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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兄弟]但为卿狂 (梅清木秀/梅清木秀达达)


  若不是他不放心,默默在外面多看了几眼,现在这张脸要被划成什么样?他还准备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想到这里,顾凌遥就觉得有心有余悸,那种从头到脚都被彻骨寒意包围的感觉,差点令他心跳骤停。
  凤凰嫇紧咬着煞白的嘴唇,不说话,不反抗。
  顾凌遥改为捧住他的脸,用布巾按住他的伤口,动作还有点粗鲁,凤凰嫇随他折腾,除了将唇咬得更紧,只是稍微皱了皱眉头,竟是表情木然,目光空洞,好像怎样都无所谓了。
  顾凌遥气得不轻,见他这个样子,超加嗔怒,边帮他止血擦药,边冷道:“何必如此消极,刚才若我晚来一步,你是不是打算将这张脸划花?”
  凤凰嫇嘴角扯开一抹讽刺的笑,凉凉道:“呵,你可知道,我有多恨它?”
  顾凌遥的动作一顿,专注的眼神停在他脸上,轻声道:“我只知道,这张脸很好看。”
  这句话着实叫凤凰嫇愣了一下,他笑得更恨更苦:“好看?像我这种天生命苦的,只能沦为权高者的玩物,若是长得好一点,那就是灾难!是痛苦!你又怎么会明白我的心情!”
  “我明白,你别说了,先冷静点。”这都不知道是第几次顾凌遥叫他冷静下来了,他发现凤凰嫇性情极端,容易感情用事,可能只是一点的轻微的刺激,都能引起他激烈的情绪起伏,理智全无,意志失控,不管不顾的像个孩子。
  凤凰嫇眼眶发红,似乎累极了,没有再说什么,背对着他侧躺下,只有肩膀微微颤抖。
  顾凌遥握紧拳头,在床边站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口:“是谁?”
  “什么?”他答得很快,显然并没有睡着,声音柔柔的,带点鼻音。
  “是谁对你做这种事?”
  眼前的身体终于不再颤抖,而是僵住了。
  良久,才听他艰涩的吐出几个字:“丞相袁安之子,袁景怀。”
  “嗯。”清清冷冷的回答,随后就是关门,脚步离去的声音。
  凤凰嫇睡到半夜才幽幽转醒,抬头猛然看到屋子里多了两个人,吓得差点没叫出来。
  确切的说是看到顾凌遥和一个身体受制,已经鼻青脸肿,嘴巴被堵住不能发声的高大男人。
  “怎么了……这是……”等到凤凰嫇看清那人时,顿时脑中轰一声一片空白,定眉定眼的僵在原地,完全一副震惊过度的样子。
  这个人!就是这个人毁了他一生!他没日没夜的恨,一想起来就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的人,此刻竟就在他眼前!
  凤凰嫇在最短的时间内认出了他,就像在看一俱尸体,目光刹时变得极其冰冷,极其恶毒。
  如果不是碍于他父亲朝庭官员的身份,他早就向他报仇。
  他曾仔仔细细地幻想过,如果有一天,此人落在他手中,是要剥他的皮,拆他的骨,将他开膛剖腹切碎了喂狗才好,还是将天香楼所有酷刑都在他身上用一遍,慢慢的,一点点的将他折磨至死。
  袁景怀被阴冷的目光盯得心惊胆跳。他几年没见到凤凰嫇,一时只觉得他面熟,却如何也想不出来此人是谁。
  此刻他双手无法动弹,双手被一股蛮力反剪在后,嘴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挣扎着呜呜叫嚷,看起来狼狈不堪。
  “袁景怀,你可还记得我。”凤凰嫇双脚从床上垂落,本想站起,结果力不从心,只能用手紧紧抓住被单,好似抓得是他脖子,要将它掐碎:“看你样子,好像不记得了,这很伤我的心呐,我可是日日夜夜想你想得睡不着,便是你化成灰我也能认得你!”
  袁景怀愣了一愣,脸上先是莫名其妙,再是迷惑,再是不可置信,最后神情巨变,更加用力的挣扎起来。
  一旁的顾凌遥扯掉他嘴里的破布,一脚疾扫在他膝弯处,便听到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喊:“玉儿!是你吗玉儿!”
  玉儿是凤凰嫇当年还在戏园里用的名字,当年他还年少,身材柔柔弱弱的,脸蛋儿更像女孩子一般,明眸皓齿,面若敷粉,秀美无匹。没想到经过这么些年,眼前这人已经长高了不少,身段风流,姿容更加妖冶美艳,更因心中仇怨层层而蒙上毒辣阴柔的邪魅之气,妖孽绝艳,令人观之忘俗。
  袁景怀自诩阅尽花丛无数,但很少碰到能像当年的小孩儿那样令他惊艳难忘的,偶尔想起来也很是后悔当初将这美人弃于荒野不顾,如今再见他之样貌,更是悔得肠青肚绿。一双眼直直盯住他不放,心里居然又蠢蠢欲动。
  “你闭嘴,这名字也是你叫的!”凤凰嫇怒火及心:“顾凌遥,教训他!狠狠地教训他!”
  顾凌遥性格冷言疏淡,旁人总是容易将其忽略,却不知中在他温和平稳中也有令人心惊的冷酷风范。
  袁景怀见他一脸煞气朝自己大步走来,吓得面色惨白,结结巴巴的叫嚷道:“你!你们谁敢动我……告诉你们,我爹是朝庭命官,敢动我一下,绝对没有好下场!”
  顾凌遥冷冷一笑,突然抓住他双手,右手五指如钩掐住手腕处,然后用力一旋,只听“咔嚓”一声骨碎的声音,袁景怀的双手就被硬生生拧断了!
  “啊!”他惨叫一声,痛得在地上直打滚。
  凤凰嫇心里涌起一丝报复的快感,这个人当年让他受尽侮辱,吃尽苦头,这点惩罚远远不够。
  “顾凌遥,你帮我个忙,将他身上那个做孽的东西切了!”
  此话一出,袁景怀连痛也不顾不得,差点没哭出来,哀哀切切的讨饶:“别!别!玉儿,我错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对你!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凤凰嫇看他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就觉得格外痛快,袁景怀生性-好-色,终日无所事事只会流连风月,他今日偏不杀他,就要除去那做孽的东西,岂非让他比死还能难受?
  顾凌遥眉眼平静,缓缓抽出腰间佩戴的长剑。
  剑影挥舞之际,金星点点,碎布乱飞,眨眼的瞬间,袁景怀的下半身已不着一物。
  他惊恐的大叫着,涕泪横流,可是双手已废,连护住那处都做不到,一声接一声的告饶:“大侠饶命!玉儿!玉儿!我错了!你放过我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求你放过我!放过我!”
  不管他如何呼天抢地,对面的两人皆恍若未闻。
  冷光一划!
  一股鲜血喷溅而出,洒在凤凰嫇脚下,他嫌恶的缩了缩双脚。
  袁景怀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你想如何处置他?”顾凌遥将长剑擦拭干净,插-入剑鞘,淡淡地问了一句。
  大仇得报,凤凰嫇眯着眼睛笑起来,无比兴奋的说:“将他扔到长安大道上,这个时辰不会有人经过的,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他造化了!呵呵,知道吗?他当年就是这么对我的,如今也叫他尝尝这种滋味。”
  凤凰嫇嘴角上扬,笑颜如花,显得极为高兴。
  顾凌遥在一旁默默看着他,却有淡淡的怜惜涌上心头。
  他突然很想抱住他。

