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临寒眯了眯眼,正要还手,余光却瞥见兰妃拿了把剑,剑刃穿过铁笼,直直地架在阿六的脖子上。
叶临寒神色微凝,他平下掌中翻出的戾气,仍由那些黑衣人用铁链将自己捆住。
郑千澜皱着眉头,神情肃然地盯着兰妃,后者悠悠地走到叶临寒身边,将剑刃架上他的脖子。
“哼,天下群魔之首……”兰妃看了看叶临寒,笑道:“想不到也是个犯傻的主。”
叶临寒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犯傻算什么,为了我家娘子,去死都行。”
身上被五花大绑,脖子上还架着一把剑,叶临寒却像没事人似地站在那儿,还摆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盯着郑千澜。
郑千澜愣了愣,叹声笑道:“让娘子受委屈了。”
兰妃目光森然,眼前的场景让她心里莫名生出一股愤怒:“宫主手下护法之一的青珏,昔年乃是兵部侍郎林悉成之女,却被郑千澜构陷,最后满门抄斩……”
“我知道。”叶临寒笑意盈盈地打断了兰妃。
郑千澜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叶临寒,后者笑道:“青珏说你是他的灭族仇人,我便让红炼去查探了一番,阿六和陆崖主那事只是偶然被她撞见,其实……你的身份,我一早就知道。”
叶临寒曾经多次见过郑千澜的武功,只觉那身法轻盈多变,出其不意,就仿佛是为了某种特殊目的才练成的……
“我怀疑过你武功的出处,后来听青珏那么说,就更确信了。”
郑千澜看着叶临寒,笑叹道:“想不到又被你摆了一道,难怪我说要来无陵的时候,你一定都不惊讶。”
郑千澜沉默片刻,他看了看叶临寒,沉声道:“兵部侍郎一家的案子是我接手,但我看他全家都是美人,不忍动手,便假手他人……”
“一派胡言!”
“我相信你。”叶临寒看着郑千澜用一副严肃的表情说出“他全家都是美人”这样的话,不禁失笑:“你信我,我也信你。”
叶临寒和郑翊天,自己和青珏,郑千澜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跟叶临寒同病相怜的感觉。
“不是一家人,不进门一家门呐……”
“唔——”
郑千澜才叹息完,就听到叶临寒发出一声闷哼,兰妃出招极快,竟是一剑生生地刺穿了叶临寒的肋骨!
郑千澜咬着牙,脸上淡定的神情再也崩不住了。
兰妃对于郑千澜的反应却很是受用,她笑道:“公子想救他么?”
郑千澜沉默不语,只是死死地盯着兰妃。
兰妃气定神闲地看着他,悠悠道:“凡请公子自废武功,以此告慰这些昔年死于公子刀下的亡魂。”
叶临寒蹙了蹙眉,他无视肋上传来的阵阵绞痛,冷声道:“别听她的。”
郑千澜转头看了看那些围在他身后的蒙面人,对叶临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我本想褪下面具时能好好做一个人,没想到八年过去,终有此报,不过这人命债还起来,却是比风流债要简单得多……”
他动了动手指,看着叶临寒的眼神极为温柔。
叶临寒依稀想起在南炎阁的时候,他问郑千澜知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带着面具杀人,原以为他是通透人心才会有那样的答案,却不曾想到那竟是感同身受之言。
“我再问娘娘一句。”郑千澜看了看兰妃,那笑容里颇有些释然:“我大哥是否在你手里?”
兰妃笑道:“你大哥一事不过是我用来哄你之言,那是我听来的,至于他在哪儿,我也不知道。”
郑千澜道:“不知娘娘是从哪儿……”
“凡请公子不要拖延,有什么问题,待公子自废武功之后,我必知无不言。”
说着,兰妃又将手里的剑往叶临寒的肋骨里绞深了一层,叶临寒神色淡然,竟没有再发出一点叫声。
郑千澜蹙了蹙眉,戟指而上,叶临寒用力挣动着缠在自己身上的铁链,却如何也脱不去,眼看郑千澜缓缓将手抬起,叶临寒忍不住大吼起来:“不可以!”
