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又如何?现在这个靖国已经不关我们的事了。”微生逆莫名其妙。
“你还明白吗?”谬音悲哀地笑了笑,“大祭司身上的封印便是无法动情,无法爱一个人。”
“我不明白.....”微生逆皱起眉头冲上去用力抱着谬音不放,倔强地说道,“你肯定是骗我。”
“不管你信不信,莫要再在我身上花精力了。”谬音苦笑几声,“只剩一年了,身子你想要我便给你.....”
“我不信!我就要你的心!”微生逆愤怒地大吼起来,眼底的伤痛令人心碎,“既然你是为我用了心离术,那你的命便是我的。”
“我已然将自己能给的或是不能给的都给你了,连这副残躯也完全给你了。”谬音有些自嘲悲哀,无力地说道,“我的命你想要便拿去吧。”
微生逆听出谬音的悲切突然心上一紧,不停安慰道:“心离术一定有办法破解!”
“我并不后悔,你也不必担忧。”
“闭嘴,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微生逆抱紧谬音口中不悦道,“不许反抗,否则我......”
“一年足够我帮你寻回灵骨,此事一了我也无所遗憾。”谬音无视微生逆的话语,继续说着。
“你真的可以毫无遗憾地离开?”微生逆顿时心里很堵。
“宋言初可以好好照顾你,我也不必担心了。”谬音笑了笑,生硬地说着。
“你还是要推开我?”微生逆放开谬音,直直凝视谬音有些水汽的眼睛,“一年前你要我放手,如今你敢说你不后悔?”
“后不后悔,有何意义?”谬音自嘲一笑,“事已至此,我命不久矣,而你和言初也如我所愿。”
“可我不信天命!!”微生逆坚定地看着谬音愤怒地吼道:“我褚承要定你谬音!不管你愿不愿意,若是有人拦着,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褚承!!”谬音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吼一声,“我只有一年的命!你还要我怎么样!”他的眼球中血丝弥漫,连表情也有点扭曲,仿佛是要将他这十几年来的悲嘁与不甘都全部发泄。
“我死也会陪着你。”微生逆平静地看着谬音。
“不需要。”谬音紧抿着嘴唇,冷漠地推开微生逆转身步步离开。
“你这回走不了。”微生逆语气顽劣,浑身霸气狂傲宣布道,说着便运起十成的功力于掌中,顿时狂风骤起,风云变色,猖狂夺天。
一道刺眼的金光从天而降源源不断地汇聚微生逆的掌中,就那么一瞬他将集中掌心的气扑散四周,整个通星坛被从天而降的气流震成土灰,徒留那二人所站的一方平地。
谬音转身眼神复杂地看着微生逆。
而微生逆明媚一笑,就在那漫天的灰尘中他飞身来到谬音身边将其拦腰抱起,偌大的山体回荡着微生逆像是噬天宣布般的话语:
“卿为吾爱,卿故,吾随。”
☆、谁解此情
【浮水小轩】
宋言初昨夜寒露浸衣,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房内,身体刚碰到床便马上昏睡过去,这一睡便是快到日中之天,他身为医者自然是作息规律,如此一眠日中,若不是身心放任定不会如此。
宋言初缓缓睁开眼眸,房内如旧,身边无人,春风袭人吹不展愁眉,孤眠枕上独听风吹叶,不饮自醉。
“宋公子起身了吗?”门外传来稚气的声音。
宋言初下床去开门,入目一名可爱的小侍手中拿着一盆水:“敢问有何事?”
“我叫梨凝,岛主让我来服侍宋公子。”那小侍笑起来,脸颊有着深深的酒窝。
“不用劳烦。”宋言初游历各处从来都是自己动手,加上他本就觉得众生平等,从未让小侍服侍过,即使在蓝府他也是拒绝了小侍服侍。
“不行,让岛主发现梨凝是会受罚的。”梨凝皱起小脸,而后拿着一盆水直接走进房内,而后又说道,“请宋公子洗漱。”
“谢谢。”宋言初无奈,颔首道谢。
“不用。”梨凝笑嘻嘻道,而后便收拾起房间。
“岛……岛主起身没有?”宋言初有些惧意,支支吾吾地问道。
“岛主很早便起身一脸不悦地去了闲池园,方才他也来看过公子,只是公子睡得很沉。”梨凝一边收拾床铺一边说道,“岛主看着公子沉睡便离开了。”
“听不逢说岛主今日很是愤怒,硬闯了谬先生闭关的闲池园还将谬先生占星的通星坛给化为灰烬。”
“那岛主如今在何处?”宋言初听着梨凝的滔滔不绝,他不知为何突然很想见到那人,他要将所有迷惑询问清楚,只要溯回一句话,他宋言初可以离开,不再成为和他谬音之间的障碍。
“日中之时,岛主一般会在沉桑湖练功。”梨凝细想后说道。
“如何前往?”
