衣老者。
黑衣老者大惊,他从未见到如此骇人的杀气,急忙闪避,但是,迟了,云若静用尽全力发出的一剑,普天之下,也难以有人能从他剑下逃生。
黑衣老者惨白着脸倒下。
其余人见状,心中不由大骇,均想,这人中了烟花娘子的奇毒,居然还有如此功力,真是可怕。
但是现在是剿灭云若静的最佳时机,云若静不是次次都能轻易中了敌人的毒。
于是,他们心一横,又挥舞起兵刃继续围攻云若静等一干人。
他们人多势众,而云若静这边包括云若静在内,也才六人而已。
机不可失。
血腥弥漫在风中。
杀声在林间劈天盖地。
云若静的手突然抖了一下,他感到自己的内力仿如江水入海一般迅速向外散去,心里一震,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一声惨叫响起,又一个杀手倒在他的面前,云若静身体发软,他用力一抽,勉强将剑从敌人的身体里拔了出来,这时的他摇摇欲坠,就像风中的烛火,随时都可以倒下。
这柄软剑从小就一直陪伴着他,可以说,是他的亲人,是他的朋友,每当他触摸着它时,心中便有一种舒心感,安心感。
他曾多稍次用手轻轻抚摸它,擦拭着他,仿佛它是他的宝物。
他对它说,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它是他江湖寂寞的归属。
可如今他就像打摆子一样,浑身发抖,手都得更厉害,他快要握不住它了。
他即将失去它。
烟花娘子见状,大喜道,“他的毒发作了,快杀了他。”
那两个粉妆玉琢的小童闻声,立即全身掠起,利刃在手,如狂风一般向云若掠去。
其余杀手见状,纷纷给他二人让路,剑光闪耀,照亮了肖然和天剑的眼睛,从没有想到,这两个童子现在展现的实力竟是如此惊人,只听当的一声,护在云若静身前的一个分舵弟子长剑上了天,又当的坠落下。
这两个童子才是杀手中的杀手锏,正是因为他们幼小,不引人注意,所以他们的最后一击才能让人防不胜防,猝然难躲。
云若静眼睁睁的看着着两道闪电向自己刺来,他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就在这时,一道紫影扑来。
肖然明明知道自己的功力也在散落,甚至知道自己的行动已渐渐迟滞,但是在看到两个童子即将将剑灌入云若静的胸口之际,他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力量,身子在电光火石之间,已跃到了云若静面前,他的快,超出了人类的速度,他一刹那的力量,也超越了铁血散对他的禁锢。
他只觉背心一凉,两把利刃插入了他的身体,他紧紧拥着云若静,缓缓带着他倒在地上。
背上,痛,很痛,但是他感受到面前云若静的体温,不由舒心。
也许,就这样倒在他怀里,是自己的心愿吧,他突然感到很满足,他忘记了痛,忘记了仇恨,舒服的闭上了双眼。
云若静悲痛欲绝,失声喊道,“贤弟。”
肖然不应。
云若静面若死灰,心也在继续下沉,痛彻心骨,一口气堵在胸口,昏死过去。
在他昏迷之前,他隐隐约约听到一个悲倀的声音,“汝纳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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