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妍青叹气：“觉得自己有时候太钻牛角尖也太悲观，很懊恼。”
“妍青，以后别什么都藏在心里, 也不要什么都不问就在那儿伤心难过。”程穆整理好袖口的小褶皱, 检查过包里的东西, 与付妍青并肩走出家门, “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她摊开手。
付妍青微怔了下，伸手附上程穆的手掌, 与她十指相扣：“我以后会记得看清楚再下定论，还要亲耳听到你的答案才行。这段经历单是用想的就觉得毛骨悚然，不想重蹈覆辙。”
“你也知道。”程穆轻笑，笑意里半分愉悦半分揶揄。
付妍青一阵尴尬，这道坎，也许在很长的时间里都过不去了。
到底楼，两人踏出电梯，远远的就见到了等在外面的柳原孝——
柳原孝站在出租车旁，头发不知道喷了多少发漆，根根冲天直立，脖子里的大红色领结异常显眼。那一身淡粉色西装倒也还算笔挺，无奈被凸出的啤酒肚绷的快要裂开了。总结来讲，柳原孝将自己打扮成了春日里一朵迎风招展的喇叭花。
付妍青与程穆对视一眼，眼里的嗤笑几乎要溢出来。相反的，程穆却是没有什么表情，松开握住付妍青的手，狭长的美眸微眯。
付妍青自然知道程穆在想什么，不急着解释，先打发走柳原孝要紧，因为对方已经看到了她们，正往这边走来。
“妍青，程穆，这么巧一起下来，你们两住一栋楼？”
付妍青疑惑于柳原孝竟然认识程穆，隔了几秒才冷淡的开口：“有事吗？”
“没事，你这不没车嘛，我正好顺路，想着来接你上班。”柳原孝笑的满脸皱起褶子，脸颊上的横肉都快掉出来了。
付妍青一阵反胃：“不用，我打车。”
“打什么车啊，这就有现成的。”
“确实现成，我会负责送付经理上班，就不劳烦柳先生了。”程穆顺势接了柳原孝的话，又转过脸询问付妍青，“付经理意下如何？”
“那就麻烦程总了。”付妍青弯了弯唇，求之不得。
反观柳原孝，面如土色，为自己挖了个坑结果没等“猎物”往里跳，自个儿已经给自个儿埋上了土而挫败万分。
付妍青和程穆没打算再和柳原孝多废话，径自去了停车位，坐上车离开。
路上，付妍青终归是没忍住，问出了心间的疑惑：“你们认识？”
“一个系的大学同学。”
大学同学？
付妍青不禁感叹缘分的奇妙，她和程穆，竟然有同学的同学这层关系。
“你呢？”没等到付妍青说话，程穆如是问道。对于付妍青身边时常围绕的花花草草，难免有些懊恼。
“高中同学，很巧是吗？”付妍青展颜。
程穆并不正面回答：“怎么会碰上的？”
付妍青瞧了眼程穆的侧颜，好心情的靠在座椅里，伸手接住一缕阳光：“前天下班开车回家的时候不小心发生了追尾，撞得就是柳原孝的车。”
“这样都能碰上？”程穆打开车窗让和煦的微风吹进来，好带走一点她无端生出的别扭，“你这么受欢迎，我会很惶恐。”
“别担心，此人所有权已转移。”付妍青轻笑，握住程穆摆在档位杆上的手，对方的手骨节分明，手指白皙纤长，很是好看。
“恩，转给了我。”程穆弯了唇角，握紧手心里的柔夷。
以前不懂，心里住了人后才知道，说出来的话都会是甜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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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里人多嘴杂，见到总经理与市场部经理一同上班难免会传出闲言碎语，于是付妍青让程穆将车停在路边，步行去公司。
春日里暖阳和煦，那微光仿佛能透过眼睛映进心里。付妍青舒服的眯了眯眼，步子轻快。途中碰上几位程氏的员工，也都被她感染似的，上扬了音调打招呼。
“经理今天怎么没开车？有人送哦？”其中包括李珉海——眸子里闪烁八卦的光芒。
呐，附近没有公交站牌，若是打车，自然不会停在距离程氏有一段路的路边。如此看来，很明显是有人送，而且似乎是要避嫌。
林珉海转了转眼睛，掰着手指细数最近对付妍青献过殷勤的男人们，再一个一个排除。
付妍青心情好，也就不同李珉海计较：“时间还早，走路上班，权当是运动了。”
是吗？
李珉海抓抓头发，看程氏近在眼前了，灭掉心头八卦的火焰，带上工作牌，调整状态踏进程氏。