☆、第四十章
“啪——”
电光火石间,一枚石子破空袭来,兰妃神色骤凝,正要提剑去挡,脖颈处却猛然一痛,身体随即如脱了力一般摔坐在原地。
甲胄声锃锃响起,一大群手提弯刀的侍卫从前院冲了进来,领头的一个站在廊子前,叫喊道:“四皇子有令!兰妃勾结太子谋害皇上,现罪证确凿,褫夺兰妃封号,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郑千澜愣了愣,对于眼前的状况有些不明所以。
“要将我押入天牢?”兰妃冷笑道:“四皇子好大的权力,也不知是谁犯上作乱。”
“太子端给父皇的莲子羹便是从娘娘宫里传出来的,由不得娘娘否认。”冷冷的声音从那群官兵背后响起,郑千澜睁大眼睛,只觉那声音实在熟悉不过。
官兵分列两旁,一身着靛蓝色华袍、头戴玉冠的男子缓缓走出,郑千澜怔怔地看着他,半响,脸上露出一个有些释然的笑容,他掀起衣袍的下摆,正要下跪,却被那人托住了手肘。
“你不必跟我行礼。”陆雅泉淡淡的声音从旁传来。
无陵的蒙面人惊讶地看着他,这个声音他们也很熟悉,当年与郑千澜同为无陵三刃之一,后来一同匿迹,却没想到,他竟是当朝四皇子?!
郑千澜心里满腹疑惑,却见叶临寒肋骨上的血越流越凶,他跑上前,正想把叶临寒身上的铁链给解开,眼前突然一阵晕眩。
郑千澜依稀看到叶临寒在对自己说些什么,又见他冷眼望向自己的身后……
视野所及处一片漆黑,不多久,整个人便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郑千澜只觉浑身无力,他眯眼看着头顶上晃动的纱蔓,神思有些恍惚。
脸上传来一阵轻微的痒感,郑千澜抬眼看了看,就见陆雅泉正坐在床畔摸他的脸。
目光下意识地往外头扫去,屋内雕栏玉栋,墙边的紫金香炉里正焚着迷人的熏香,织皮从床下一路延至转角,不远处的几案上堆满奏折,而几案旁边……
郑千澜眉头一皱,几案旁边正靠着一个被铁链五花大绑的人,恰恰就是受了伤的叶临寒!
“我想你醒了若是看不见他,必然麻烦,便将他带到这儿了。”陆雅泉淡淡地看了眼昏过去的叶临寒。
郑千澜凝视着叶临寒,良久,他舒出一口气,淡淡道:“有劳四皇子了。”
陆雅泉蹙了蹙眉,他将手慢慢移到郑千澜的脖子上,后者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想要挣脱。
“你不是喜欢美人吗?以往不给你摸,你却总也摸不够。”陆雅泉的手在郑千澜的脖子上游移,神情虽无什么变化,但从他的语气中却能听出,他对郑千澜的抵触有些不满。
郑千澜笑道:“以前是陆崖主,如今在面前的是搬进东宫的四皇子,我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皇上的儿子怎么样啊。”
郑千澜往日在宫里寻觅美人,为此连太监院子都被他摸得一清二楚,更遑论是太子寝宫了。
陆雅泉道:“你在怪我?”
郑千澜笑道:“我骗美人骗惯了,这一下子反过来被美人骗,才知这滋味真是不好受……”
郑千澜顿了顿,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疲惫:“自打九岁那年我们便在一起,我还道你和我还有轩尘一样,都是被老首领捡回来的……想不到你居然是四皇子……”
陆雅泉抚弄着郑千澜耳边的头发,漫不经心道:“当年皇后构陷我母妃,又想害我,多亏了母妃和老首领有那么点交情,也多亏我那父皇对我们母子二人豪不上心……这才有了今日的我。”
郑千澜阖了阖眼,叹道:“是你告诉兰妃我大哥的事?”
陆雅泉心知没有再隐瞒的必要,只道:“是。”
“从壑山……不,从罗肖城来那一日,你就在做今日的安排了?”
陆雅泉道:“夺位一事我早有筹谋,兰妃不过是起锦上添花的作用罢了。我联合她,不是为了这皇宫……”
“那……”郑千澜蹙了蹙眉,他本想问陆雅泉是为了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却又突然不想问出口了。
“千澜……”陆雅泉俯下身,他抱住郑千澜的肩膀,靠在他耳边道:“自打八年前你被郑翊天带出无陵,我就总想着到你身边,这些年我帮你打点山庄,将赫楚放在你身边,我……”
“四皇子大恩,我替他记在心里了。”几案边突然传来冷冷的笑声。
郑千澜转过头去,他看着不知何时苏醒的叶临寒,脸上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你醒了?”
叶临寒挑挑眉,笑道:“你背着我跟别人偷情,我能不醒么?”
郑千澜轻笑一声,见叶临寒有功夫插科打诨,心知他该无大碍,直笑道:“美人太热情,我是被逼无奈的。”
“热情?”陆雅泉冷笑一声,他看了看郑千澜,心底骤然生起怒火:“只怕还不够吧。”
“唔——”
话音刚落,郑千澜只觉脖子上被人狠狠地咬了一口。
叶临寒用力动了动铁链,他面色发黑地盯着陆雅泉,那双凌厉的黑色凤眸仿佛要把他撕裂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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