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帐内寂静无声,没人说话,过了良久,高君保又问了一遍,“诸位,可有良策?”
半晌,还是无人搭言。高君保长叹一声,“哎...看来老夫手下净是些酒囊饭袋,兵怂将熊!罢了,我高琼乃是大宋的王爷、常山的名将!明日叛军攻城,我自顶盔掼甲,执素银枪,驾白龙马,冲锋陷阵,战死阵前,报圣上浩荡皇恩,也不辱了我祖上盛名!”
话说这高君保的父亲高怀德乃是太【祖】爷赵匡胤的姐夫,大宋朝的开国元勋,也是大宋的驸马爷,一辈子为大宋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后来大辽的扫南灭宋兵马大元帅韩延寿挥师南下,太宗赵光义亲征,因为奸臣潘章当道,高怀德战死在幽州城,王位便由高琼高君保继承。高君保不但是东平王,还是皇亲国戚,当今的圣上赵休元还得叫他一声哥。想当年,太【祖】爷赵匡胤攻打南唐被困,高君保手执素银枪,座下白龙马,枪挑四门,救出太【祖】皇爷,一战成名天下惊!而今,高君保年逾四旬,人当壮年,更是傲视天下群雄。不过他为人低调,胸怀四海,实乃大宋良将能臣!
再说帐内的众人,一听高君保此言,皆是心有不忿,就见一人率先出列,单膝跪在帐中央,双手一抱拳,声若洪钟,“高王爷、大元帅,在下有言不吐不快!”
高君保一见站出来这人,眼前一亮,正是郑昭明举荐的于台文,据说号称金枪太保,故而笑道:“太保请讲!”
于台文不卑不亢,“王爷,莫长了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好!”高君保大声赞赏,“太保远志!可是...你可有平叛良策?”
于台文看了一眼郑昭明,郑昭明满目赞赏之色,这给了他极大鼓舞,朗声答道:“在下认为,我等此间首要想的是退敌良策而不是平叛良策!”
高君保点点头,“接着讲!”
于台文:“高王爷、郑王爷,且听我言。在下认为,我军与叛军相比,我有三利,他有三弊!”
高君保顿时来了兴趣,“太保快快讲来!”
“其一,我军平叛江南,师出有名,军民同心,上下一体!反观叛军,乌合之众,鱼龙混杂,利益使然,貌合神离!”
高君保与郑昭明对视一眼,又道:“继续说!”
“其二,我军后备粮草充足,源源不断。故而首要退敌之策,乃是先守后攻!反观叛军,急于求成,若是首战失利,则定军心涣散。他若强攻,我则固守,他若不攻,我便出击!”
高君保忍不住打断道:“以逸待劳,何愁不破也!哦?太保请继续说。”
“其三,据在下所知,叛军虽有潘王爷为帅,但潘王爷神志不清,早晚定会自溃。而涪王手下又无良将贤臣,这样一来,我军何愁不胜也?”
高君保疑惑道:“太保何出此言?即便叛军无良将,可我军中...似是也无......”。
于台文把手一招,金枪镖局的众家太保尽皆跪在帐中,于台文向上一拱手,道:“王爷,请您坐镇城头,看我八家太保为您守城扼关,杀敌斩将,效力阵前!”
“好啊!”高君保拍案而起,大手一挥,自帅案上拿起一卷圣旨,“临行前圣上亲口对我说,此番南下平叛,可于江湖当中寻良将贤臣,并授予我和郑王爷先斩后奏以及先任后报之权,可自行任命军中将领以及朝廷命官。郑王爷任命文官,本王便任命武将!于台文接旨,本王赐你金枪太保名号,领前军先锋官一职,主司守城,必要之时给予叛军反击,手下众人皆赐太保名号,官拜都尉使,自选副将,明日一战,只许胜不准败!你可敢接旨?”
于台文双膝跪地,带着手下的兄弟叩首帐前,“末将接旨!定不辱命,死守扬州!”
话音一落,于台文郑重接过圣旨。高君保重升帅帐,一帐帅将共议军事,于台文指点三军,部署战略,众人共待次日首战,士气高昂,势不可当!
☆、战城南
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
为我谓乌:且为客豪!
野死谅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
水声激激,蒲苇冥冥;
枭骑战斗死,驽马徘徊鸣。
梁筑室,何以南?何以北?
禾黍不获君何食?愿为忠臣安可得?
思子良臣,良臣诚可思:
朝行出攻,暮不夜归!
