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澜本来已动了怒,但听季禾如此回护,言谈间更有亲近之意,不由就缓下了神色,伸手摸了摸季禾的发顶,柔声说:“你退后,我来解决他。”
“对!打他个落花流水,让他知道你不是吃素的!”季禾气咻咻的,也不想再因为要顾全集英的面子而委屈自己了,手握成拳,眼神发亮地看着贺澜。
“我当然不是吃素的。”贺澜取下发髻间的那柄澜渊剑,伸手摸了下他的下巴,暧昧又狎昵地低声笑起来,“我想吃你。”
季禾的耳垂瞬间变得通红,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贺澜却忽然端正了神色,凛然地遥遥望了一眼南山。
南山此刻早已镇定下来了,手上也多了法器,虽知贺澜修为远在自己之上,但这种情况下,他与贺澜的一战自然不可避免。
但真正斗起来了,远在战圈外的季禾只能看到漫天的火光冲天而起,间或夹杂着枝蔓藤条一类,而属于南山的水系法术则被贺澜紧紧压制,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哇哦……简直就是吊打啊!”季禾还是头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贺澜火木双灵根的威力,先前贺澜对他实在是……太温柔了!
这场战斗持续了似乎也就几刻钟的时间,贺澜固然是沾了修为高于南山的光,但他本身就是炼器师,各种对敌法器层出不穷,南山一时也是实难招架。
鸣沙园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说就在隔壁住着的姑射天女瑶真,就连雁行门内的长老都被惊动了,纷纷御气御剑奔来,想要查看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贺澜小弟这是发什么疯?”雁行云匆匆赶来,一袭艳色罗裙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段,在贺澜刚刚弹出的一条火龙的火光的映照之下,更是艳色逼人。
“这可是雁行门,贺澜没顾虑到影响么?”不久前才刚离开的瑶真皱了皱眉,不悦地看了一眼空中正在激烈打斗的两条身影。
“人家师父还没说什么呢,我们怎么插手!”护宗长老雁行风睡的早,被这阵动静吵得脑仁疼,索性过来看看。
季禾无语地看了他们一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他这般神情,在其他人眼中看来,就是浮薇真人果然淡定,流岚宗内部都打起来了,还能如此的面不改色。
瑶真知晓他的身份,当然不如其他人那般对他有“高山仰止”的观感,只皱着眉问:“他们为何打起来?”
季禾忽然笑了一下,平平板板地说:“佛曰:不可说。诸位都散了吧。我马上让他们停下来。”废话!为了浮薇真人争风吃醋这种事,打落了牙齿也得和血吞啊!怎么能说出去!
太太太羞耻了!
但空中正在打斗的二人明显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贺澜加大了攻势,最后一个裹挟了无数藤条的火球丢过去,南山陡然一声长啸,使了个遁身术,转眼就蹿出了鸣沙园!
众人:“……”
这是……落荒而逃?可什么样的原因让流岚宗宗主的二弟子连打输了留下来的脸面都没了?
一直到贺澜结束了打斗,衣冠整齐、风度翩翩地跟雁行门各长老以及姑射天女瑶真拱手致完歉,甚至于被贺澜哄着回了房间,季禾都没反应过来。
南山这是要掰的节奏?
看热闹的人没弄明白前因后果,自然不懂南山的行径,可他作为从头到尾都经历了一遍的当事人,细细梳理一下因由就不难明白了——
都已经彻底撕破了脸面,南山不可能再若无其事地装下去啊!
他是要叛逃师门吗?季禾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想到这儿,忽然呵呵地笑了起来。
贺澜低眉垂眼,静静地看着他。
刚才那场打斗,虽然出了他与季禾的心中恶气,但确实……宗主那边还得有个合适的理由。
但见到季禾笑得如此纯真无虑,他忽然就什么也不想管了。
这笑容实在太干净,让跟雁行烈打了小半天机锋的他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心里是难得的舒坦畅快。
他忽地伸手横过季禾膝弯,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公主抱啊你!”季禾被他腾空抱起,吃了一惊,但随即笑眯眯地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凑近了用力地闻了一下,满脸的嫌弃,“洗洗澡啊!打了半天都出汗了,你身上好臭!”
贺澜温柔狎昵地亲了亲他的嘴唇,并没深入,但眼中却是显而易见的灼热:“一起来?”
