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穆知晓付妍青的想法，但她也确实抽不开身。方才周文杨送来的花里夹着的卡片是提醒她别忘记一早答应过的周末聚餐。
捏紧眉心，程穆叹息着回应：“我有点事走不开。”
付妍青点点头，表示了然：“那程总我先下班。”
“好。”目送付妍青离开，程穆捏紧签字笔的手指，骨节泛白。满地的鲜红花瓣，在此刻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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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
付妍青如约与苏慕蓝在外见面，地点是市里享有不错口碑的餐厅。
面对苏慕蓝，付妍青总不自觉的想到李珉海的八卦。她无奈的按住太阳穴，想把乱七八糟的念头撇出去。
近些日子来不正常的状况闹得她有点神经衰弱，还真是······也许是太过疲惫了，她如此找了借口。
苏慕蓝捕捉到付妍青眼底的不自在，唇角微微勾起，看不出是戏谑或者只是单纯的笑意。
“妍青呐，约你出来，是因为很遗憾那晚没跟你聊尽兴，说实话，我从来没碰到过和我这么契合的人。”
“苏董过奖了。”付妍青依旧维持恰好好处的礼貌，眉心却是不自觉的一跳。
苏慕蓝不满的嗔道：“说了别叫苏董。”
对称呼那么介意，倒是和程穆很像，不知道为何，付妍青想到了程穆，嘴角带上了浅浅的弧度，看的苏慕蓝不免叹息。
“坐在我面前却在想别人，我是不是应该觉得生气？”
“抱歉。”付妍青没想到会被苏慕蓝撞破心思，有一瞬的窘迫。
苏慕蓝摆摆手，将菜单推到付妍青面前：“算了算了，来看看要点些什么，我有点饿了。”
“我随意的。”
“妍青你好像很怕我？和那晚上可不太一样啊。”
“没有没有，没有的事。”付妍青如坐针毡，忽然的就有些后悔为何要答应赴约。当然，更后悔的还在后面。
从外面推门进来的周文杨一眼便望见了付妍青，瞧了眼身侧的程穆，又去指付妍青的方向：“这不是妍青嘛？她对面的是······苏慕蓝？”
程穆的眸色沉了沉，随即挽住周文杨的胳膊：“过去打声招呼。”
周文杨一下子蒙了，低头看了好几眼程穆挽着他的手，闭了闭眼，以为出现了什么幻觉，直到付妍青所在的桌前了，才堪堪回过神。
一颗心，不受控制的提到了嗓子眼。
程穆就那么立在那儿，视线在苏慕蓝和付妍青之间绕过一圈后，又回到付妍青身上：“苏董，妍青，这么巧？”
“是啊程总，没想到这么巧，你这是，和老公约会？”苏慕蓝暧昧不明的瞧了眼程穆挽着周文杨的手，还有她无名指上显眼的戒指，“真是羡煞旁人。”说罢，端起桌上的水杯优雅的抿了口，端端正正的观察付妍青的反应。
付妍青还是那般清淡的模样，站起身朝两人打招呼：“周总，程总。”
“啊呀妍青别那么客气，你现在不在周氏，叫名字就好。”周文杨笑眯眯的，显然心情很好，只不过很快便被程穆浇了盆冷水：“可她在程氏。”意思是，付妍青和她程穆还是有切不打断的联系。
周文杨愣了下，一颗心，生生沉了下去。
付妍青没接话，也没敢迎上程穆的目光，站在那儿多少有点尴尬。
程穆松开挽住周文杨的手，理理袖口，面向了苏慕蓝：“很遗憾，如果不是一早有约，妍青跟我说周末要来和你见面的时候，我就该答应陪她一起来的。”
苏慕蓝在心底冷笑，这女人，比她想象的狠。但面上，苏慕蓝还是客客气气的：“不打紧，以后有的是机会。”
“那就不打扰你们了。”程穆意味不明的瞧了眼付妍青，转身走向靠里的一桌。
付妍青也总算是松了口气，坐下来后，喝掉了玻璃杯里的半杯水。放下水杯，她忍不住看了眼程穆所在的位置，对方在和两位老人打招呼，应该是周文杨的父母。
原来，她说走不开，是要陪公婆吃饭。
苏慕蓝将付妍青全部的微表情尽收眼底，愈发的来了兴趣。
所谓，抢着吃的东西才香，这和人，是一个道理。
☆、告白了
Ch.20
落座后，周文杨还是没忍住向程穆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妍青怎么会在程氏？”
“我要她去的。”程穆也不隐瞒，直言不讳。
周文杨的脸色随之黯淡了下去。
并不是他多想，但程穆和付妍青的关系，何时变得这般好了？
付妍青前脚刚辞职，程穆后脚便带她一起回了程氏。他即便再糊涂，也品出这当中的诡异了。
但真要他想出个所以然，又没有明确的结论，于是莫名的就带起了心间的烦躁。
