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所有人都忽略了听秋的表情,一脸无奈加心疼。
“筠衡,别喝了。”宇文淇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夺过柳筠衡的碗,将他没饮尽的办完酒一气饮尽。
他知道青门饮那几个根本不敢对柳筠衡多加干涉,自己看着,心里却越发不是滋味。
程风看着依旧清醒却一言不发的柳筠衡,打了个手势让微烟她们现行离开。
“我在隔壁,若需要,你唤我。”他说罢,也走了。
“你不是要喝么,我陪你好了。”宇文淇说着,又开了一坛酒。满满的斟了两碗,放了一碗到他面前。
柳筠衡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依旧是碗起碗空。可是宇文淇受不了了,他抱住柳筠衡,低声唤道:“衡儿我头晕。”
“酒量不好还逞强?谁教你的?”柳筠衡揉了揉他的头,怒道。他是当水喝的,所以程风才喝不过他。
宇文淇没有说话,这下这酒晕的,他难受。
柳筠衡看了看这屋里,抱着他起身。转到屏风之后,直接把他往床上一扔。自己坐在床边低着头一言不发。
幸而他是把人往被子里丢,宇文淇无奈,只能自己一个人侧身往里。还未入睡,听得柳筠衡起身往外走去。他竟也不敢多言一二。
柳筠衡到程风屋里时,程风看着他,有些无奈。他不知道柳筠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看着他的面色,并不算太好。
“最近,灞桥那边好像很多人来往。而且都是熟人。”柳筠衡看着程风,默默的说了句。今天来时,远远的看了一下。
程风笑了笑,对他道:“那是情尽桥,自然会有很多人在那人来人往。至于熟人么,我倒是那日在那附近碰到一个。”
“是么,看来,我又犯浑了。”柳筠衡不必他说就知道他说的是谁。我留你一命,你为何偏要自寻死路?
程风笑了,这人太聪明了,只是又太善良了。“公子打算见他么?好像,还是会碰到他。”
“没事,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原本就计划带子淇过去看看灞桥垂柳,总不能失约于他。”柳筠衡摆了摆手,他笑,“就怕人多了,见了心烦。”
“公子还是这副脾气,可今后的事情,避是避不开的。”程风笑了笑,起身取了解酒的东西给他。
“传到桥头自然直,有何可惧怕的?”柳筠衡笑着接过程风给的东西,道了声谢,回隔壁屋去。
可是叶离,我不愿见你。
一点也不愿。
柳筠衡看着蜷缩在被窝里的宇文淇,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衡儿?”
“把这杯水喝了再睡。”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大概是饮酒过多的原因。他看着宇文淇,扶着他让他把水喝下。
“你,放了什么在里面?难喝。”宇文淇硬生生的将水咽下去,这才问道。
柳筠衡扶他躺下,轻声道:“解酒之物,程风给的。”
宇文淇心里一滞,又是程风开得药。
“你说带我去灞桥走走,何时去呢?”
“明日,起早过去。最近天气都还不错,那边的风景也该不错。”柳筠衡说着,又揉了揉他的头。
宇文淇见他不是太开心,也不多问话,只说自己倦了。
“公子,我打算去听秋那忙一阵。最近我们调了一下,我的醉花阴,给怜君和怜卿打理了。”娇画进来的时候,柳筠衡正坐在桌边看着青门饮近期发生的事。
柳筠衡点了点头:“你们安排,我这都随意。”
“公子还是老样子。”娇画笑了笑,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她伸手点了点杯中的水,在桌面写下“他是公子要跟随的人么?”
未等柳筠衡说话,她又补了一行字:“你会跟随他一生么?”
“会。”柳筠衡点了点头,在桌面上写道。
“那,愿公子如意。”娇画写这句话的时候,笑意满满。
柳筠衡含笑又点了点头。这些,都是他最要好的朋友,也是老头走了之后最亲的人。
娇画笑道:“我想了很久,或许以后都不会再回去了。我一个女儿家,在那种地方待久了,我会怕。”
“老头说,你当年是第一个挑的。不过随你吧,反正你看我,这些年何时管过你们?娇画,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带我去醉风阁么?”柳筠衡饶有趣味的问她。
娇画一顿,点了点头。她如何会忘记,在一片灯红酒绿中,在一堆风尘男女中走过,却面不改色的孩子,她如何会忘记?