“哎,我不要。”季禾摇摇头,笑得不怀好意,“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你在打什么主意!今天好累的,你赶紧去洗澡,洗完了我再跟你讲下午都发生了什么。架都打完了,我估计你还不知道为什么打。”
贺澜往床边走了几步,把季禾丢在床上,整个人也随即压了上去,低声笑起来:“管他为什么打,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儿,我今天做的也挺过瘾。”
说完,便低头吻住了季禾的嘴唇,嘴里含混不清地说:“是不是我得把你揣我怀里,时时刻刻地看着,这才一个下午没在一块儿,南山就敢亲你,当我是死的么……”
季禾笑笑,专注地看着贺澜俊朗疏阔的眉眼,主动地揽过他的脖颈,顺从地张开嘴,彼此热烈缠绵地加深了这个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季禾跟贺澜正在幸福的路上腻腻歪歪,苍茫夜色下,南山却一身落拓,漫无目的地游走着。
他刚才跟贺澜打斗得激烈,自身修为又不如贺澜,不可避免地受了点伤,但又心知彼此都撕破了脸,已经没有再装下去的必要,索性就逃了。
狎昵师叔,又有同门内斗,而宗主又对浮薇神魂转换一事心知肚明,要处置的人,当然不会是季禾跟贺澜。如果待下去,不难想象,他会是怎样的一个结局。
南山此时心中也没有什么负罪感,只觉得可惜。
可惜了,一直在磨磨蹭蹭,临了了,到了贺澜为季禾出头时,他也没干出点实际的事儿。想到先前搂抱时手中的温软触感,以及亲上那人红润嘴唇时的滋味,南山的眼中便浮现一抹阴鸷。
贺澜算什么东西?不过是魔道血海出来的魔物罢了,浮薇师叔纵使神魂转换了,但那般冷傲自矜的人,若是有朝一日回来,怎能接受被一只魔物压在身下?
在今天之前,南山从来不相信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纵使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不过是他的表象,但更多时候,他还是平静如水,不会轻易被激起怒火。而今天下午,他在流沙泉边散步,看到姑射天女和季禾在一起,一时好奇之下便起意走近,谁又想得到,能听到如此惊人的消息?
浮薇不是浮薇,贺澜也不过是魔道血海的魔物。
此时,云荒大陆上的修仙者多为普通人,即使是魔道中人,最开始也是凡人,而灵兽修仙已经常常为人所诟病,更何况魔道血海里出来的妖兽……贺澜的身份在流岚宗里一直是个秘密,除了最开始的流岚宗里的宗主和长老知道,其他进门的弟子并不知晓。
集英本就偏疼浮薇这个小师弟,而留云、燕风、卫岚几个长老在集英的威逼利诱下也对此事闭了嘴。因而浮薇在贺澜化形后,将贺澜当做普通人似的收了徒弟,亲自教导,也并没有受到什么阻碍。
而南山如今偏执至极,又知道了这样的秘密,心中一时大愤,实在不想再在流岚宗里待下去。
月光清冷,映在黄沙礁石之上,更是一番寂冷。
雁行门地处西北,本就人烟稀少,这会儿又入了夜,通往长安的官道更是黑黢黢的不见半个人影。
南山在官道上漫无目的地走,心里闪过许多个念头,但又被自己一一否定。
虽然最开始修仙时,他的目的就不单纯,但还有基本的善恶观念,不然当初也不会选择流岚宗,而不是魔道的万恶盟、枯骨门一类了。但此刻的他又极为偏执,觉得流岚宗是万万不能再回去,可短时间内,去哪里,怎么去,又是让他头疼的问题。
他从未有过如现在一般强烈的念头,想要杀了贺澜。
报仇也好,嫉妒也罢,此刻他对善恶的执着,已远远不如灭掉贺澜的想法那般,来得迅猛又激烈。
夜渐渐深了。
乌云遮住了月亮,天地间陡然一片漆黑。不过作为修仙之人,南山的目力极好,几乎不受影响,该怎么走还怎么走。
官道前面忽然亮起了一大片的火光。
南山愣了愣,呆在原地没动。
没一会儿,那片火光就渐渐走近,原来是数十个人手中擎了火把,连夜赶路而来。
为首的是个女子,看年纪不过二十多岁,身上穿着款式奇异的黑缎绸裙,虽然款式简洁,上面却镂刻着许多繁复扭曲的花纹,再细看那女子容貌,却是媚丽入骨,形容相貌宛如美玉婉转雕成,美而艳,丰而柔,实乃平生罕见。
南山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
等那些人走得近了,他这才发现,那些人手中擎着的火把,根本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火把,而是以白骨为枝,燃烧的更是红彤彤的仿佛鲜血般的火光。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讶异。他忽然想起了以前在万册福地里的一本书上曾经看到过的,关于枯骨门的各种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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