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惜不愿相信自己竟与面目不清的男人做了这等羞耻之事,而自己或许还睡在那人床上!这、这真真是败坏德行、丢尽廉耻之事!
他慌张起来,想掀被起身,却察觉下.身未着半缕,这这这,他忽然有种熟悉的回忆,那人将手伸入他的裤腰,一把握住他的物件,替他纾解排遣,他顿觉销魂蚀骨,魂飞天外……
啊啊啊——
裴云惜恨不能一刀结果自己,这半醒半梦的记忆真是要人性命,尽可将他折磨至死!那人不在屋内,说不定亦是不想见他,以防尴尬,自己或许该早些走才是,没错,赶紧走!
不过,他的亵裤飞去何处了?总不能叫他光腿出去吧?
正当他左顾右盼遍寻亵裤时,门外传来一串飞奔的脚步声,随即便是哐哐地凿门声。
“薄大哥!薄大哥!出大事了你快开门!薄大哥!”
薄大哥……?!
裴云惜登时僵住了。
而门外那人好似真有火烧眉毛之事,得不到回应,便破门而入,一下子闯了进来!
“薄大——”戴洺仁风风火火冲进来,张口就喊,待看清床上之人,登时嗓子拔高变了调,“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裴云惜亦是紧张无措,赶忙把光在外头的腿缩回了被中。
戴洺仁本就气急攻心,瞧见裴云惜欲盖弥彰地缩回身子,登时如遭雷劈,失魂傻眼,“你、你……你好不要廉耻!竟留宿薄大哥内帏!”
裴云惜才是失了心神,喃喃问道:“这、这是薄肃的屋子……?”
戴洺仁手指直指于他,破口大骂:“没想到你们裴家的人竟都如此不要廉耻!一个个处心积虑,都这般不要脸!”
裴云惜一怔,抬头看他:“戴二公子,你未免……未免太出口伤人了吧……”
戴洺仁怒目而视,神情激愤,振振有词道:“我戴家对你们裴家不薄吧?你和你大哥竟都是以色侍人之流,挖空心思巴结我们,竟是想爬上我大哥和薄大哥的床!实在是太恶心了!”
“什么?我大哥?爬上……爬上谁的床?”裴云惜目瞪口呆,顿觉幻听。
戴洺仁厌恶之极地瞪着他,道:“到此时竟还要佯装无辜善人,你们裴家真是好戏码,个个都是做戏的一流好手!”
裴云惜心慌意乱,茫然无措地摇着头,“不是……做戏?做什么戏?”
“洺仁?你为何在此——”从门外踏进屋子的薄肃瞧见戴洺仁,刚想开口询问,便瞥见床榻上失魂落魄的裴云惜,“你们?”
戴洺仁怒火冲天,越想越气,气得眼眶都红了,他见薄肃进门,立马诉苦:“薄大哥!我大哥他、他和裴明惜竟、竟——”
薄肃微蹙眉头,不解道:“何事?”
戴洺仁好似回想起令他山崩地裂之事,神情痛苦道:“方才我去寻大哥,进门却见他与、与那裴明惜赤身裸`体共枕而眠!正被我逮个正着!”
“什么?”
“薄大哥,那裴明惜竟勾.引我大哥!两人床榻淫乱不堪,那裴明惜还搂着我大哥,见我进来直往我大哥怀里钻!实在是太不要脸了!他怎能如此低贱卑鄙!祸害我大哥!”
“我大哥并不低贱卑鄙!”裴云惜忍不住出声驳斥道,但他心中有亏,底气不足,更像是狡辩。
戴洺仁猛地回头,狠狠剐了他一眼,骂道:“你竟还有脸说这等话,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不知廉耻地爬到了薄大哥床上!你们兄弟俩果真是一路货色!”
“洺仁!”薄肃低喝一声,“你先出去,我稍后便过去。”
“可他——”戴洺仁不甘心地指着裴云惜。
“出去。”
“……是,薄大哥。”
戴洺仁心有不甘地摔门而去,屋内霎间寂静,薄肃盯着裴云惜,而后者只仓促地瞥了他一眼,惊惶地垂下眼,不敢动弹。
薄肃朝他走去,却见他愈发紧张地掐住被褥,双肩微颤。他怕是已然想起昨夜的荒唐之事,心生懊悔,愧责难当吧……
薄肃今早起来,见他还缩着自己怀中睡得安适,便不忍吵扰他,独自起身,到后厨吩咐厨娘多做些粥点。哪知刚回来,便听得房中吵嚷,戴洺仁竟甩出如此惊人的消息,更是打乱了他的计划。
“云惜……”
听闻薄肃的叫唤,裴云惜心肝俱颤,他心道,这人莫不是来告诉他,昨夜确是自己酒后失德,鲜廉寡耻地勾.引了他,他是迫于无奈,与他荒淫交缠。
“云惜……?”薄肃再唤。
裴云惜才回神,头也不敢抬,声如蚊蚋,“薄公子……”
薄肃亦是不敢轻举妄动,提起昨夜之事,只柔声道:“我备了新衣新裤,你先起身洗漱喝粥吧。”
“多、多谢薄公子。”裴云惜莫名地松气。
薄肃拿出衣物叠在床上,随后转身出门,待他端着粥点回来,裴云惜已经换好衣衫起身,但他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双目红肿,模样甚是狼狈。
“我叫人熬了些粥,你先趁热喝。”
裴云惜端坐在桌边,神色戚戚,不敢妄动,“薄公子……在下,在下……”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拳,仍是道不出半字。
薄肃却道:“万事讲求你情我愿,若我不愿,你如何强求?”