----《汉乐府》
扬州南门外,大江横亘,浪涌波涛,水势顺流而下,如奔马扬蹄,直击扬州水门。水门在城门左侧,百余条舟舸拱卫,为首一条大船,吞水千石,伫立在湍急的水流中。船头两人,披铠挂甲,手搭凉棚远眺,远处江面舳舻千里,旌旗蔽空,涪王的叛军水师整装待发,随时会顺流攻下。
两人看罢多时,一人忍不住道:“五哥,你说...咱们哥俩什么时候见过这阵势啊?如今虽是加官拜将,可我这心里始终觉得不踏实。今日一战过后,焉有脑袋扛在肩膀?尚未可知啊。”
那五哥用眼角余光撇了他一眼,道:“天灰,你怕了?”
六太保常天灰手摇着走线链子锤,戏谑道:“怕,也不怕。”
五太保常天庆扭头看看他,问道:“此话怎讲?”
常天灰勾了勾嘴角,答道:“先说这怕!别人不知道,但咱心里明白啊,跟大哥干镖局之前,咱兄弟俩可是水贼,做的是杀人越货的勾当。如今来到这两军阵前,虽说披了这身官皮,可骨子里还是怕得狠啊。恨不得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找个没人的地方上了岸,等到风平浪静的时候再下水逞逞威风,做个活王八!”说完,还自嘲地干笑了两声。
常天庆听罢,皱了皱眉头,但也没出言斥责。常天灰继续说道:“再说这不怕!虽说咱爷们儿出身不好,但毕竟也改了性子归了正道。这些年和大哥走南闯北,走镖运货,累是累了点,但挣得钱自己花得踏实,晚上也能睡个安稳觉。不但脱了水贼的名号,更让江湖人尊一声太保爷儿,这可不都是托大哥的福嘛!如今又当了将军,披了战甲,咱们这辈子算是活到顶头了,今日一战,便是死了喂鱼,那也是响当当的护国英雄!还怕他个船梆子!”
常天庆点点头,“你能这样想最好,大哥把这水门交给咱哥俩守,他带着其余兄弟守城门,两边都自顾不暇。涪王或许先攻水门后攻城门,也或许先攻城门后攻水门,还可能水陆并进,两门一块儿攻。可甭管他怎样排兵布阵,咱哥俩都必须守住这水门!水门若是破了,就等同于扬州破了,到时咱俩就是千古罪人,比当水贼还遭人痛恨,唾骂百年呐!”
常天灰长舒一气,道:“放心吧五哥,别忘了做水贼那会儿,你被人叫做‘银翅横江’,我被人叫做‘铁锤震江北’!这名号可不是白来的,在水面上,咱还真没怕过谁!等他姥姥的叛军船来,弟弟我一抡流星锤,挨个给他砸漏砸沉,让他娘的下水当活鱼!”
常天庆听着忍不住大笑,哪知笑声未落,便听鼓声阵阵传来,远处叛军扬帆起锚,顺水而下,直逼水门!
常天灰一拽铁锤,“姥姥的,说来就来!”
常天庆一抬手,厉声道:“别慌!传令下去,牙船前围,拉好渔网水栅,备好火箭!”
另一边,扬州南门城头,二太保凌松惊呼道:“叛军动了!不好,他们居然先攻水门!”
“快派兵增援,水门不可失!”东平王高君保急忙传令。
“慢!不可妄动!”于台文喝道,“王爷,我军不可自乱阵脚,水门有常家兄弟固守,但请放心!”
高君保虎目一瞪,“于太保可有百般把握?”
于台文应声道:“我相信自家兄弟!也请王爷信我!”
高君保沉吟片刻,“好!本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太保有把握,我便信你!但我城中大军该当如何应对?不能就这么看着吧?”
于台文道:“回王爷的话,叛军先攻水门,定是为引我等去水门救援,他们好趁机渡江。此时我等应按兵不动,等到叛军渡江之时,半路击之!”
高君保一摆手,“太保全权定夺,本王给你坐镇城头便是!”
于台文带着手下将领一齐拱手抱拳,“王爷圣明!”
说完,众人都挤在城头,密切关注水门战况。水门这边,两军相接,叛军水师探路的是三十条快船,紧接着便是六条楼船,势如压顶,直逼扬州水师。
再看常天庆,一声令下,命人拉起了事先埋伏在水中渔网,渔网上钢刀遍布,寒气森森。叛军的三十条探路快船正被兜住,可其顺流而下,惯性太大,根本停不下来,撞到渔网上的钢刀,船上的叛军哪有存活之理。紧接着,身后的楼船驶来,将这三十条快船撞个粉碎。
渔网可以兜住轻巧的快船,却拦不住庞大的楼船。六条楼船先是一顿,随后便撕破渔网,继续攻下。常天庆眉头紧锁,又是一声令下,守军拉起水栅。水栅就是埋在水底的栅栏,只不过是大号栅栏,用腰粗的圆木扎成一排,前头削尖,逆着水流埋在水中。楼船体大,船底深入水下,正被水栅戳住,因为水势和惯性,瞬间就被戳漏了数个窟窿,江水倒灌,时间不大,六条楼船东倒西歪,沉入江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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