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六郎:“八弟去吧,和佩显说几句话,告个别吧。”
杨延顺跳下战马,一身甲胄哗哗作响。呼延佩显如乳燕归巢般扑进怀里,“你又要一声不吭便走,你为我想过没有?”
杨延顺:“佩显,我...皇上危难,男儿岂能不厮杀疆场,报效家国呢?况且七哥性命危在旦夕,我不得不走。”
呼延佩显:“我不管什么皇上,我只要你早点回来!”
杨延顺将颈上黑鱼玉坠取下与呼延佩显交换,“今日起你佩黑鱼,我带白鱼。等到双鱼合璧之时,既是你我相聚之日。”
呼延佩显:“相聚之日,你还会娶我吗?”
杨延顺眼眶一红,热泪滚落,“佩显,待我得胜归来,定许你一世凤冠霞帔。”
呼延佩显拭去杨延顺的泪水,踮起脚尖轻吻他的嘴角,“我等你回来。”
落日西沉,染红了半边云天。芳草萋萋,马鸣萧然。雄州城下,只剩一人,素衣白袍,紧握一支黑玉。殊不知,多年之后再见心上人时,已物是人非。
☆、闯幽州
杨延顺辞别了呼延佩显,与六郎快马狂飙。明月初升时,两人登上一处高坡,终于看到了幽州城。幽州城下灯笼火把象火海一样,照如白昼。四十万辽兵辽将站在一起,是人挨人,人挤人。仔细观瞧时,城下正有两人激战,具体情况看不清,但定是杨七郎无疑。
杨延顺说道:“六哥,我帮你开路,你省点力气好救七哥。”
“好”,六郎道,“八弟你要小心,不可轻敌。”
“知道了”,杨延顺话音刚落,一人一马已冲向营盘,手中九耳八环银面抹月刀向上一扬,杀进敌营。
辽营外侧都是些喽啰兵,只闻身后马蹄声疾,还未回头,便已身首异处。杨延顺刀法精湛,骁勇无敌,这些小兵哪是他的对手。大刀纷飞如同收割人命的战镰,不消片刻便杀出一条路来。杨六郎手拿虎头錾金枪自坡上飞奔而下,一路畅通无阻。刚有一队敌军围上来,便被杨延顺快刀斩首,杨六郎不禁暗暗敬佩。
杨延顺是大宋朝开国王曹彬,通武王潘美的徒弟,又深得金刀令公杨继业的真传,在战场上谁能挡住他呀!座下绝影千鬃揽月驹更是宝马中的绝品,最善征战。杨延顺在上面大刀乱砍,它在下面四蹄乱踢,不知伤了多少辽国的兵将。敌军不敢再上前,杨延顺手握大刀冲到城下,杨六郎紧随其后。
二人勒住战马定眼观瞧,只见一人和杨七郎战在一处。那人三十多岁,面如青瓦,两道朱砂眉,一对圆虎眼,连鬓络腮的红胡须。身高顶丈,膀大腰粗,头戴八宝天王盔,肩上双搭狐狸尾,脑后飘摆雄鸡领。身穿五龙天王甲,手中拿着三股托天叉,座下一匹战马名叫敖头狮子雪。远看,金甲天神问世,近看,烟熏太岁临凡。
杨七郎与此人交战,只有挨打的份,全无还手之力。眼看就要不行了,杨六郎催动战马,眨眼间来到那人面前。那人正举叉欲刺,杨六郎端起金枪往外一磕,大叉被磕开了。然后一抖金枪,“噗噗噗”扎了三枪。那人连忙扭头,“呛嘟”一声,左耳金环被穿掉了,还扯下来一块肉。那人大叫一声拍马便走,杨六郎也不追赶,带马回看:“七弟,你没事吧?”
杨七郎一看是六哥和八弟来了,放声大哭:“六哥唉,你们可算来了。我杀到城下,老贼潘章不给我开门,还叫我力杀四门效仿古人。我累得带浪袍松,饿得两眼冒金花,哪还有力气打仗啊。来到南门正遇韩昌,差点没让他给我扎死。你们一定得给我报仇啊!”
六郎一听,气得咬牙切齿:“好你个潘章,我和你没完!”
杨延顺道:“六哥,还是先退辽敌吧,你看,韩昌回来了。”
这边韩昌手捂着左耳,涓涓流血,紧瞪着杨六郎。只见杨六郎
身高八尺,金盔金甲素罗袍,座下白龙驹,手中虎头錾金枪,双眉倒竖,二目放光,面如冠玉,一表人才。
韩昌喝道:来者何人?”
六郎立马横枪:“我乃杨令公之子、余太君所生、你家六爷杨景杨延昭!”
“啊呀!杨六郎!”韩昌早就听说他了,杨家将中,头一个数六郎杨景,此人够帅才,今日见面,果然名不虚非传。惊叹之时,有副将在耳边说道:“元帅,你看杨六郎身后那个穿黑袍的,就是他刚才从连营外面杀进来,一路无人可挡,我军死伤大将无数。连杨六郎都跟在他身后呢!”