“你……?”裴云惜惊讶地看着他,隐隐听出话中之意,然而他太过于害怕,竟是不敢多问。
薄肃眸色清明地望着他:“此事无人有过,何必自扰?”他是在劝慰裴云惜莫要独揽罪责,此事本就两人你情我愿,琴瑟和鸣,水`乳`交融……咳,好吧,其实明明是自己强迫的他。
裴云惜心下涩然,他心道,怕是薄肃不愿与他牵扯关系,故而为他开脱,两人一夜荒唐,着实不太光彩,也无需拿到台面上来细究。
于是这般,两人默然无声地喝完了粥。
而祸事还在后头。
裴云惜跟随薄肃来到前厅,厅中戴家三子皆在,而他大哥裴明惜则是低着头站在戴洺洲身边,失魂落魄的模样。
“薄大哥!”戴洺仁眼前一亮,见救星来到。
薄肃见气氛肃然,问道:“如何?”
戴洺洲苦笑道:“不过我私人之事,洺仁非要求个公道!”
戴洺维道:“我也求公道,大哥。”
戴洺仁见弟弟与自己同仇敌忾,底气更足,嚷道:“大哥,你糊涂啊!你与他都是男子,怎能厮混一处?莫不是叫天底下的人耻笑我们戴家?!”
戴洺洲倒是不疾不徐,想伸手去拉裴明惜的手,却被后者躲开,又退了一步。
“唉,我与明惜心心相印,有何不可?”
“大哥!你你你——气死我也!”戴洺仁扭头求救薄肃,“薄大哥,你瞧瞧这成何体统?若是爹娘知晓我大哥如此这般胡作非为,误入歧途,非被气死不可!我们来临安不过月余,大哥便染龙阳之好,实在是荒唐!”
薄肃听完,略有所思,道:“竹君,你如何想的?”
裴云惜站在他身后,看见裴明惜戚惶无措,孤立无援,着实心疼,戴洺洲面对群雄围剿,哀叹道:“君子敢作敢为,先前我亦是不知本心,如今豁然开朗,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与明惜,情投意合,并无过错。”
裴云惜一惊,没想到戴洺洲如此坦然,着实令他吃惊。
戴洺仁听得火冒三丈,愤然道:“大哥!你真真被这狐媚勾去了心智!我戴家香火难道要后继无人?!”
“不是还有你们?”
“大哥——”
“啊啊啊气死我也!!”戴洺仁说不过戴洺洲,只能又把矛头对向裴云惜,“还有、还有你!裴云惜!你也是不知廉耻的狐媚!你们兄弟二人好厉害的本事,将人迷得晕头转向,神志不清!我非要昭告天下,让全临安都知道你们裴家出了哪两个以色侍人的无耻之辈!”
“你!”裴云惜气结。
“够了!——”站在角落一直未曾出声的裴明惜竟大喝一声。
众人望向他,只见他缓缓抬起脸来,面色灰败,神情决然,“各位,都莫要再争吵了,是、是在下的过错,何必引得众人动怒?”
戴洺仁立即呛声:“你怎不看自己做了何等不知廉耻之事?”
裴明惜全身微颤,像是快要站不住似的,“此事……此事是在下一人之错,与戴大人毫无干系,戴大人宅心仁厚,愿替在下解围,在下……感激不尽。昨夜酒酣耳热之际,在下、在下主动献身,戴大人酒醉懵懂,将在下认作女子,这才、才……”
“大哥……”裴云惜绝望地看着他,希望他莫要再说下去。
“戴大人体恤在下颜面,不愿说出真相,才惹得戴二公子、戴三公子误会,在下……在下着实没有颜面再留在此处,望各位放过在下,容在下离去……”语毕,裴明惜身形猛颤,似要晕厥,戴洺洲立即起身扶他,却被他推开,“戴大人,告辞!”
“明惜你!——”戴洺洲不解地盯着他。
裴明惜挺起脊梁,往外走去,他拉过裴云惜的手,二人背影索然,结伴茕行。
薄肃回首眺望,心下黯然。
第十五章
出得柳居大门,忽听得身后有人喊住二人。
裴云惜回首,只见阿萍飞身赶来,急忙道:“二位公子,我家公子命小人用马车送二位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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