  ☆、重逢

  皇帝听说太子回宫,还将孟临卿一并带回,不禁大喜,立即召见了二人。
  谨华殿,东侧暖阁。
  宫人们已经依照旨意悄无声息的退下了,展逸携了孟临卿静静站在翡翠销金帐幕之后,依稀能见到前方一道朦胧人影。今日父子三人再次碰面,个个各怀心事,心境大有不同。
  四下寂然无声。
  描龙绘凤的紫檀几上摆着摊开的批阅一半的奏折,旁边累得高高的奏折相距不足一尺之地摆着一口精致的白玉瓶,里头斜插一株新剪的红梅,此时已疏疏的开了两三朵。
  洁白无暇的玉瓶,艳丽如焰的红梅,两相辉映之下,红得醒目,美得张扬,并伴随着一阵阵若有似无的淡淡清香。
  而角落里的黄金盘龙走凤宝鼎亦正燃着沉檀香,烟云袅翠,幽幽流动浮淌,这清冽幽微的香味低回而悠长,中人欲醉。
  进了寒冬,天气是一天比一天冷,而此时此地,因地坑笼着火,却是令人感觉分外暖和。
  紫檀几后方两道深沉的目光直直落在孟临卿脸上,锐利地仿佛能洞悉一切。
  天佑帝展定头戴镶玉嵌宝的双龙累丝金冠,身穿一身明黄盘领宽袖袍,前后两肩各有金织龙纹,昂首躬背,气势惊人,将皇帝衬托得霸气凛然,更添睥睨江山万民的威严。
  直到孟临卿显露出不耐烦的神色,皇帝这才施施然起身,掀开锦帐的时候一阵梅花清香扑鼻而来,他看着眼前之人,略带关切地问:“你的伤,无恙否?”
  空气似乎凝窒,落针可闻。
  幽幽檀香不绝如缕,笼罩着古朴而凝重的重重摆设。展逸感觉自己被热出微微的汗意,悄悄朝孟临卿使了个眼色,但对方选择视而不见,仍然保持着泠淡而疏离的神情,再无多余的言语。
  皇帝竟也不恼,甚至还有些惊喜,低沉的嗓音包含着苦苦压抑的期待和激动:“怜儿,是你,对不对?”
  孟临卿似乎被这熟悉的呼唤震住,心里只觉抗拒,他避开皇帝热切的目光,语气冷硬的说:“展怜已死,如今我之名字是孟临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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