“哦?”,韩昌举目观看,只见那人头戴束发乌金冠,体挂天河寒江甲,肩披驼龙阴风袍,足踏虎头佛母靴。掌中一口九耳八环银面抹月刀,座下一匹绝影千鬃揽月驹。再往脸上看,面净齿白,朗目剑眉,连人带马看着都硬气。韩昌心说,这又是一员年轻的猛将啊,大叉一指杨延顺,“你又是何人?”
杨延顺催马按刀,也不多言,只道:“杨家八郎!”
“六郎也好,八郎也罢,都来受死吧!”韩昌拍马来战杨延顺!
“哼!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闪到舌头!”杨延顺叫骂一声,抬起大刀迎了上去。
刀叉相碰,二马错蹬,一个回合,圈马再战。杨延顺一心想要砍死韩昌为七哥报仇,韩昌也想打死杨延顺威震宋军,奈何两人皆是当世的英豪,武艺超群,到了三十回合难舍难分。这时杨六郎也端枪来战,“八弟,六哥助你!”
再看韩昌真不含糊,手中三股托天叉拨刀挡枪,好不威风。可他今天也是遇到对头了,对手若是别人他还能应付过来,不过面对杨延顺和杨六郎两人,他也是不行。杨延顺大刀专攻其上,杨六郎金枪专攻其下。刚开始还可以,可越到最后越觉得两臂发麻,头昏眼花。一个不留神,被杨延顺大刀扫到头上天王盔,盔落发散。
韩昌被吓得一身冷汗,心说这仗没法打了。先是来了个杨七郎力杀四门,挑我四门战将;再是杨六郎刚一到就扎坏了自己左耳金环;现在这个杨八郎更是厉害,一口大刀好悬没要了自己命,幸亏脖子短,否则脑袋就不保了。不行,我也得叫人来帮忙。想到此处,韩昌大喊:“快去请大惕隐!”有辽兵应道,连忙去请。
杨延顺抡起大刀:“找谁都没用,你受死吧!”
韩昌大叉一横,刚接住一刀,杨六郎的金枪也奔腰间刺来,连忙闪躲。枪尖擦着腰带划了过去,火星四溅。又战了几个回合,韩昌已陷入危难之际,忽闻身后有人高喊:“元帅莫怕,我来了!”
韩昌一听,精神大震。“师弟,快来助我!”
只听来人一声大喝:“嘟!那个拿刀的,你过来,我来战你!”
杨延顺一听叫他,便撤回大刀拨马回头打量来人,远看,头顶九云烈焰冠,身披龙鳞火红甲,大红的斗篷,亮银的战靴,座下一匹浑红马,手中一口三尖两刃刀,连人带马犹如一团烈火。近看,面似银盆,眼如鹰隼,斜眉入鬓,鼻似玉柱,牙排似玉,一张薄唇微启,好不醉人。没想到北国的人也如此俊美,杨延顺不禁心中叹道,不过韩昌怎么长成那德行了?
那人见杨延顺并不动手,只是盯着自己看,不禁怒道:“再看我小心你脑袋搬家!”话音一落,浑红马四蹄攒动,三尖两刃刀迎面扎来。
杨延顺大刀一横,卡住那人兵刃,道:“看你又如何?大不了让你看回来嘛,八爷我长得也不赖!”
“放屁!谁喜欢看你!”那人收回三尖两刃刀,顺势又剁。杨延顺挥刀迎战,面无惧色,一边打着一边与那人交谈。
杨延顺:“你叫什么名字?”“关你屁事!”“什么?关里媲氏?这个名字可不好听。”“找死!”“胡说!八爷千里迢迢而来可不是为了找屎的啊!”杨延顺掌中银面抹月刀上护其身下护其马,来人占不到丝毫便宜,心道:这个拿刀的果然有些本事,看来我还不能小觑!就是他这张嘴太讨人厌!我早晚得撕了它!正琢磨着,只听杨延顺再次开口说道:“我说,你的战马好像是母的啊?”“公的!”“那你的马怎么总朝我的马飞眼啊?”那人鹰目一瞪,杨延顺吓得一哆嗦,“战马乱搞就算了,你怎么还向我暗送秋波啊?”“你...今晚必须死!”那人怒喝一声,手中三尖两刃刀亮光一闪,直奔杨延顺咽喉之处。后者立即用刀挡开,心说:坏了,惹急了!杨延顺也不敢怠慢,忙使出浑身解数。
杨延顺本以为自己的刀法‘九反朝阳’应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可今晚一战韩昌,二战此人,自己都没有将其斩于马下,难道是自己还差的很多吗?越想越气,杨延顺心中发狠,我就不信打不过你,手中大刀转守为攻。
另一边,杨六郎正激战韩昌韩延寿。虽说没有了杨八郎,可韩昌也没感到多少轻松,眼前的杨六郎枪法绝伦,看不出丝毫破绽。杨六郎也暗暗惊奇,不愧是辽国的兵马大元帅,果然有本事!
幽州城下四人鏖战不休,两国的兵将都看傻了。辽营这边四十万兵将鸦雀无声,全都目不转睛盯着战场。幽州城上更是挤满宋兵宋将:皇上赵光义在正中央,左右两旁有八贤王赵德芳,兵马大元帅潘章,中军大将高琼高君保,以及边关众将岑林、柴干、郎千、郎万、马巨、姜礼、苗刚、石青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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