“宋公子好像不会武,我带你飞过去。”梨凝开朗地笑道。
“不必劳烦梨凝,只需走便可。”宋言初尴尬地说道。
“好吧。”梨凝有些失望道,想他刚学会了轻功,还想要一展身手。
【沉桑湖】
“宋公子前方便是沉桑湖了,我还要赶回去习武。”梨凝歉意道。
宋言初知道自己耽误了梨凝的时间也是很内疚,连忙道歉作揖道:“不好意思劳烦梨凝,在下自己前往便可。”
“没事。”说着梨凝便没了身影。
宋言初看着前方被层层灌木掩藏,只露一角水光,很是紧张地迈步前,拨开那郁葱的灌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平湖风光,幽境梦回。
而那平湖间明显地看到一个红衣银发的男子半身没入湖中。
宋言初知道微生逆在练功不便打扰,于是便静静地在一旁等着。只见微生逆渐渐往湖中央走去,湖水渐渐没过胸膛,没过下巴,最后没过头顶……
时间慢慢过去,已然一炷香过去,湖面还是一片平静。
宋言初紧握双拳来到那湖边,声音有些试探道:“溯回?”
无人回应,又是一炷香个时间过去。
只有风过涟漪。
“溯回!”宋言初大声叫道,他眉心紧锁,慌张地看着平静的湖面。
得到的只是那树林的阵阵回声,他一想自己也熟悉水性,于是便步步朝湖心走去。可他刚没入湖中,丝丝缕缕的青色藤蔓便将他紧紧捆住,湖水从四面八方涌来,灌入鼻中,灌入口中,灌入耳中,湖水不停撞击像是要将他的身体完全灌满,而那藤蔓越发勒紧,窒息的感觉紧紧环绕,他能听到心跳渐渐减缓,呼吸早已不能……
晕眩袭来,宋言初突然觉得很好笑,原来他也会甘愿为溯回到如斯地步,真的是生可影相随,死亦共碧落吗?
黑暗代替湖水。
迷糊中是窥云崖的烈风将自己吹醒。
自初见,细数点滴,溯回一直都在自己心上。
忽而眼前一片繁华,耳边是轰鸣的烟花声,回到了那日永结江的绝情,他慌乱地站在远处,看到了那江边的他和溯回。
——“相依结随?”
——“溯回,你要随的人太多了”
——“言初,你对我.....可曾有过半分真心?”
——“溯回,你以何来要我宋言初的真心?”
宋言初看着自己将那同心结沉入江中,一幕幕重现眼前……
突然他有被一阵力道拉到一处地方,那是黄天沙漠,眼前的情景历历在目,溯回眸中对他展现的柔情,溯回永远都会将他护在怀里,溯回永远都可以将他寻回,溯回未曾欺骗过他……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他又来到了藏卷阁。
耳边又是那同心结坠地的一声短息,最后是一阵强烈的窒息感,无法呼喊出声。
“言初醒醒。”微生逆抱着浑身湿透表情痛苦的宋言初坐在湖边,紧张地唤着。
“溯回……”宋言初紧闭双目,口中模模糊糊道,他双手紧紧抓着微生逆的衣襟,那眼角渗出的不知是泪还是水。
“我在,快醒醒。”微生逆手掌抵着宋言初的后背为其输着真气,紧张不已。
“咳咳……”宋言初突然长咳,头扭到一边,水从口中不断流出。
“还好吗?”微生逆为宋言初擦干嘴边的水,担忧地唤道。
宋言初缓缓开眼,入目的便是微生逆那紧张的担忧之色,他虚弱地笑着安慰微生逆:“没事了......”
“以后不许这样吓我。”微生逆紧紧抱着宋言初,有些哽咽。
“我……咳咳……”宋言初刚想说话便是一阵长咳。
“先回去。”
“不……我想问清楚一些事咳咳咳……”宋言初像是下定决心般。
“好好好。”微生逆又坐下来,将宋言初放平在自己怀里,挥手将枯枝聚拢过来生起一堆火。
“最后你还是选择谬音,是吗?”宋言初艰难地问出来,虽说心里不好过,但他知道是时候该离开了。
“言初,我给你说个故事吧。”微生逆轻叹一声打断宋言初的话说道。
“嗯。”宋言初点点头,他一直都相信溯回总有一天会将一切告诉自己。
“从前有个孩童,他叫禇承……”
微生逆淡淡地陈述了自己过去的一切,像是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般,他不知疲倦地说着那叫禇承的人的故事,包括了禇承的身世,还有谬音与禇承的纠缠不清……只是他只轻轻带过关于傅水和褚佑,仿佛害怕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