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父也跟着搭腔:“小穆, 我们就文杨这一个孩子, 你网开一面, 等文杨回来我们定然好好教训他。你说现在外面的人风言风语的, 你的名声也不太好听不是。”
听至此,程穆彻底没了耐性,“啪”的一声合上文件夹, 利落的离开了办公室。门被关上, 阻隔了门后周父荒谬的言论。
从孩子那事儿起, 她便对周家父母失去了原有的好感。现下自家儿子做了禽/兽不如的事, 到了还扯到她身上。说什么她的名声不好听,还不是顾忌周家的面子。
程穆冷笑,文件夹在她指尖几乎被捏碎。
晓楠战战兢兢的垂着脑袋, 手指一点一点的挪到桌旁,快速拿过一本杂志,翻开挡在眼前,十足的掩耳盗铃。
心下叫苦不迭,领导心情不好,意味着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若是付经理能每日多过来几趟就好了,她们家程总不只是小媳妇还是妻管严。
晓楠还在天人交战,程穆已经走远了。
近段日子林方茹每日准时到总裁室坐镇,所以有些决策的权利,便由程穆手里转到了林方茹那儿,包括程穆手中的这份年中总结的审批。
“林总,您要的报告。”
在平日的公事上,程穆还是对林总客客气气的。
林方茹拿过文件夹随意翻看了几页,在末页签上字后,简洁明了的发令:“文杨的那个案子,你马上撤诉。”
程穆去接文件夹的动作一顿,随即没有半分笑意的勾了下唇,双眸冷峻:“林总是担心您的好女婿出了事,您再也攀不上周家了?”
“程穆!”林方茹面色微凛,对于程穆最近的态度十分的愤怒。
程穆并不退缩,反而迎上林方茹的怒火,对方越是急躁,便越会方寸大乱,对她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林总,我其实一直挺好奇一件事儿。”她优雅的坐至林方茹对面的转椅里,“这些年来,您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您的工具?还是您的宠物?”
“工具,应该更恰当吧?”
她的出生,就是源于一场争夺的利用。
程父年轻时有一位青梅竹马的恋人,双方父母私底下交好,对于俩孩子的婚事自然是乐见其成。偏偏在婚礼前几个月,林方茹遇上了程父,对程父一见钟情。明知程父婚期在即,却还是用了肮脏的手段与程父发生关系,珠胎暗结,利用腹中孩子逼迫程父与她成婚。
于是,程穆便成了提醒林方茹当年是怎样卑微低劣的存在。
程父又始终对青梅竹马念念不忘,林方茹就把对程父的怨和他怀恋那人的恨,转嫁到了程穆身上。
现下程穆的质问,让林方茹再次回忆起不堪的往事,面色愈发的难看。
“出去!”
“林总,您越是心虚,就越证实了我的讲法。”
“啪——”
一声撕裂般的清脆响声,林总发抖的手还留在半空中,可想而知用了多大的力气。
程穆倒不觉得疼,转过脸,轻轻一笑,毫不躲闪的逼视林方茹的眼,那双眸子,有恨,有怨,有讽,却偏偏找不见示弱的痕迹。
“林总这是恼羞成怒了?”
林方茹又要挥手,被程穆狠狠握住了手腕,力气之大,几乎要将林方茹的骨头捏碎。没错的,事情到了这地步,她也不想再留情面。
所谓的母女,多可笑呢,她们早把彼此当成了仇人。更确切点来说,是林方茹将她当成工具,而她,将林方茹当成敌人。
“林总,您知不知道您跟我爸的初恋差在哪儿?您满心的算计,只想着怎么赢,怎么去困住我爸。是,结果您确实是争赢了,但您比谁都清楚,您是最大的输家。”
“程穆,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林方茹想挣脱程穆的束缚,奈何程穆捏的紧,疼的她背脊一阵阵的发冷汗,气势自然弱了不少。
程穆不带半分笑意的勾起唇角:“我当然知道,只怕,林总您不知道。”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阵敲门声。
程穆松开林方茹的手,站起身,好整以暇的整理好衣角的褶皱,抽了张湿纸巾擦手指,仿佛是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
林方茹气的浑身发抖,程穆没给她反击的机会:“林总,您还是注意管理下您的面部表情,可别让进来的职员看到您这幅不堪的模样。”
推门出去时,人事部经理岑西显然是注意到了她颊边的指引,眼里闪过惊骇。程穆只意味不明的淡淡一笑,略过岑西便走,到楼上的大茶水间,翻出冰块敷脸。
坐在落地窗前,程穆整个人沐浴在午后的暖阳里。夏日的阳光有些灼人,恰好中和她满身的寒意。
远处的南山塔隐在茫茫的绿意中,那被成为爱情的圣地,她想跟付妍请一同去走走。
等事端都落幕吧。
程穆眼底浮起一层迷惘,方才在林方茹的办公室,毫不留情的戳痛林方茹的软肋和痛处,她不过是想激怒林方茹。
人在极度愤怒的状况下,很多平日里被掩藏的极深的马脚都会显露出来。
乔安晴那边关于程氏两年前资金链漏洞的追查,陷入了瓶颈。
她这一出,算是并不高明的做法,但愿结果是好的。
程穆换了只手去按住冰袋,将凉透的左手,摆到阳光里晒暖。
她竟然的有些想念付妍青握着她手时的体温,程穆眉间的弧度变得柔软,正欲起身,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下。
她摸出来看,是一条来自于陌生号码的简讯。简讯里只有一张图,图中是一块墓碑,碑上用大红色的字刻着——“程穆之墓”。
程穆手一抖,差点让手机滑落。眸光霎时聚焦,泛起危险的凉意。
周文杨已经被送进了监狱,很显然简讯不可能是从周文杨那儿传出的。
那么············
程穆想到前些日子收到的恐吓,原以为是出自周文杨之手,现下却出现了反转。
还有谁要和她过不去?
