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父皇!”左丘飏兴高采烈起来。
“谢陛下。那么就请五皇子六日之后此时到醉生阁一会。”顾隰作礼拜谢,接着十分识趣道:“那么臣府里有要事,先告退了。”
左丘颉眯起双眼,满意地摆手道:“去罢。”
【四皇子府】
“奴才见过四殿下。”左丘懿从小到大的贴身心腹太监潘永霜火急火燎地赶来
“起来吧。”
“谢四殿下。”潘永霜起身抬头看向左丘懿,眼里的忠心耿耿显而易见。
左丘懿正在随意玩弄桌上一盆兰花,微往上挑的眉不浓不淡,本是柔性的眼眸却闪出阴狠毒辣,鼻子挺直小巧,嘴唇不点而赤,肌肤细润如脂,精美的绾色华冠将一头柔软乌黑的秀发严谨地束起,身材修长但略显消瘦。
“四殿下,皇上有所行动。”
“你是指父皇要西厂接手武举混乱的那件事。”左丘懿轻抚那盆兰花,口中道。
“皇上要西厂在一个月半内查清雾岭底细,否则就要治罪。”
“父皇真是绝情啊。”左丘懿皱起眉头,心道这些年来父皇对他们这些皇子的举动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造成现在他和左丘宇势力相衡的局面。如今先将左丘宇的岳父贾逍撤职,接着开始铲除西厂势力,摆明了就是要削弱他和左丘宇,保证左丘飏能顺利继承储君之位。
左丘懿眼神阴下来,心想这雾岭的案子是必查无遗,倒是之后该如何走是个问题。
“殿下,奴才认为就算雾岭之事圆满完成,皇上也会大力削弱西厂的势力。”
“父皇做事从来就是不达目标不罢休。”左丘懿神情凝重,在房内踱步。.父皇一旦决心要做的事恐怕是改不了了,这西厂必遭一击在所难免,
“奴才认为皇上逼得紧,只能弃车保帅了。”
“你是说放弃西厂?”左丘懿不是没想过放弃西厂先顺了父皇的意,让处境没有那么紧张。只是这西厂势力不容小觑,全盘放弃损失极大。且厂中藏了他众多武功高强、胆识过人的心腹,盘根错节,环环相扣——这些狗不是那么一年两年就可以养出来的。
“没了西厂,殿下更要扩展朝中势力。”
左丘懿立在桌前沉思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而后阴险一笑:“有失才有得。”
“奴才认为眼下东西两厂相持,皇上就算再怎么想要灭掉西厂也是不能。这件事后皇上定会以各种罪名惩治西厂人员,西厂的人员便会有大换动。”
“偷龙转凤。”左丘懿缓缓吐出,“希望郭源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殿下,此招很险而且不易。”潘永霜思索一番便马上会意,道出心中担忧。
“险不险本殿不关心,但是既然有此打算本殿便不会让他失败。”
左丘懿手上抬起一朵兰花,他自母妃死后便痛恨左丘颉,如今左丘颉步步紧逼,想来左丘宇也有所行动了,而自己也该准备准备了。
父皇啊父皇,你这一逼,就不怕天下大乱吗?
“下令西厂全力彻查雾岭,不得有误。”左丘懿手上一用力便将一朵娇艳的兰花拧下。
“是,奴才遵命。”
“另外查探一下左丘宇那边的消息。”
“是。”
【三皇子府】
“父皇太过分了!”左丘宇猛力一拍桌面震碎了案几上的瓷杯,溅落着满地都是。他眼神狠戾,浑身因怒气而微微颤动。
“皇上如此做的目的很明白,他要削弱殿下和四皇子的势力。”叶作尘轻摇羽扇,满脸镇定,一语便道破。
“左丘懿有何动静?”左丘宇双拳紧握,似有不甘。
“重要的是我们有何动静。”
“叶先生想如何?”
