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传来狗吠,有人将狗牵进来,任良衣仔细打量,将屋中的人都赶出去,任良衣劝道“我主攻阵法,舍弟主攻巫蛊,不会有事的。”
阿元脑中空白,只是本能的保持冷静外象,站在那里带着一股肃杀气息,大约是一刻钟或者是一整夜,任江疲惫的从房里出来,让人将房中的狗也抬出来,嘱咐道“好好杀了,然后用火烧死再埋,别让它受罪。”对上眼前焦急的两人“睡一觉,等后半夜估计就可以醒了?到时叫我,只是毕竟损耗大,完全好还要休养些日子。”
阿元脑中恍惚,仍然记得让两人休息,末了深深躬身道谢,任良衣也不想在这里麻烦他们,只说“你我之间哪里用得着谢字”让阿元有任何事就过来找,又将几个心腹安排留下来。
一路上任江难得认真表态“大哥,你能不能换个人喜欢?”
“如果可以,你侄子都可以说话了……”
“……”
阿元关上门安静的跪在床前,他看着荀微恢复血色的脸,汹涌的后怕终于排山倒海的扑过来,脑中无法控制的想起很久以前的恐怖记忆,自己在那个逼仄的空间里无数次的发誓要拼尽一生守护的人,现如今躺在床上,而他自己却还好端端的。
荀微醒来的时候已近三更,浑身虚乏,体内真气凝滞,手臂上传来一阵钝痛,被蛇咬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伤口。他猛地抬头一阵眩晕“我……,睡了多久?”
“六个时辰,属下失职,请主人责罚。”
“起来吧,是我自己大意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荀微听完,知道没有错过比试心中略宽,又想起眼下的身体状况,烦闷更深,要如何才能在这高手如云中争得第一?“右护法人呢?”
“右护法去管事组处理孟罗,稍前传回消息,正在审问孟罗。”他们这次出来,只带了右护法负责整体事务和外物沟通,眼下见他还没回来也不多问,想起自己的身体也知道无何奈何,便想再睡一会儿,躺了一会儿,坐起身子“倒点水过来。”
阿元膝行过去端着茶杯过来,荀微用完,见阿元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甚觉碍眼,“滚出去,我要睡了。”
“属下护主不力,理应重责。”
荀微不耐烦的一脚踢开“重责你有什么用?”
阿元又跪回来,固执地请罚,荀微一向不会在阿元面前克制情绪,本就烦躁,被他一闹,心火突起,猛的一耳光甩过去“究竟谁是主人?重责!重责!责你有用吗?”说着将手中茶杯用力的砸过去,在阿元额角留下一道血口子,脚下一脚使力踹出去,阿元撞到墙壁,又弹回来,墙上的石柱撞得他生疼,不敢呼痛,又跪回去。见荀微有些气喘的坐在床上,终于清醒,知道自己一时被情绪控制,失了理智。
荀微此时更觉得自己无力,躺回床上有气无力的说道“滚……”
“方才李掌门送来熬好的稀粥,属下让人端进来,请主人用一些,属下叫任掌门过来。”
☆、过往
阿元没有让人传话,自己上门去请,任良衣点着灯等在那里,见阿元进来,出门迎道“牧大哥,荀公子可是醒了?”他之前叫过一次牧大哥,以为阿元已经认出他来,哪里知道当时阿元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哪里注意得到这些称呼。所以阿元听见这声牧大哥,惊异地看向任良衣,又觉得不是很礼貌,低头说道“我家主人方才醒过来了,还请过去看看。”
“牧大哥怎么不认得我了?是我啊,祁连山下草原,当年多亏你相救,我们兄弟才能平安归家。”任良衣一路说一路走过去。
任良衣父母自小就喜欢浪迹江湖,动不动几个月就不见人了,最狠的一次是任良衣十六岁的时候,把掌门人的职位一传,两个人双双抱剑流浪江湖去了,到现在也没个音信,这种环境下,任良衣与自家弟弟自然也不是好像与的,况且任江炼蛊,高手、好料都在西域,两人小小年纪便干闯荡江湖。
那还是七年前,朝廷与羌族在边疆打仗,这可不像江湖中争地盘的小打小闹,江湖中不少大英雄都参军卫国去了,这样能长见识的当英雄的好事怎么能错过,偷偷从家里带了些银子就敢上路。
但是也想之前说的,打仗不是闯江湖,边境那里长时间的战乱,民不聊生,土匪横生,从来不讲规矩,遇上肥肉什么下三滥手段都能使出来,任良衣跟任江这两块小肥肉一过去,哪里能逃得了。等他们从土匪窝里出来的时候,已经饿得没型了,破布烂衫挂在身上,可以直接当乞丐。只可惜乞丐也要抢地盘,他们身上的功夫底子全用来拼死逃命了,现在一瘸一拐的连个破碗都抢不到。