周父周母注意到程穆和周文杨间不太寻常的互动，对视一眼，终归是没问。程穆的性子，从小就清淡，对谁都不太热情，大多时候显得有些冷漠。也正是因为这样，让两位老人家在后来的日子里后悔莫及没能早点发现儿子媳妇的婚姻危机。等知道时，事情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小穆啊，有些日子没来家里了。”最后，还是周母出声打破了沉寂。
程穆点点头：“有点忙。”
“忙也得注意身体。”周母往程穆碗里夹了些菜，又去拍周文杨的肩，“文杨也是，平日里多照顾着点小穆，有什么事也跟家里说说。上回小穆脚受伤，你这孩子一句话也不告诉我跟你爸。”
“妈你下手轻点。”周文杨揉揉肩，“也没什么大事，无谓要你们担心，就没跟你们说。”
“脚扭伤可大可小。”周母睨周文杨一眼，暗道他不懂事，随即又转了话锋，问起两人对于生孩子的打算，“这也快十一月了，今年也算是快过去了，你们两打算的怎么样了？年纪也都老大不············”
自家母亲的心思，周文杨还是能猜透几分的，赶紧制止母亲继续往下说：“妈，先吃饭。”
一直没发声的周父也跟着接了话：“文杨说的是，先吃饭，这些事不急，慢慢打算。”
周母哪知道周父会拆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也不好再继续说什么，只好把话咽回去。
周文杨替程穆倒了果汁，小心的观察程穆的反应，见对方只是不动声色的将碗里的鸡蛋拨开，多少松了口气。
他没想到的是，程穆此刻的心思在付妍青那儿。
程穆记起醉酒的那晚，付妍青为她煮的面，面里没有加鸡蛋，只因她告诉过她，她对鸡蛋过敏。
从小看她长大的周母，生了她的林方茹，这些人都不记得的事情，付妍青只听过一次便记下了。
都是人，只不过这人心，相差的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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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餐饭，在不尴不尬的气氛当中结束。周父周母托词要把时间留给年轻人，径自叫来司机就先离开了。
程穆与周文杨一同走出餐厅，周文杨细心的留意到，程穆在扫过付妍青方才所在的位置，没见到人后，眉间微微颤了下。
一颗沉到底的心，一下子凉了凉。
周文杨握紧了拳，好一会儿才松开，恢复一贯的温和模样：“小穆，最近新上映了一部电影。”
“恩。”程穆回答的冷淡，只留给周文杨隐在暗夜里，模糊不清的背影。
周文杨叹息一声，加快了步子：“时间还早，要一起去看吗？”
“你去吧，我有点累了。”
“那算了，我们回家。”
程穆没打算回去住，想到林方茹中秋节那晚语气不善的电话，只得应下来：“恩。”
这句答应，让周文杨安了心。想再问问程穆关于付妍青的事，还有想替母亲跟程穆道歉的话，也都收了回去。
他其实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总有一日，能够融化程穆那颗冰封的心。却忘了，十多年来的努力，都没能让他走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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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的咖啡屋。
苏慕蓝与付妍青相对而坐，气氛还算融洽，但总归尴尬了些。
付妍青摩挲着白瓷杯的边缘，留意起店内的装潢。复古的装修，偏暖黄色的灯光，一整面的涂鸦墙，藤制的座椅，给人别样的舒适感。
倒是有几分像“素言”的主播提到过的地方。
苏慕蓝的视线，从方才起就一直落在付妍青的身上，没能挪开。和以往遇到过的人都不同，付妍青看似清清淡淡的，内里却有一颗火热的心。但她又不对谁都热情，始终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
最让苏慕蓝觉得欣赏的，是付妍青明明很在意项目，却不抓住机会对她谄媚献殷勤。混迹商场多年，换过无数合作伙伴，也经历过各式女友，从来没有一人能像付妍青那般，让她觉得是走进了心里。
说这话看起来夸张，但于苏慕蓝而言，对一个人上心，只需要一个瞬间就足够。优柔寡断的等待，再不急不缓地靠近，结果往往是会错失良人。
于是，在思索一番后，苏慕蓝决定告诉付妍青：“妍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