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杨宗保的名号,闵子骞和武元功面面相觑,以前常听耶律休哥和杨八郎提起,这个杨宗保是杨六郎的儿子,当年三枪挑穿韩昌右耳金环,是如今大宋朝堂上数一数二的年轻武将!他怎么来了,哎呀,不能硬挡,否则被他银枪一刺,可就得到阎王爷那里报到了!想到此处,武、闵二人对视一眼,急忙回军后退,给杨宗保让出一条路来。
杨宗保烈马银枪,杀到禅宇寺前,正见任金童,仔细看看,任金童一身甲胄满是血污,座下宝马也是嘶鸣不止,就连手中枪的枪头都没了。杨宗保不看还好,一见此景,不禁双眼一潮,险些落下泪来,“金童,你怎会在这儿?天可怜见,你我还能再次相见,可曾受伤?”
任金童一看杨宗保,也是心中翻腾,忙答道:“宗保哥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先别管我,快进到寺中,皇后娘娘和太子爷都被困在此处!”
杨宗保正是为了找皇后和太子而来的,一听此话,急忙和任金童进了寺庙。寺外面由御林军守卫,辽军退而不撤,紧紧围着禅宇寺。武元功眉头拧做一团,道:“老弟,光是一个任金童就够咱们俩对付的了,现如今又来了一个杨宗保,我看以咱们俩的能力要够呛啊,不如派人去给师父送信,让他派兵前来支援?”
闵子骞听完点点头,“我也正有此意。”两人商议妥当,急忙派人给杨延顺送信。再说另一头,杨宗保进了禅宇寺,拜见皇后刘娥,刘娥一看杨宗保来了,别提多高兴了,但两位将军的面色却不好,她也知现在还没脱离危险,实在不能高兴的太早。刘娥思虑片刻,怀抱着太子赵祯,一咬牙,狠下心来,把孩子往前一递,“两位将军,还请你们将太子送回圣上身边,我深知自己是个累赘,我便不跟你们走了,趁辽军支援未到,你们带着太子快逃吧!”
任金童慌忙跪倒,“皇后娘娘,我们做臣子的怎能眼睁睁看您受难!”
杨宗保却是没跪,伸手接过太子爷,割下自己的战袍,绑在胸前,对着刘娥一拱手,“皇后娘娘,您深明大义,宗保定然不辱使命,定将太子爷安然送回圣上身边!”说完,拉起任金童,二人提枪上马,再次冲出禅宇寺。寺外,辽军再次围了上来,不过,却多了一员大将,正是宵蓝带着绿色草龙军赶来了。收到后备军的消息,杨延顺便先遣宵蓝率百人靠旗军前来支援,自己带着剩下的靠旗军紧随其后。
且说宵蓝一见杨宗保出来了,打马上前,手中单戟月牙枪一横,喝道:“还不快快下马受降!”
杨宗保一见,面前这员辽将不同寻常,战马上还驮着一名女子,女子看样子是个盲人,双目缠着红拂带,只不过,居然手里拿着双枪,背后背着四杆绿色靠旗,上绣着草龙在天!常言说,僧道妇孺不临阵,临阵必有绝技,看来这两个人不简单啊。杨宗保拉了拉任金童的小手,道:“金童,随我一起杀出去!”
哪知任金童对他哀婉一笑,而后挣脱他的手,道:“宗保哥哥,能再见你一面,我已心满意足,你带着我和太子,如何能杀得出去呢?不若我留下,为你抵挡一阵,你趁机夺路而逃,还有一线生机!”
“不行,我怎能留下你!”杨宗保吼道。
任金童苦笑一声,“宗保哥哥,我也不想和你分开,只不过,你还要保护太子爷呢!这比什么都重要,别犹豫了,你是大宋朝的少帅,你是圣上的御儿干殿下,你是杨家将啊!”说完,任金童挥着断了枪头的莲花枪,领着五百御林军,冲杀出去。宵蓝和红拂策马而动,一马二人三枪和任金童打斗一处。两军相接,御林军纷纷倒下,面对靠旗军,他们只有以命相搏,才能给少帅杨宗保和太子爷换来一点点时间。
杨宗保长叹一声,挥着亮银梅花枪,一催座下宝马,冲入乱军之中,往南而逃。禅宇寺坐西望东,北面是山,南面是一条沙江,宽有四丈五,江水湍急,乱石横生。再说宵蓝,一见杨宗保要逃,就想上前追击,奈何被任金童死命拦住,不禁心中恼怒。身后的红拂也知形态危急,手中双枪加快,不出五个回合,便将任金童扫落下马,宵蓝月牙枪一抖,就要刺死任金童,哪知背后有人一声大喝:“留他性命!”