就是这样,他们两个竟然还被抓去当兵了!抓他们的人是个功夫不错的千夫长,眼下兵员紧缺,实际上也就是个百夫长了,要兵可以,自己去征啊。两人去了之后每人领了一个面饼子,有人给了他们长矛,让他们睡一觉就去打仗。任良衣性子还算活泛一点,任江不干了,大声叫道“你们这是鱼肉百姓,压榨百姓”还不等他长篇大论的说完,就被人踢了一脚。任良衣见自己弟弟被打那还了得,上去就要拼命,他们两个在这里实在太弱势,任江只听一声骨断的声音,任良衣手臂诡异的扭曲着,眼看暴打越来越猛,他哥把他护在身下死活推不动,他听见自己哭着求饶,依然没有人理会,仍良衣逐渐有点意识不清,力气小下来,任江很快察觉,从身子底下钻出来狠狠地咬向一个大人的小腿。那人一声喊叫,只是乱了一瞬,就这一瞬间,任江拼尽全力把自己哥哥踢下山坡,那被咬了小腿的大人一把拎起他的头,压在一块尖石上,锋利的石头刺破脸庞,任江来不及喊痛就昏过去了。
任江滚到一半就被人拦住,昏沉中还是能分出来,抓住自己的人是老兵,他被粗鲁地往回拖,任良衣恨不得能爬起来赶紧去找自家的傻小子,看他一条腿疼得厉害,只能任由对方拖着。突然那个老兵无声无息的倒下来,眼前是一双带着暗纹的黑色靴子,明显不是兵士。任良衣正自害怕,那人已经打算离开,冷冰冰的说道“自己离开。”
声音分明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想起自己弟弟,顾不得腿疼,扑过去求道“小侠,不不不大侠,,求你,我弟弟还在里面,求您救救他。”
少年似乎是在沉思,过了半晌独自离开,任良衣只好拖着腿往前爬,前面传来惨叫声,那少年背着任江回来,淡淡开口“是他吗?”任江已经昏了过去,全身血污,任良衣挣扎着竟然站了起来,心疼的厉害,忍着眼泪接过弟弟,“多谢大侠。”
他也受了重伤,少年力气一松,两人便一起跌到地上,巡逻的士兵远远地走过来,任良衣不想再拖累别人,还没说话就觉得天旋地转,少年将他二人一左一右扛在肩上,往山下走去,少年的衣服因为大动作有些松垮,从领口看过去一个红色“极”字刻在胸口,很显眼,倒着看也能认出来。
任良衣再睁眼的时候自己跟任江正睡在一张床上,旁边一个五官深邃的少年坐在桌边,眼睛长得很是漂亮,眼神却不是少年人的明亮,幽深中带着杀气。
少年见他醒了,冷着脸扔过来一个小袋子,里面是沉甸甸的银子,“这里已回关内,这间屋子你们可以住半个月,足够让你动弹,我已跟店家说好有人照顾你们,钱也付过了,过一段时间自己想办法。”门口进来一个开朗的女人,“你放心走,你们这些孩子都跟我娃娃差不多大,看着心疼的哟。”少年冷声道谢,提上自己的包裹欲走,任良衣翻身下来,他的腿开了一个血洞,虽然疼的厉害勉强能动。
“敢问恩公姓名,来日一定重报。”
少年一听这问题眉宇间的寒气越重,犹豫了一会儿,小声说道“我姓牧。”之后再也不肯多说径自离去。
这件事阿元自然记得,因为回去耽误了行程,回去第一次领教了水刑,只是他当时刚到莫方手下,刚刚开始出任务,心事重重,带着两人租了客栈,就用钱找人做事,从头到尾都没好好看过那两个小孩长什么样子,只记得两人浑身脏污,破布烂衣,以为是死了父母的流浪儿,时隔七年,变化更大,怎么都没有跟雾灵洞掌门联系起来。
“你又如何知道是我?”
任良衣知道他问的是第一次在雾灵洞的事,有点踌躇,正好到了荀微住处,阿元也不着急询问,先带任江进去替荀微把脉,任良衣则自己坐在客厅等待。
当时任江整整昏睡了三天,他被打得太狠,脸上的伤也很重,醒过来之后又是高烧,自家傻小子身体不如自己,任良衣实在不放心,在客栈待了不足十天,自己勉强可以行动的时候,托刘嫂雇了辆马车,急着将任江送回家。
这一路上任江偶尔有清醒的时候,口中喊着哥哥,不停地说疼,任良衣自己大小伤口不少,这个时候丝毫不敢放松,一路上小心照顾,搂着自己的弟弟不停地流眼泪,心疼的一抽一抽的,好容易到家,把任江安全的放下来,自己撑不住倒在地上,倒把那两个心似海大的家长吓得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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