“那时候,我已经会唱些许的曲子。一次给老头唱完曲,他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可我看来确实戏文有情,戏子无情。”柳筠衡低声说道,顿了顿,他又说,“本来,那年之后,我就没打算再唱曲。可是去老头坟前的时候,我又想着再给老头唱一次吧。”
“很多人都厌恶那些风尘中的男女,可我不会。若不是万不得已,没人会愿意去做这些事。若你都是高枕无忧之辈,又如何,会这样的方式来度日?若说是心甘情愿,一定不会在那样的地方生存。”
这是柳筠衡第一次对人解释那时候的事情,而这样的解释,让娇画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公子,娇画明白。”
“可是,世人终不会正眼瞧他们,尤其是,男子。这也是我不让你们扩大的原因。”柳筠衡抿了口茶。
娇画看着他,笑了:“公子的这些苦心,也是难为了。”
她说完,朝柳筠衡行了一礼,慢步离去。
******
“醉花阴,是青楼?”回屋时,宇文淇睁着眼,看着他,声音很轻。
柳筠衡点了点头,在他身旁坐下:“是。怎么?”
宇文淇摇了摇头:“不过问问,可怜这些人。”
“你去过么?”
宇文淇又摇了摇头:“我极少到外面去。”
柳筠衡看着他,笑道:“凌兄那时候本想让我在醉月阁见你,只是那时候娇画有事,这才去了秋意轩。”
“若是那里,我许是不会去的。我没法替那些人赎身,就没必要再去糟蹋。”宇文淇说着按了按自己的头,他笑,“你的酒量如何这样好,真是受不了你。”
柳筠衡笑:“我若说我这下还可以与人对打三百招,你当如何?比起我的酒量,老头才是真心能饮。”
“难怪。”
“阿淇,明日到灞桥去,你只看风景便是。别的,一概不管。”柳筠衡还是不放心的说了一句。
宇文淇不知发生何事,只是想着柳筠衡的身份,还是应道:“你让我来,不是为了看风景,难不成还要帮你办事?”
柳筠衡一愣,哈哈大笑:“你说的不错,正是这样。”
“衡儿,若有心事,你不放心别人,你大可和我诉说。我可能也帮不了你什么,只是看你一个人扛着,我难受。”宇文淇坐起来,看着他很认真的说的。
柳筠衡看着他,一双凤眸对着另一双凤眸,他点了点头。
“好,我会和你说,你别烦了。”他说着,被宇文淇拥入怀中。
宇文淇轻声道:“我如何会烦了你?衡儿,这天下,我想和你并肩而望。”
“好,我等着那一天,等着阿淇站在那最高的地方。”
☆、灞桥柳畔(下)
也不知宇文淇盼了多久,第二日天还未亮,他就醒了。
柳筠衡有些无奈,只是看着天色尚早,又翻身继续睡去。宇文淇见状,便起了坏心思。他眼珠子转了一圈,看着柳筠衡的睡颜,正准备起身,却被他一把抱住。
“别闹。”柳筠衡嘟哝了一声。
宇文淇无奈,只能抱着他。卯时三刻,柳筠衡准时醒来,抱着又入梦乡的宇文淇,他轻笑一声。
收拾一番,二人骑马往灞桥去。两岸古柳婆娑,新柳披翠,风飘絮起,绿云垂野。
宇文淇看着眼前的风景,忽然想起一首诗,“古桥石路半倾欹,柳色青青近扫眉。浅水平沙深客恨,轻盈飞絮欲题诗。”一早就听闻,只是如今亲眼所见,也是让人所震撼的。
还未走到灞桥前,天又下起蒙蒙细雨。那飞舞的柳絮在雨中丝毫不减风姿,似烟似雾。
灞桥下流水潺潺,今日行人不多,这一带显得特别安静。宇文淇随着柳筠衡一起下马,他看着眼前的风景笑意嫣然。
“衡儿,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先时见了落青谷,今日又见了这里的风景,这话,我还真是信了。”他看着他,含笑道。
柳筠衡微微颔首,没有多言。
他陪着他慢慢往桥上走去,忽然他笑了:“那年有事,不然暮春时节就该请你过来。”
他指的是十年之约的事情,宇文淇笑,今日过来,倒也不晚。有你陪着,一切都不必着急。
“这桥,有情尽之名,亦有长存之说。”柳筠衡站在桥上,轻声道。这周围很安静,这样的安静对于宇文淇来说并不陌生,他只是看着桥下的流水,安安静静的看着。
风轻拂,带着柳絮,站在桥上,一不小心变成了雪人。宇文淇看着柳筠衡笑道:“若是动了情,如何能尽?还是长存好听些。我忽然想起那个长存戏班,当是借了这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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