而程穆，刚进办公室便见沙发上坐了个人，稍稍一分辨就认出了对方。
“安晴？这么早来，有事？”
“没什么事，借你办公室睡一觉。”乔安晴耷拉着眼皮，“昨晚被家里的小魔头吵得几乎一夜没睡，天刚蒙蒙亮，小魔头就吵着让我带他出去玩。年纪大了，闹不动了，只能把小魔头丢给他爸，出来躲躲。”
程穆莞尔：“乔治还是那么闹腾。”
“可不，要了她妈的这条老命了。”乔安晴歪着脑袋，困极的模样。
程穆点点头表示了然，也不再多问，打开电脑收邮件，然后浏览助理发来的日程安排。
乔安晴眯了会儿，想到些什么，迷迷糊糊的说：“小穆，世奕昨儿给我来电话，说是不能再代理我们的案子了，换了他的合作伙伴来帮忙处理。”
“你决定，那边的事，由你全权处理。”想到赵世奕，程穆仍是忍不住皱眉头，那日的闹剧，不但传到了林方茹那儿，还让付妍青无端受了委屈。赵世奕不主动提，她也会让乔安晴换律师。
“不过，我打算加快计划。”
“出什么事了？” 乔安晴意识模糊，若是放在平常，一定会好好盘问程穆一番。
程穆抿唇不语，乔安晴等了一会儿，抬起眼皮扫她一眼，又很快垂下了脑袋，枕在靠枕上。她是过来人，怎会看不出眉目含春的程穆是怎么回事？
尤其这人大多时候面上都没什么表情，冷的如同一块儿冰。
“恭喜啊小穆，终于修成正果了。”
程穆拨拨耳侧的碎发：“这还只是开始。”距离修成正果，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乔安晴点点头：“我也该回去了，在这儿待了那么久，那边的事耽误了不少。总之你有什么计划提前mail我，我能处理的尽量都帮你解决掉，无能为力的，就靠你和老魏了。”
老魏是乔安晴的丈夫，曾经也是业界的商业奇才，只不过和乔安晴结婚后，心思都摆在了家庭上，如今是程穆在外公司的顾问。当然，大部分时间，老魏的职责是家庭煮夫。
“行，你什么时候走，具体时间传我简讯，我送你们。”
“OK，好了我要睡觉了小穆你别吵我。”乔安晴躺到沙发上，抓了靠枕盖住脸。
程穆叹息着摇摇头，专注在邮件上。
忙忙碌碌直到中午，办公室来人又走，乔安晴却始终未醒，睡得及其舒坦。各高管在进来后，面上都是五颜六色的表情，但也都不敢说什么。
助理晓楠送来了外卖的午饭，压低声音指指沙发：“程总············”
“出去吧。”程穆挥手赶人。
门被关上的当口，响起了乔安晴的哈欠声。她丢掉靠枕，坐起身迷迷瞪瞪的缓了会儿，抹掉睫毛上的湿意，站起来舒展筋骨。
“小穆你这办公室也太舒服了，回去后我也得在办公室里安一个沙发床。”
“你还打算以后睡办公室了不成？”程穆扫她一眼，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游走。
乔安晴撇撇嘴：“我需要良好的睡眠才能替你打仗。”说完看了下腕上的手表，不早了，该回去陪老公儿子了，“我先走了，后天下午见。”
“恩。”程穆只淡淡的应了声。
乔安晴自然是不奢望程穆送自己的，浅浅的打了个哈欠，推门出去，走出没几步就碰上了付妍青。转了转眸子，迎上去：“妍青。”
见对方叫自己，付妍青放弃了装作没看见的想法，礼貌的点点头：“你好。”
乔安晴浅笑嫣然的凑近付妍青，在她耳边低声道：“小穆就交给你了，加油。”
原本因为对方的举动而拧紧了眉的付妍青，眉头舒展开来，在唇角换上恰到好处的笑意：“会的。”
“有机会再见。”乔安晴与付妍青道别，付妍青目送她走进电梯后，才转身踏进程穆办公室。
程穆在吃饭，一手拿着筷子，另一只手捏着活页，专注在面前的文字上，不晓得是不是碰到了难办的事，好看的眉微微蹙起。
付妍青放下手里的报表，注意到对方夹着炒蛋就要往嘴里送，伸手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背。
炒蛋随之掉在了盒子里，程穆也终于肯从活页上挪开视线，抬眸见是付妍青，眉间的褶皱瞬时变得柔和。
“回来了？吃过饭了没有？”
“吃过了，倒是你啊，吃饭就好好吃饭，怎么夹住什么就往嘴里送。”付妍青拿过程穆手里的筷子，将饭盒拉过来，一点一点的挑出里面的炒蛋。
程穆双手交叠，将下巴垫在上面，就那么看着付妍青为她挑菜，眼底温柔的仿佛能掐出水来，心就像是在棉花糖上蹦跶，无法言喻的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