“以二敌一方为上策。”叶作尘意味深长地看着远方,嘴边是自信的笑意。
左丘宇这才逐渐冷静下来,沉默思索了几许——硬拼是绝对无可能的,只有妥协才是长久之策,便道:“就按先生说的做罢。”
☆、东郊小聚
【蓝府】
自武举回来后,微生逆和宋言初二人间的气氛有点微妙,二人同在在念院,不免随时见面,可宋言初每次看见微生逆都有些许尴尬,除了必要的每日督促微生逆按时服药外便是没有何过多谈话。
微生逆似乎也不甚急躁,见宋言初如此,便去着手正事起来。
一大早宋言初便煎好药打算拿去给微生逆服下,来到微生逆的居室发现空无一人,心里觉得很奇怪——这几天他每日都是此时拿药来给微生逆服下,今日居然不在房内。
“请问你们少爷在何处?”恰好一名小侍进入微生逆的房内打扫,宋言初有礼的询问。
“宋大夫,少爷正在前院回廊。”
“多谢。”
宋言初拿着药一路询问终于找到了回廊,看着微生逆拿着封信件凝神苦思,当下觉得不好打扰,但犹豫片刻还是觉得吃药要紧,便上前一些道:“溯回,来吃药。”
“嗯。”微生逆看到宋言初便放下信件,拿起药一灌到底。
“在看什么?”宋言初随口一问。
“言初知道东郊回路亭在哪里吗?”微生逆放下碗问道。
“知道。”
“带我去。”微生逆有点不好意思,一双眼盯着空荡荡的瓷碗却不像往常一样黏在宋言初身上。
“好。”宋言初看着微生逆温柔地笑着,他看着微生逆像个孩子一样问路,觉得很是有趣,也觉得他对自己的那些举止不过是孩子性情,并无恶意,心下骤然一宽。
二人收拾了一下便并肩来到长陵城东郊。
这里不似京城酒肆街巷,繁华至极,反倒宁静悠然,亭旁的杂草翠色欲滴,随意地铺散开来,与帝都方方正正的端庄相形对比,又是一番意趣盎然。
有诗云:晚上危亭喜作晴,亦思郊外一闲行。无端骑从相遮护,不放山翁适野情——想必这就是为何众多高官喜在郊外建起府邸的缘故了。
“溯回为何要来回路亭?”宋言初疑惑地问道。
“是小倚青约我来的。”
今早微生逆接到飞鸽传书,居然是顾隰说正值无聊,约他到东郊回路亭一聚。眼下他们是来早了一点便坐到亭中等候。
“倚青?是玉君侯?”宋言初惊讶道,顾侯爷的名号可谓人尽皆知。
“嗯,没想到小倚青会约我出来。”微生逆一脸意味深长。
“溯回和玉君侯很熟?”
“小倚青是我的人。”微生逆突然想逗逗宋言初,眼神倾泻出暧昧,“怎么,言初吃醋了?”
“溯回又胡言了。”宋言初刚听到确是有点不是滋味,但是很快又平静下来转而一想玉君侯与溯回居然如此熟悉,便疑惑这玉君侯怎么会与溯回相识。
“溯回与玉君侯叙旧,我在这似有不妥,先回侠叔堂了。”宋言初说罢便起身。
“你也是我的人,大可一起畅谈。”微生逆语不惊人死不休,一把拽住欲走的宋言初。
宋言初的笑容在听到微生逆的言语后僵硬下来。
“小倚青来了。”微生逆注意到远处渐进的淡青身影,远远的就打招呼。
顷刻顾隰便来到亭中,满脸笑意地打招呼:“哟,阿逆啊。”而后视线注意到微生逆身后一脸尴尬的宋言初,心想阿逆那么快又勾搭上一个人。
“在下宋言初见过侯爷。”宋言初赶鸭子上架,也只能行礼。
顾隰玉扇轻展,浅笑着细细打量这风轻云淡、面容隽秀的稳重男子,开口半是正经半是调侃道:“原来是江湖盛名的宋大夫,久仰久仰,果然气度不凡,翩翩素雅,难怪入得了阿逆的法眼。”同时心下暗暗吃惊,没想到微生逆的口味变得如此之快,这男子与谬前辈大不相同,莫非微生逆已经将谬前辈忘记?
宋言初一赧,没料到这个顾侯爷如此会调侃,继而沉着道:“玉君侯名声在外,今日一见果真是惊才绝艳。在下不过一普通医者,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宋大夫果真谦逊有礼啊,不愧是阿逆看上的人。”
宋言初被顾隰逗弄得脸上又是一红,微生逆见此心下有些不快,但自己又颇喜欢看到宋言初变化多端的表情,便也没有插话。
宋言初面上难堪,只道:“在下与溯回不过是友人,相识甚短。”
“哎呀,宋大夫真是平易近人。”顾隰笑意更深,以扇掩半面,半是哀怨半是逗弄,一双碧眸似乎真是委屈至极:“才相识甚短,这‘溯回’叫得真是极其亲昵动人,连我都吃醋了,阿逆你当初说要我跟在你身边,可是如今这般情况,你置我于何地,真是好薄情啊!”
微生逆不过白眼一翻,看向别处道:“小倚青也不一样,进京那么久,也没带我出来玩几次,也是现在才想起来有我这么个人在天天侯着。”
宋言初听着二人暧昧不止的对话,突然觉得自己在这二人身边是在是不太适合,可是碍于礼数又不好中途离开。
一阵嘘寒问暖之后顾隰说道:“前方不远有个容田酒肆,地虽狭小但是哪儿的清茶小酒别具风格,实属上品,不知二位有无意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