宵蓝枪尖一颤,往外移了三寸,正刺中任金童肩膀,回身一看,闵子骞纵马赶到,也不多言,一催座下碧云霞,去追杨宗保。杨宗保马到江边,回身一看,宵蓝追了上来,四杆靠旗猎猎作响,就知道任金童怕是已经遇难了,想要回去和宵蓝死战,但怀中尚有太子爷赵祯,只得狠下心来,一拍座下马,宝马腾空跃起,飞渡沙江,跳到了对面江岸。
宵蓝赶到时,已经晚了,看看四丈五的江面和湍急的江水,自己虽然也骑着宝马,但是驮着两个人,无论如何都跳不过去了,只得作罢,看着杨宗保跑远。而后,宵蓝拨马转回,伙同靠旗后备军斩杀宋兵。五百御林军尽皆战死,无一活命,只留下受伤在身的任金童。辽军冲进禅宇寺,皇后刘娥和主持僧人为免受辱,尽皆自尽,吊死在佛堂前,佛像的金漆黯淡无光,令人感伤。
再说闵子骞活捉了任金童,武元功赶到,就想杀他报那一枪之仇,以雪前耻,却被闵子骞阻止。原来,闵子骞见任金童长得俊秀,心生怜悯,便想将其招降,可任金童誓死不从,也惹恼了武元功。武元功厉声质问:“子骞,你为何不让我杀他?莫不是你看上了这小子?”
闵子骞脸色一红,而后答道:“我就是不准你杀他!”
“我若偏要杀他呢?”“那你就先杀了我吧!”“你...气死我也!”
宵蓝一看,武元功和闵子骞吵了起来,一个是副帅的徒弟,一个是副帅的义子,自己谁也不敢偏袒,只得劝道:“二位少将军莫吵,副帅大人马上就要赶上来了,不若将这个宋将交给副帅处置?”
武元功和闵子骞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但是谁也不理谁。书说简短,杨延顺赶到禅宇寺之后,宵蓝将情况讲明,武元功也前来告状,把任金童一事说给杨延顺听。杨延顺听罢,亲自下马来看任金童,任金童被绑缚在地,杨延顺关心道:“金童,你可还记得我?我是杨八郎啊,按辈分你还得叫我一声老叔?”
武元功一听,心说坏了,没想到这个任金童和师父是亲戚。正在他失望的时候,只见任金童一口啐在杨延顺脸上,“我没你这个叔叔!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闵子骞心中一疼,完了,这下子自己怎么求情都没用了。哪知杨延顺并没有恼怒,兀自拂去脸上的口水,轻叹一声,随后道:“子骞,既然你有意留他,便交由你处置吧,是死是活,自己看着办吧。”说完,杨延顺带兵离去,闵子骞心中大喜,亲自上前给任金童包扎肩上的伤口,怎知任金童根本不领情,一张嘴,咬在了闵子骞的手上,疼得闵子骞眼泪在眼眶中打转,鲜血顺着手指淌了下来。武元功在一旁看见,气得上前甩手给任金童两个巴掌,打得任金童嘴角溢血,也不知是被武元功打伤了还是这本就是闵子骞的血。
武元功冷冷看着闵子骞,“这就是你要救的白眼狼?”
闵子骞忍着痛答道:“父帅大人已将他交给我处置,还请元功哥哥不要插手。”
武元功气得脸膛发紫,翻身上马,扬鞭而去。任金童恶狠狠地瞪着闵子骞,“你为何救我?咱们俩势不两立,别以为我会感激你!”
闵子骞摆摆手,“我救你,不是想你感激我。只不过,我不想你死,你要是死了,可就再也见不到那个杨宗保了,你舍得吗?”
一提杨宗保,任金童双眼流下泪来,闵子骞又继续给他包扎伤口,只不过这次,任金童没有反抗。
☆、盘肠大战
杨延顺合军耶律休哥,大辽军队如同重甲战车,踏破大宋山河,先过黄河,后抵达长江。自起兵五年后,长江以北,宋土尽失。这期间,宋军守城者,有战有降。降者,尽皆被大辽押回上京囚禁;战者,都成靠旗军刀下亡魂。又一年春,辽军渡江,扬州陷落,知州夏伯成自刎城头。金陵攻克,高君保义子张封锦力战而亡。扬州、金陵已破,江南天险又失,原本逃至杭州的宋廷再次逃亡,此番效仿唐时安史之乱,玄宗望西南巴蜀而逃,大宋真宗赵休元亦在群臣劝说之下,逃往西川。耶律休哥挥师百越之地,杨延顺放心不下,故而跟其一同征南。
“百越”是先秦古籍对长江中下游及以南地区的民族,常统称为“越”。实际上这些“越”并不是一个民族,而是众多族群的泛称,各有种姓,互不所属,或称“吴越”(苏南-浙北)、或称“东瓯越”(浙南-闽北)、或称“闽越”(闽北-闽东)、或称“扬越”(江西-湖南)、或称“南越”(广东)、或称“西瓯越”(广西)、或称“骆越”(越南北部-广西南部),故而又称“百越”。公元前333年,楚威王兴兵伐越,大败越国,尽取吴越之地。从这个时候开始,文献中便出现了“百越”这一个新的称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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