程穆自知得罪过的人不在少数,但那都是商场上的纷争,身为各公司的老总,绝不至于使出下三滥的手段。
程穆记下号码,然后将简讯删除,拨通电话联系赵世奕。纵然心存芥蒂,但赵世奕确实是少数能够信任的人。
关于上次的事,对方后来也特意做了解释,她若是再死抓着不放,未免显得太小家子气,也会让付妍青难做。
“程总,您怎么给我来电话?”赵世奕显然很意外,以为她是要询问周文杨的事,补充道,“您放心,我这边处理的差不多了,周家派来的律师想要保释,并没有成功。”
“我还没正式的跟你道声谢,不知道赵律师等会儿是否有空。”有些事,还是当面谈比较好。
那头的赵世奕沉默了几秒,应该是在翻类似于报表之类的东西,纸页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
“我两点要去见当事人,恰好在程氏附近,那么我们一点在程氏对面的Bule Bottle Coffee见,程总您看可以吗?”
“没问题。”
结束通话,程穆见到手机里两条未读简讯和一通未接电话,都是付妍青传给她的,问她在哪儿。
程穆收起手机,打算直接去市场部,不想打开茶水间的门,便遇上了正要开门的付妍青。
“妍青。”
“你果然在这儿。”付妍青舒了口气,目光落到她的左脸,那里还有淡淡的指印,脸颊也有些微的肿。
付妍青心疼的皱眉:“说好会保护好自己的,结果呢?”
听出她语气里的无措和埋怨,程穆拉住付妍青的手将她带进茶水间,反手关上门,落锁,眉眼间尽是讨好的意味:“小冲突而已,是谁嘴巴那么快,都传到你那里去了?”
哪是一两个人而已,整个程氏都是关于程穆和林方茹的风言风语,当然,职员们还不忘带上她。流言虽然只是在私底下流传,却是越传越夸张。
不过关于程穆被掌掴的事,还是她恰好碰上岑西,岑西讲给她听的。
“疼不疼?你坐好我给你冰敷。”
这人,老是在受伤!
付妍青故意将冰袋用力往程穆脸颊上一按,想让她长点记性,令的程穆直抽气。
“轻点儿,疼。”
程穆皱皱鼻子,伸手将付妍青拉到怀里,让她坐在腿上。姿势太过于暧昧,付妍青想起身,程穆没让,反而箍紧了她的腰。
付妍青于是不再挣扎,只不过耳根还是不可避免的染上了粉红。
她放轻手上的力道,“你跟林总谈什么了?”
“没什么,小小的刺激了她一下。”程穆扬起脸凝视付妍青的眼睛,在她清澈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心念微动,缓缓地,缓缓地凑过去,吻上那果冻般柔软绵密的唇。
付妍青微怔了下,单手按住程穆的肩,闭上眼顺从的回应她的亲吻。
彼此唇舌相缠,全然忘记了是在茶水间,随时可能有人过来。
程穆的呼吸渐渐加重,牙齿不安分的咬在付妍青的唇上,又伸出舌头舔。微微的疼意夹杂着酥麻让付妍青整个身子都在发软,好在程穆拥着她,让她不至于从程穆的腿上滑下去。
外面有人朝这边走近,奇怪的拧了拧门把:“怎么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